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艷平 黃蓓蕾
武漢市民不會忘記,就是他——曾裝瘋13天臥底偷拍飛車大盜,協(xié)助鐵路公安干警,將一個由60多人組成的大型盜竊團伙一網(wǎng)打盡;就是他——曾化裝成修鞋匠、管道工暗訪“黑香腸”加工廠,與不法分子面對面地決斗;就是他——曾在風雨交加的寒夜爬上屋頂,揭開注水牛肉的面紗;就是他——曾為拍攝小偷而與其睡在一起……他以照相機為武器,以城市角落為陣地,揭露丑惡,關(guān)注民生。他呈現(xiàn)給人們的不僅僅是一張張震撼人心的照片,一個個驚心動魄的場面,更是一種執(zhí)著的精神。王浩峰——《武漢晨報》的一名攝影記者,一個新聞“特種兵”,為我們新時代的記者做了特殊的解讀。
王浩峰的傳奇故事被大家廣為流傳,然而站在我眼前的王浩峰,1.82米的個頭,憨厚樸實的臉,看起來干練、健康、直爽,他戴著迷彩軍帽,肩頭挎著裝有相機的小背包——就這么簡單,實在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我寧愿相信他是一個籃球教練,卻怎么也沒法把記者這個職業(yè)與他聯(lián)系在一起。采訪中他的平易近人,他的謙虛自然,讓我感受了一個工作背后的“王浩峰”。
癡心的追夢人
王浩峰似乎和“相機”有著不解之緣。1963年,王浩峰出生在一個貧寒的漁民家庭。5歲時有一位省報記者為他拍了一張照片并發(fā)表在報紙上。照相機像燈一樣照亮了他的童年。從此,他將自己的理想定格為攝影師。1980年,王浩峰應征入伍成為一名野戰(zhàn)兵,干偵察工作,就是這個期間,王浩峰練就了一雙“火眼”。他把業(yè)余時間更是花在了他酷愛的攝影上。為了擁有一部自己的相機,他把每月7元的津貼全部省下來,買了一部二手傻瓜相機,開始自學攝影。為了節(jié)省膠卷藥水費用,他又鉆研繪畫構(gòu)圖,以此提高攝影水平。當兵的3年里,不僅練就了他強健的體魄,也練就了他對社會、對人生的一種獨特的觀察力,拍下了許多精彩的瞬間。
1983年,由于攝影方面的特長,王浩峰被調(diào)到政治部當通訊員,這期間,王浩峰查看了大量西方國家的攝影記者拍的一些干預社會的作品,那些富有震撼力、沖擊力的作品深深感染著王浩峰!特別是他們?yōu)榱怂囆g(shù)而獻身的精神深深震撼了王浩峰。王浩峰暗下決心:“別人能做得這么好,我也應該做得這么好。”
當年的王浩峰豪情萬丈,他怎么也不會想到20年后,憑借自己的實力,他也成為一名出類拔萃的攝影記者。
從部隊復員后,王浩峰接受組織分配,到武漢的一家專業(yè)性很強的《當代農(nóng)民》雜志社里搞科技方面的報道。穩(wěn)定的收入、輕閑的工作并沒有使王浩峰安于現(xiàn)狀,對攝影工作癡迷的王浩峰按捺不住內(nèi)心深處的躁動,終于在3年之后毅然辭職,干起了攝壇“個體戶”,專門揭露人間不平事,開始了四處云游尋找攝影素材的流浪生活,頗有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笑傲江湖的意味。
王浩峰是一名出色的攝影師,卻不是一個出色的商人,80年代放棄鐵飯碗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氣,再去偷拍社會的黑暗面則需要勇氣和膽量。勇氣是可嘉的,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提起辭職后的境況,王浩峰感慨萬千。當時他的事業(yè)尚處于起步階段,名氣很小,作品還沒有什么影響力,唯一的經(jīng)濟來源就只有稿費。而稿費最高也只有幾十塊錢,有時候甚至只有幾塊錢,王浩峰的一日三餐大部分都是饅頭,有的時候堅持不住就到親戚家打打牙祭,平時也只能穿耐磨的牛仔服。為了買好的攝影器材,王浩峰常常要跑到廣州、北京去買器材,吃不上飯是常有的事。但不管怎樣,王浩峰始終沒有放棄自己的信念,他總覺得在某個角落有更精彩的瞬間在等待著他。
執(zhí)著的新聞人
