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士樓搜集

左宗棠自幼飽讀詩書,腹藏經(jīng)綸,其性格十分孤傲。他為自己寫了一聯(lián)曰:

身無半文,心憂天下;手釋萬卷,神交古人。

他把自己比作三國時的諸葛亮,還自稱為“今亮”。

他雖然才華橫溢,但他年輕時卻仕途不暢。而他的朋友曾國藩卻官運亨通,平步青云,當曾國藩身為侍郎時,他依然是一介布衣,混跡山林。左宗棠常為自己的命運而鳴不平,同時也對曾國藩的官運感到忌妒。

一次,曾國藩從他的老家湘鄉(xiāng)出發(fā)趕赴京城,途中剛好路過長沙。他知道,長沙多名士,且很多都是他的朋友,于是他在長沙逗留了幾天。住在長沙的左宗棠知道后為盡地主之誼特地邀請了幾位朋友一同來拜訪曾國藩。幾人一落座便暢談起來了,談古說今,從民心到朝政無所不談,大家興致很高。左宗棠更是滔滔不絕,口若懸河。他喜歡標新立異,發(fā)表一些新觀點,大有“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氣勢。他對曾國藩的意見很少茍同,反而對他的一些觀點還進行了無情的駁斥。

曾國藩對左宗棠的表現(xiàn)大感不快,于是,在告別之際,他想好一句話準備揶揄左宗棠一下,挫挫他的銳氣。他微笑著說:“季高,今日一會,我有一句話要送給你。”

季高是左宗棠的字,他一聽知道沒好話。“什么話煛

他問了一句。

“季子自稱高,仕不在朝,隱不在山,與人意見輒相左?！痹鴩⑿Φ卣f。

左宗棠一聽果不出所料,連“左季高”三個字也嵌在里面。片刻,他也笑著回敬了曾國藩一句:

“藩臣當衛(wèi)國,進不能戰(zhàn),退不能守,問你經(jīng)濟有何曾煛

曾國藩一聽暗自一驚,沒想到左宗棠才思如此敏捷,竟然矛頭尖銳天衣無縫地抵了自己一句,連自己的名字也被他嵌在話中。他不但沒有揶揄到左宗棠反被左宗棠奚落了一句。他心中明白,同左宗棠這樣精明的人斗句,自己占不了便宜。他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今天自己可要下不了臺了。

于是,他故意裝做沒事,開懷大笑起來。左宗棠從曾國藩的笑聲中明白了什么,也哈哈大笑起來。兩人就在這笑聲中作揖告別。

選自《山海經(jīng)》1998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