〔黎〕哈·紀伯倫 冰 心
詩不是一種表白出來的意見。它是以一個傷口或是一個笑口涌出的一首歌曲。
如果你歌頌美,即使你是在沙漠的中心,你也會有聽眾。
詩是迷醉心懷的智慧,
智慧是心思里歌唱的詩。
如果我們能夠迷醉人的心懷,同時也在他的心思中歌唱,那么他就真格的在神的影中生活了。
靈感總是歌唱,靈感從不解釋。
能唱出我們的沉默的,是一個偉大的歌唱家。
他們說夜鶯唱著戀歌的時候,把刺扎進自己的胸膛。
我們也都是這樣的。不這樣我們還能唱歌嗎?
在母親心里沉默著的詩歌,在她孩子的唇上唱了出來。
當你到達生命的中心的時候,你將在萬物中甚至于在看不見美的人的眼睛里,也會找到美。
友誼永遠是一個甜柔的責任,從來不是一種機會。
當你背向太陽的時候,你只看到自己的影子。
慈善的狼對天真的羊說:“你不光臨寒舍嗎?”
羊回答說:“我們將以造府為榮,如果貴府不是在你肚子里的話。”
能把手指放在善惡分野的地方的人,就是能夠摸到上帝圣袍的邊緣的人。
憐憫只是半斤公平。
把唇上的微笑來遮掩眼里的憎恨的人是多么愚蠢呵!
奇怪的是,你竟可憐那腳下慢的人,而不可憐那心里慢的人。
可憐那盲于目的人,而不可憐那盲于心的人。
你要人們用你的翼翅飛翔,而卻連一根羽毛也拿不出的時候,你是多么輕率呵。
我寧可做人類中有夢想和有完成夢想的愿望的、最渺小的人,而不愿做一個最偉大的、無夢想、無愿望的人。
我曾對一條小溪談到大海,小溪認為我只是一個幻想的夸張者;
我也曾對大海談到小溪,大海只認為我是一個低估的毀謗者。
一場爭論可能是兩個心思之間的捷徑。
當智慧驕傲到不肯哭泣,莊嚴到不肯歡笑,自滿到不肯看人的時候,就不成為智慧了。
執(zhí)拗的人是一個極聾的演說家。
妒忌的沉默是太吵鬧了。
一次羞赧的失敗比一次驕傲的成功更要高貴。
在任何一塊土地上挖掘,你都會找到珍寶,不過你必須以農(nóng)民的信心去挖掘。
他們對我說:“你能自知,就能了解所有的人。”
一個哲學家對一個清道夫說:“我可憐你,你的工作又苦又臟?!?/p>
清道夫說:“謝謝你,先生。請告訴我,你做什么工作?”
哲學家回答說:“我研究人的心思、行為和愿望?!?/p>
清道夫一面掃街一面微笑說:“我也可憐你?!?/p>
愿望是半個生命,淡漠是半個死亡。
只在一個變戲法的人接不到球的時候,他才能吸引我。
(摘自《世界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