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鎮(zhèn)莊／文

青年農(nóng)民牛喜耕在拆祖房時,刨出一塊"袁大頭"。他早就聽說舊銀元可以在銀行里換錢,第二天,他便帶上銀元,搭鄰居的小拖拉機(jī)直奔縣城。

來到城內(nèi)銀行門口,他看見一個白發(fā)老太太不顧夏日驕陽的曝曬,坐在銀行臺階上抹眼淚,旁邊還圍了好幾個人。牛喜耕好奇地湊過去打聽緣由。原來這老太太也是個鄉(xiāng)下人,無兒無女,相依為命的老伴又忽然患病躺倒了,請醫(yī)抓藥,花光了家里的積蓄,實(shí)在沒招了,這才把壓箱底的一塊銀元翻了出來。今天一大早,她就往城里趕,想到銀行換幾個錢兒。在柜臺前,她捏著銀元正要往里送,一個穿花格襯衫的矮胖年輕人,突然一拍她的肩膀,她嚇了一跳,銀元"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那年輕人急忙撿起來,一邊道歉,一邊把銀元遞給老太太,爾后轉(zhuǎn)身走了。老太太萬沒想到,她的銀元被這小子給掉包了,換成了不值兩元錢的假銀元。老太太又急又無奈,坐在臺階上就哭開了。

牛喜耕見老太太怪可憐的,就把自己那塊銀元掏出來,說:"大娘,我這兒也有一塊銀元,不會有假,就把你那塊假的換給我吧"他怕老太太不信,扶著她到銀行里兌換妥了,才隨隨便便把那塊假銀元往襯衣兜里一裝,樂呵呵地離開了。

他雖然沒有換成錢,但想到救助了一個陷于困境的人,心里十分欣慰,走起路來覺得格外有勁兒。在穿過一條胡同時,突然迎面跑來一個穿花格襯衫的年輕人,后面一個瘦高個中年人一邊追一邊沖他大喊:"抓住他犓搶了我的錢包"牛喜耕本來就嫉惡如仇,一聽這小子搶錢包,立刻沖上去堵住了"花格襯衫"的逃路。"花格襯衫"急了,"噌"一下從腰里拔出一把自制的火藥槍,照牛喜耕的胸脯"嘭"就是一槍。事情來得太突然,槍聲一響,牛喜耕大腦里掠過一個驚恐的意念:"完啦犝饣孛幻了。"誰知他只感覺左胸被什么撞擊了一下,卻并不怎么樣。"花格襯衫"見一槍沒撂倒對方,不禁傻愣愣地呆起來。牛喜耕這工夫早緩過神來了,一個箭步竄過去,三拳兩腳就把他打倒在墻旮旯里。這時,后面追趕的瘦高個也跑了過來,兩人一起把"花格襯衫"制住了。

當(dāng)他們押著"花格襯衫"往派出所走時,正巧遇見被換銀元的那個老太太,她一見低著頭走的"花格襯衫",立刻大叫起來:"就是他牼褪撬換了我的銀元"一把揪住"花格襯衫"道:"把銀元拿出來""花格襯衫"只好掏出銀元遞給了老太太。老太太拿著銀元對牛喜耕說:"剛才你的銀元給了我,現(xiàn)在我的銀元給你吧犇強(qiáng)榧僖元你送給我做個紀(jì)念吧,我一輩子不忘你這大好人啊"

牛喜耕從兜里掏出那塊假銀元,正要遞給老太太,突然驚呼道:"啊,我明白啦犝飪榧僖元救了我一命,擋住了槍彈。還是留給我做紀(jì)念吧"瘦高個和老太太忙湊過去一看,果然假銀元上面有一個凹痕,不禁異口同聲地說:"你真是好人命大呀"

選自《上海故事》2000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