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為周恩來給張學良傳遞密信
20世紀60年代,周恩來曾給張學良寫了封親筆信,全文共十六個字:為國珍重,善自養(yǎng)心;前途有望,后會有期。多年來,圍繞這封密信,各界眾說紛紜,莫衷一是。近日,筆者通過查閱大量史料和走訪知情人,對密信的相關史實進行了深入考證。
筆者在中央文獻檔案中找到一份周恩來向中央作匯報的原始資料,時間是1961年5月1日。周恩來寫道:
張學銘、張學思給張學良的信,已托朱五送到臺灣張學良手中,我寫“為國珍重,善自養(yǎng)心;前途有望,后會有期”幾句話已帶到,張現(xiàn)在董星光家中,僅獲有限度的自由。
筆者根據(jù)這一線索,走訪了張學銘的兒媳吳量績,意外地獲知,參與密信傳遞的人除了張學銘夫婦、朱五外,還有一位,就是此人最終將周恩來的信交給了張學良。她就是現(xiàn)居臺灣的朱浣筠。
張學銘的夫人朱洛筠是北洋政府代總理朱啟鈐的大女兒。朱洛筠的五妹叫朱湄筠,人稱“朱五小姐”,即上文提到的朱五。朱湄筠的丈夫朱光沐是張學良的親信。張學良遭到幽禁后,朱光沐做了宋子文的秘書,當時在美國,朱湄筠則帶著子女在香港生活。
朱浣筠是朱家的“十小姐”。當時住在臺灣,她的丈夫盧志德是蔣介石的私人醫(yī)生。朱浣筠夫婦都信奉基督教,跟蔣介石、張學良同在臺北的凱歌堂做禮拜。
據(jù)吳量績回憶,1960年的一天,周恩來在北京宴請張學銘夫婦。席間,周恩來談到如何花了很多的錢,找了好多的渠道、好多的人,都不能跟張學良接觸上的無奈。希望聽聽張學銘的意見。張學銘略加思索,向周恩來提議,此事找他的夫人辦最合適,并向周恩來介紹了朱家姐妹的情況。周恩來聽了張學銘的介紹十分高興,馬上拿出紙筆寫下了十六字信。并將此信交給張學銘。
此后,張學銘夫婦在周恩來的安排下,將周恩來寫給張學良的密信連同張學銘、張學思寫的兩封信交給了在香港的朱湄筠。1961年春,朱湄筠專程前往臺灣,將信交給了朱浣筠。5月的一天,朱浣筠將信夾到一本《圣經(jīng)》里,帶到了張學良常去做禮拜的凱歌堂。在做禮拜時,朱浣筠巧妙地靠近張學良,將事先準備好的《圣經(jīng)》遞給了張學良。
(摘編自《炎黃春秋》2004.9范麗紅文)
周而復創(chuàng)作《上海的早晨》
上海解放后,華東局成立統(tǒng)戰(zhàn)部,上海市市長陳毅兼任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上海市副市長潘漢年兼任副部長。陳毅約周而復談話。陳毅表示,他知道周而復是位作家,對上海與華東一些省市的情況比較熟,希望他先在統(tǒng)戰(zhàn)部工作一段時間,然后再回到文學崗位進行寫作,而且在統(tǒng)戰(zhàn)部工作對今后創(chuàng)作也有好處。周而復同意了,在華東局統(tǒng)戰(zhàn)部任秘書長。
當時,上海市委沒有設立統(tǒng)戰(zhàn)部,由華東局統(tǒng)戰(zhàn)部兼管。相當時間以后,市委才設立統(tǒng)戰(zhàn)部,周而復任常務副部長。
在工作中,周而復經(jīng)歷了上海解放初期的接管;團結私營工商業(yè)者恢復和發(fā)展生產(chǎn);反對與打破美帝國主義對華的侵略政策;建立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上海市委員會,以及上海市人民代表大會及其常設機構;土地改革、抗美援朝和鎮(zhèn)壓反革命三大運動;“三反”、“五反”運動;工廠中民主改革;對農(nóng)業(yè)、手工業(yè)以及資本主義工商業(yè)進行社會主義改造的傳達和學習……于是,周而復有了用長篇小說的形式把這段生活經(jīng)歷反映出來的想法。
1958年,《上海的早晨》第一部發(fā)表和出版后,引起廣大讀者的興趣。因作品生動、真實地反映了黨對資本主義工商業(yè)和民族資本家進行的社會主義改造,所以許多同志,包括周恩來、陳毅、李維漢和楊尚昆等少數(shù)有關中央負責同志,都很重視這部小說的出版。陳毅還在外交部黨組會上,要駐外使節(jié)看看這部小說,向國外介紹中國的經(jīng)驗。楊尚昆、李維漢對書中典型人物的興趣更濃。不斷有人問周而復,書中某某資本家是現(xiàn)實生活中哪位資本家?
