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 寅
陳遲同志《應當是研究和發(fā)揚的傳統(tǒng)的時候了》(載《新聞記者》2000年第1期)這篇文章,提出了一個重要問題,拜讀之后,忽然想起了這個題目。
我們黨內(nèi)有個老同志,叫王稼祥。不過他原來的名字叫“稼穡”?,F(xiàn)在我們黨內(nèi),還知道“王稼穡”這個名字的人,恐怕少之又少了。因何有此一改?
據(jù)說,因為“穡”字同許多漢字一樣,讀半邊字音——“嗇”,音“色”。而這個“穡”字,卻有個“隔壁兄弟”——“墻”,與“祥”同音。“穡”難得在報刊上露面;“墻”,卻幾乎日日碰得到,個個讀得出。所以,很多人見了他,總是呼之為“王稼祥”。開始,此公大概還解釋一下。后來解釋無用,“王稼祥”三字名氣又越來越響,叫錯的人愈來愈多。此公又大概不勝其煩了,索性改“穡”為“祥”。
當然,在當年革命隊伍里,工農(nóng)干部很多,文化水平有限。即使知識分子,也是“小”的多,“大”的少,不辨“穡”“墻”,情有可原。而今呢,在新聞媒體中,能夠居編輯之位、任記者之職、占主持人之座,沒有文憑的反而似“鳳毛麟角”。再要“穡”“墻”不分,信口改音,隨手涂字,就難免貽笑大方了。遺憾!恰恰此類事例,在今天的媒體上,倒又不似“鳳毛麟角”。比如那個“彗”字——
彗,是個典型的象形字:上面兩把掃帚(豐),下面一個畚箕(彐),意思是掃帚。彗星,就是指背陽的一面拖著掃帚狀長尾巴的一種星體??删褪沁@個“彗”字,在不久前的一張大報標題上,“慧星”二字,赫然入目。彗星變成“慧星”,此“心”之加,顯然非“手民誤植”(舊社會稱排字工人為“手民”。報紙出現(xiàn)錯字之后,登“更正啟事”,編輯、記者為了推卸責任,就稱之為“手民誤植”),也不是“校對失誤”。一個如此明顯的別字,居然“闖關奪隘”,任其高踞于標題之上,入讀者之目,其故安在?其責安在?
寫到這里,晚報送到,隨手翻到國際版,卻看到一個標題中有這么四個字——“以證視聽”。這樣一句常用話,居然以“證”代“正”:有關同行,對用字何其馬虎乃爾?!
嚴防錯誤,讀音規(guī)范,從來是我們黨的新聞媒體的好傳統(tǒng),也是黨對新聞工作者的嚴格要求。毛澤東的《對晉綏日報編輯人員的談話》,在強調(diào)辦報群眾路線的時候,特舉一例:“報上常有錯字,就是因為沒有把消滅錯字認真地當做一件事情來辦。如果采取群眾路線的方法,報上有了錯字,就把全報社的人員集合起來,不講別的,專講這件事,講清楚錯誤的情況,發(fā)生錯誤的原因,消滅錯誤的辦法,要大家認真注意。這樣講上三次五次,一定能使錯誤得到糾正。”當然,今天再要如此這般,誰來參加你這個會,誰來聽你“講清楚”這個原因、那個辦法,誰來信你這套“群眾路線”?但是,要防止出現(xiàn)錯誤,必須“認真對待”,新聞工作的這個優(yōu)良傳統(tǒng),是萬萬丟不得的!
“認真對待”,又必須從總編輯做起。只要求一般編輯、記者“重視”,自己對防止出錯等閑視之,出了錯誤,除非觸動“天怒”,閉門檢討,平時只是聳聳肩膀。如此上行下效,還怎么防止出錯?!“春秋責備賢者”——報上錯字如是之多,乃總編輯只是“聳聳肩膀”之故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