王浩峰真正與新聞結(jié)下不解之緣是在1998年,那年《武漢晨報》創(chuàng)刊,招聘攝影記者。王浩峰欣然前去,他的作品受到報社領導的青睞,立即被聘為《武漢晨報》的一名攝影記者。天時、地利、人和給王浩峰提供了一個施展才華的空間。從此,王浩峰跨進了新聞媒體大門,當上了一名記者,開始了漫漫的攝影之旅。靠著豐富的經(jīng)驗,扎實的功底,憑借自己的一雙慧眼,王浩峰很快嶄露頭角,他在報紙上發(fā)表了許多有影響的攝影作品,《私賣槍支》、《苦難的賣花女》、《還我金色童年》、《狂發(fā)死人財》等都是他的杰作。2002年他還獲得了全國優(yōu)秀新聞作品攝影獎。
王浩峰的許多作品發(fā)表后,在社會上都引起了強烈的反響,1999年7月《武漢晨報》決定為他在要聞版上開辟專欄《王浩峰的眼》,只要他偷拍成功,報紙就以最快的速度見報。報社還為他個人入了25萬元的“人身意外傷害保險”和“意外傷害醫(yī)療保險”,2000年6月追加到100萬元。這一舉動不僅包含報社對王浩峰工作的肯定,也飽含著領導和武漢人民對他的愛護,報社同事也都對王浩峰贊賞有加,覺得他受之無愧。
新聞記者是充滿著智慧與責任,充滿著激情與刺激,充滿著驕傲和自豪,同時充滿著常人所難以想象的困惑和挑戰(zhàn)的職業(yè),記者職業(yè)伴隨著王浩峰具備了一種新聞人的品質(zhì)——執(zhí)著與進取,奉獻與忘我,對事業(yè)對人民責任至上。他還記得,2002年春節(jié)前夕,當他在江漢路步行街漫步的時候,遇見的那個懷抱小孩的農(nóng)村婦女,她滿臉的悲愴與絕望,狠心的小偷偷了小孩的救命錢。原來這些小偷已經(jīng)在江漢路步行街猖獗多年,周圍的居民敢怒不敢言。王浩峰憤怒了。他發(fā)誓要將這幫小偷繩之于法。經(jīng)過一個多星期的偵察,這幫小偷的頭目公布于眾,他又成為人們心目中的“便衣警察”,就連市委副書記程康彥都對此事作了重要批示。
談到這件事情,王浩峰還講了一個小插曲。他在步行街上暗訪的時候,為了隱蔽,把相機別在腰間,卻被小偷盯梢,小偷拿著磚塊兒就向他鼓鼓囊囊的腰間一砸,王浩峰見狀,大吼一聲:“再砸,槍都走火了!”小偷信以為真,嚇得落荒而逃。這一砸,也把王浩峰心疼壞了,原來小偷砸中的正是陪伴王浩峰出生入死的海鷗300相機,這部相機還是王浩峰節(jié)衣縮食花60塊錢買的第一部相機呢。事后,這幫小偷還問王浩峰:“你這樣做究竟為了什么?你要多少錢,我們給你?!蓖鹾品宀徽Z,因為正義與邪惡的較量,從來就只有一個結(jié)局!
平凡的戰(zhàn)士
更多的時候,王浩峰面對的是威脅。曾經(jīng)有幾個行竊的新疆人,被王浩峰報道后,受到了應有的制裁,沒想到這幾個新疆人竟然跑到王浩峰的辦公室當面恐嚇他,準備大打出手。令這幾個新疆人意想不到的是王浩峰竟然拿出一個三截棍,說:“我要練功了!”高大威武的王浩峰瀟灑地舞了一個棍法,嚇得幾個新疆人奪路而逃。危難之中方顯英雄本色,面對險情,王浩峰就是這樣的從容與鎮(zhèn)定。套用他的話說就是:“既然下決心當‘拼命記者,就顧不了那么多了。我是當兵的出身,我更喜歡叫自己攝影戰(zhàn)士。人民盼著我多拍下惡人做惡事的證據(jù),我還有資格怕苦怕死嗎?”
“如果你拍出的照片不夠好,那說明你離炮火還不夠近。”這是戰(zhàn)地攝影記者羅伯特·卡帕的名言。不少記者常常不顧生命危險,在險惡的自然環(huán)境和社會環(huán)境中,讓一些危害社會的人和事暴露在他們的鏡頭前和筆端下。王浩峰正是這種鐵肩擔道義的記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每次采訪的成功不僅在于他優(yōu)秀的攝影技術(shù),更在于他平時日常生活的積累。平日里,王浩峰就注意觀察身邊的人,他們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儲存在他腦海里。等到需要的時候,他就能將各種角色模仿得惟妙惟肖,令人嘆服:他時而挑一擔子水果,喬裝成小商小販;時而穿一身黃馬甲,裝成鐵道工人修鐵道;時而穿一身破衣爛衫,裝成瘋子……向前、向前、再向前,接近、接近、再接近,不斷地接近事實的核心,不斷地探求事實的真相,他就是王浩峰,他同樣懼怕死神,但他更恪盡自己作為一名記者的職責!
結(jié)語
采訪結(jié)束時,王浩峰說:“王浩峰的眼,不僅是我個人的眼睛,而且是大家的眼睛,更是武漢市民的眼睛?!比缃?,《王浩峰的眼》已不再單單是一個名牌欄目,更是廣大老百姓心中的一盞明燈,因為它為人民照亮了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