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前后,北京的詩人們動輒談“拉二”,我不以為然——文化時髦的東西總是不那么本質(zhì)吧。直到較專業(yè)的發(fā)燒友也說:可以聽,聽霍洛維茲的版本。于是像讀名著一般,在一初涉“發(fā)燒”的哥們兒家里聽了,只覺得霍先生彈得不錯——不可能錯。在久仰的心情下,又有朋友旁邊的督問:“怎么樣?”我也附和說:“挺棒的,彈得真滑溜呀,這老霍好像每只手長了八個指頭呀。”
拉赫馬尼諾夫第二鋼琴協(xié)奏曲是其成名之作,得到了格林卡基金的獎掖。拉赫本人也彈鋼琴,1885年入莫斯科音院學的即此。還聽說他4歲彈琴,10歲入彼得堡音院,19世紀末才開始寫曲。我以為,談交響必及貝五柴六肖七馬十,談鋼琴就得大侃“拉二”,以往俗了。
后來我聽霍洛維茲彈的“拉三”,才學比較的從容和正常。據(jù)說霍本人不作曲,只演繹前輩們的精品。拉赫與霍洛都是俄羅斯人,霍氏彈起老前輩拉赫的東西肯定就像阿薩力斯吹阿姆斯特朗、或帕瓦羅蒂唱片魯索那么熟練和自信吧。
我今天又聽了一盤霍洛維茲彈的“雜拌”,有海頓、莫扎特、肖邦舒曼、德彪西等的小曲(或選曲)。是從古典到浪漫再入印象派。我認為以俄羅斯民族的精神標準,老霍彈海頓、莫扎特等于練習或休息,彈到肖邦我覺出了些味道,到舒曼時又欠了些精神(或神經(jīng))的敏感,下面的德彪西又張揚旗鼓。
老霍是1904年的生人,20世紀90年代還時常出現(xiàn)在舞臺。音樂使他長壽。他和拉赫馬尼諾夫一樣,也是童年就學琴、少年就開音樂會。但他畢竟移民美國并入籍,在技術(shù)上無可挑剔,在精神的獨創(chuàng)上我們也不勉為其難了吧。
霍洛維茲(Viadimir·Horowitz)在1953年至1965年沒露面,據(jù)說是身體不好,然后一復出就不得了。在60年代的卡內(nèi)基他彈了“拉三”,至少讓美國人看到了拉赫與霍洛共同紡織的俄羅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