對此,周而復說了句外交辭令:無可奉告。但工商界人士自己可以對號入座,小說中某個人物身上有他的這一部分和那一部分。
(摘編自《傳記文學》2004.9周而復文)
陳嘉庚與集美的歸屬
1952年10月底的一天,我接受了一個特殊使命,前往集美向時任全國僑聯(lián)主席的陳嘉庚先生請示集美的歸屬問題。
陳嘉庚的家鄉(xiāng)集美村,與廈門島的高嶼村隔海相望,是大陸通往廈門的主要渡口之一。集美過去一直隸屬泉州府同安縣,陳嘉庚在集美辦了許多學校,形成了相當規(guī)模的集美學村。這些學校多屬于“縣團級”,與同安縣政府同級,故直屬晉江專署領導,但專署鞭長莫及,省政府便委托廈門市政府就近管理。這就形成行政和學校交叉管理、矛盾迭出的局面。教育界人士喜歡連同政區(qū)一起劃歸廈門,但祖居集美的居民卻不愿意,因為他們世代都是泉州人,這一劃就成了廈門人,感情上轉不過彎來,尤其是海外集美人反響更強烈。
我用閩南話向陳老問好。陳老一聽我講的是閩南話,便對我的身世產(chǎn)生了興趣,問我是哪縣人,哪個學校畢業(yè)的。我說:“南安人,福建人民革命大學畢業(yè)的。1949年11月1日在福州聽過您的演講?!痹掝}一開,彼此就憶談起那晚的場面。我打趣地說:“您老人家開頭是這么說的,你們都是大學生,我只讀過私塾,能同大家見面很榮幸?!?/p>
不經(jīng)意間,我們聊了半個多小時,兩代人已無隔閡,陳老似乎忘了我為公事而來。我適時提出正題:“省民政廳要我們晉江專署向您請示,集美依舊歸同安縣管呢,還是劃歸廈門市?”
“不要說請示嘛,你們的意見呢?”
“還沒有定,就請陳老先生拿主意。目前,集美行政屬晉江專區(qū)同安縣,而學校屬廈門市,工作上很不方便,終歸是該有一個統(tǒng)一的歸屬吧!”
