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建新

再過半年，四年一屆的某大學學院級領導班子就要換屆選舉了。新一屆班子的產生，仍沿用過去的方法：院長由校領導定，副院長由群眾推薦后，由校常委研究決定。為爭副院長職位，各方人馬都十分振奮，紛紛行動起來，使盡渾身解數，可謂“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其中最有代表性的要算張三和李四，我們就來講講他倆的故事。

張三和李四都是院的中層干部：張三是院工會主席，李四是系主任。兩人都是碩士學歷，科研、教學骨干，年齡又恰恰同歲，工作能力不分上下。

他們另一個極相似的地方是：都特別能維護領導。人們從來沒聽到過他倆對領導頂過嘴、紅過臉；只要是上邊的指示，不管群眾有多大意見，他們都堅決貫徹執(zhí)行，執(zhí)行起來一個字都不走樣。領導交辦的事，無論是公是私，無論多難辦，他們都會動用自己的一切社會關系，把它辦好。至于逢年過節(jié)，領導家便是他們經常的去處，自不必多說。每個領導都對他們抱有好感。

對下，他倆的風格就截然不同了。

張三是工會主席，他經常在院里開展各種文體活動，讓大家的業(yè)余生活豐富多彩；他會出人意料地從某個科研大戶那里搞到一筆錢，讓教職工旅游；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熟記每一個職工的生日，到時準會送上一束鮮花或一個蛋糕。教職工家里或和鄰里打了架，他都會出來調解，如簧的巧舌，每次都說得雙方感到羞愧而一笑解怨仇。哪家有親人去世，更是施展他身手的好時機，他會挑選最佳的時機前去慰問，會十分真誠地流下傷心的眼淚。群眾對領導有意見，常到他這兒來發(fā)牢騷，他會讓你心情舒暢地離開。因此，張三在群眾中有較高的威望。

李四則完全不同，外貌威嚴，不茍言笑，辦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凡對教師布置的事，必須按時按質按量完成，若有差錯，一頓劈頭蓋臉的批評，說得對方臉紅得像關公，他全然不顧，還在那里咆哮，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引得別的屋子的人紛紛來觀看，以為在打架。但他著作頗多，每年都有多篇論文發(fā)表，講課歷來受到各屆學生的歡迎，所以別人不能不服。短短幾年，系里先后拿下兩個國家級課題，三項省、部級獎，連攻下兩個碩士點。

但究竟誰能入選？

大家普遍看好張三，說他領導喜歡，又有人緣，副院長非他莫屬。至于李四，有人說，這種人當了院長，還有群眾的好日子過嗎？

3月2日，終于盼來了群眾投票的日子。張三穿著隨和，依然是笑盈盈的，腳步輕輕地來了。李四西裝革履，神情嚴肅地大步走進大廳。

組織部來人發(fā)了選票，大家開始投票。

在校黨委常委會上，當組織部長宣讀該院群眾投票結果時，常委們大吃一驚：除三分之一的廢票外，張三和李四的票完全相同，都是97票。常委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都在想：人心真是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