“集美世世代代屬泉州府,集美人走到世界任何地方都說自己是泉州人;劃給廈門就變成廈門人了。倘能劃給廈門,集美肯定會得到更大的發(fā)展,對工作是有利的。我傾向于劃給廈門。這樣做好不好?最好還要由政府來決定?!?/p>
我得到答案,大功告成,便起身告辭。時已11點多,老人留我吃飯。1953年,集美正式劃歸廈門市,廈門從此有了第一塊大陸轄地。
(摘編自《世紀》2004.7李原文)
刑法中“死緩”的由來
在建國初期的鎮(zhèn)反運動中,一大批匪首、惡霸、特務、反動會道門頭子,受到了懲處。但在運動中,出現(xiàn)了量刑不準,有些不該殺的殺了,不該抓的抓了,以及擴大了鎮(zhèn)壓范圍等“左”的偏向。這種情況,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毛澤東就及時提出,引起各地注意。
1951年3月30日,毛澤東在一個批語中寫道:“山東有些地方存在著勁頭不足的偏向,有些地方存在草率從事的偏向,這是全國各省市大體上都存在的兩種偏向,都應注意糾正。特別是草率從事的偏向,危險最大。因為勁頭不足,經(jīng)過教育說服,勁頭總會足出來的,反革命早幾天殺,遲幾天殺,關系并不甚大。唯獨草率從事,錯捕錯殺了人,則影響很壞?!?/p>
在4月2日的一個批語中,毛澤東再次強調(diào):“鎮(zhèn)壓反革命必須嚴格限制在匪首、慣匪、惡霸、特務、反動會道門頭子等項范圍之內(nèi),不能將小偷、吸毒犯、普通地主、普通國民黨黨團員、普通國民黨軍官也包括在內(nèi)。判死刑者,必須是罪重者。重罪輕判是錯誤的,輕罪重判也是錯誤的?!?/p>
從1951年5月起,毛澤東和中央決定實行謹慎收縮的方針,集中力量處理積案。為實行這一方針而采取的首要措施,就是收回原來下放的捕人批準權和殺人批準權,殺人批準權一律收回到省級。
為施行謹慎收縮方針而采取的另一重大措施,是對犯有死罪的反革命分子大都采取了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政策。
在前一段鎮(zhèn)反工作中,逮捕并迅速處理了一大批犯有死罪、民憤極大的反革命分子,群眾拍手稱快,對囂張一時的反革命破壞活動起了震懾作用,有效地維護了社會治安,鞏固了新生的人民政權。但是,殺人多了,即使都是犯有死罪的反革命分子,也總會在社會的一部分階層中引起不安,甚至會喪失社會同情。
對犯有死罪的反革命分子大部采取判處死刑緩期執(zhí)行的政策,就是為解決這個矛盾而提出來的。“死緩”,在古今中外的法典里,找不出這樣一種刑名。它雖然仍屬于死刑,但與死刑有重要區(qū)別。這是毛澤東的一個創(chuàng)造。后來,“死緩”就作為一個重要的刑名,寫入法律,在中國施行了。
(摘編自《毛澤東傳(1949-1976)》)
國民黨軍官佩劍“軍人魂”的興亡
“軍人魂”這個稱號,最早見諸于廬山軍官訓練團。
1933年5月,蔣介石因為“剿共”慘敗,認定國民黨軍是一支“喪失革命精神”的“野蠻軍隊”。在成立“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南昌行營”督師“剿共”之際,蔣介石將進攻中央蘇區(qū)的數(shù)十萬國民黨軍重新編配,組成“贛粵閩湘鄂北路剿匪軍”。此北路軍,全數(shù)為蔣介石嫡系,亦即所謂“中央軍”。為“培養(yǎng)學員的新精神”,“剿滅”紅軍和共產(chǎn)黨,又“特設北路剿匪軍官訓練團”,這就是聞名的廬山軍官訓練團。當年7月18日至9月18日,該訓練團連續(xù)舉辦三期,訓練北路軍軍官及陸大學員共7598人。
當時,軍官訓練團團址在海會寺,寺前約兩百米處,還專門建造了一座木牌坊,成為軍官訓練團的轅門,高懸蔣介石手書“軍人魂”三字??梢姡瑥]山軍官訓練團的辦團宗旨,就是所謂的“軍人魂”。而“軍人魂”短劍,即為這一主旨的衍生物。每當學員結業(yè)時,每人就會獲贈一把這樣的劍。
由此,“軍人魂”短劍開始成為國民黨軍正式列裝的物件。1935年到1945年間,是“軍人魂”短劍的“黃金時代”,各類短劍呈泛濫之態(tài)大行于市,佩劍之風漫卷“國軍”。至抗戰(zhàn)勝利,伴隨著美式服裝的出現(xiàn),“軍人魂”短劍運數(shù)告盡,基本上壽終正寢。
1945年8月,在“軍人魂”短劍行將消亡之際,大大風光了一把??箲?zhàn)勝利之際,在各戰(zhàn)略區(qū)之要地,于日使洽降、對日受降之刻,國民黨軍的高級將領,個個佩“軍人魂”短劍,接受日軍降將的戰(zhàn)刀和投降書。
(摘編自《軍事史林》2004.9李學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