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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異的謀殺

2004-11-15 05:17:50李莉莉裘德海
傳奇故事(上旬) 2004年9期
關鍵詞:賀蘭小姐

李莉莉 裘德海

豪宅命案

岳風掏出一根香煙,點著了美美地吸了一口,然后把整個身體放入辦公室那張搖椅里搖呀搖,似乎要把全身的疲憊都搖出來。

景洪市這個云南邊陲小城緊連著緬甸、老撾,時有毒品、黑社會斗毆等案件發(fā)生,使得他這個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眼下剛剛破獲了一個販賣毒品案,他這才忙里偷閑吸了一根煙。

煙尚未吸完,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他驚醒,電話里傳來隊員小王的聲音:“報告隊長,橄欖壩的翠林山莊發(fā)生命案,死者是兩年前已故的本市房產(chǎn)大亨寧柏英的獨生女兒寧鸞。這事影響很大,已經(jīng)有許多媒體記者在別墅外擠著要采訪,局面混亂,你快來呀!”

岳風迅速掐滅手中的煙,帶車趕到翠林山莊。這翠林山莊在景洪市城南沿瀾滄江順水而下約四十公里處,離市區(qū)雖說有點遠,可這里江水清涼、林木茂密,古老的傣族佛寺和幢幢竹樓掩映在林木蔥綠之中,群鶯起舞、百鳥吟唱,一派熱帶自然風光,有“孔雀尾羽”的美稱。因此,被一些有錢的大亨大款看好,在這里蓋起豪華別墅,也就是說住在這翠林山莊的人非富即貴。這里發(fā)生命案,對整個景洪市的經(jīng)濟投資發(fā)展大方向必然會帶來不安定因素。岳風忽然覺得身上擔子一下沉重起來。

到了翠林山莊,遠遠地見小區(qū)內一棟豪華別墅前圍著一大群人。岳風等人從人群中擠進別墅內,小王已在那兒等著,馬上把他引到二樓臥室命案現(xiàn)場。

死者寧鸞二十五、六歲,衣著整齊、面目安祥地躺在床上的被窩里,左肩有一刀口,洞穿后背,但血似乎流得并不很多,床單上只染紅了不大的一塊,而且臉色也不是非常蒼白,把被子一蓋,就像睡在那里一樣??煽闯鏊勒呱笆莻€非常美麗的女子。

法醫(yī)檢查了一遍說:“死者左肩刀口雖深,但不是致命傷口,生前沒被強暴,也沒有發(fā)現(xiàn)掙扎扭打痕跡,死態(tài)安祥,似乎是在睡夢中平靜去世,但具體死因須解剖后才能詳細了解?!?/p>

岳風沉默地點點頭,心中暗自思忖:“死者若是自殺,那肩頭刀傷從何而來,這一刀力透后背,不是一個弱女子可以做得到的,死者若想自殺,也不必畫蛇添足再給自己一刀,而且現(xiàn)場也找不到那把兇器;但若是他殺,為何死者面目這般安詳?肩頭一刀又狠又毒但卻不能立時致命,一定會把死者驚醒,死者驚醒了一定會掙扎叫喊,但為何現(xiàn)場看不到掙扎痕跡?而且兇手有意殺人,怎么只在死者身上捅了不能致命的一刀就走了?死者流血并不多,顯然不是失血過多而致命;臥室沒有翻過的跡象,顯然不是謀財害命;死者生前也未被強暴,證明兇手也不是為色而來。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兇手來殺死者,而只捅了一刀就跑了呢……”

正思忖著,只見小王帶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來到跟前說:“隊長,這位是在寧家做保姆的張阿姨,就是她發(fā)現(xiàn)死者報的案?!?/p>

岳風打量張阿姨,典型的勞動婦女形象,因為害怕身子有些發(fā)抖,岳風和藹地說:“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死者寧鸞的?”

張阿姨說:“我們家寧小姐有睡懶覺的習慣,但平常九、十點鐘也就起床了,可今天上午十二點了也不見她下樓,我就上樓去叫她吃飯,叫了幾聲她都不理我,我覺得不對就掀開被子看,結果發(fā)現(xiàn)寧小姐已經(jīng)……”

岳風說:“你昨天晚上可曾聽到什么動靜?”

張阿姨想了想說:“我平常睡覺就很沉,而且我們這小區(qū)有保安守著,平常沒什么事發(fā)生,所以睡覺也一直很踏實,昨晚也沒聽到什么動靜?!?/p>

岳風打量了一下房間,只見床上方的墻壁上掛著寧鸞和一個青年男子的結婚照片,那青年男子戴著一副眼鏡,斯文中透著英俊。岳風指著照片問:“那是寧鸞的丈夫吧?他妻子死了,怎么不見他在身邊?他們家里還有些什么人?”

張阿姨說:“照片上是我們家小姐的丈夫唐文皚先生。我們家先生可是個好人,我們老先生去世后,留下偌大的家產(chǎn),小姐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打理,都是先生日夜奔波各地打理,使得生意越來越大,去年唐先生回老家河口縣開發(fā)房地產(chǎn),那里離這里遠,所以唐先生住在那里,逢年過節(jié)才回來一次,家里平常就只有我和小姐兩個人。小姐出事,我已經(jīng)打電話通知先生了,但那邊不通飛機,先生要明天才趕得回來?!?/p>

岳風點點頭,又問:“你們家先生、小姐感情好不好?”

“好!好!”張阿姨忙不迭地回答:“我們家先生對小姐可好了,寧小姐從小被老先生寵壞了,脾氣難免有些刁蠻任性,可唐先生對她一直是體貼倍至,就連去年不得已到河口去做生意,不能天天回家,還忙里抽空每隔一個星期就寄一封信給寧小姐,另外還花大價錢從那邊寄一束當?shù)靥禺a(chǎn)的鮮花,從未間斷過,這邊花剛要謝,那邊花又送來了。岳警官,你看那花就在茶幾上。”

茶幾的花瓶內果然放著一束開得正艷的紅色鮮花,有點像玫瑰,又有點像薔薇,卻不知是什么花。張阿姨見岳風望花,連忙說:“聽唐先生說這花叫‘癡心花,只有河口瑤族自治縣那邊的瑤族山寨才有。傳說是一位美麗的瑤族姑娘苦等出門的愛人不回,吐血而亡化成的。送這樣的花給寧小姐,也可見他對寧小姐的愛癡心不變?!?/p>

岳風看了看花,問:“那些信呢?你知不知道信放在哪里?寫了些什么?”

張阿姨不禁有些失笑:“信是寫給寧小姐的,我怎么知道里面寫些什么,但我猜想里面寫的準是肉麻的情話,因為小姐每次看信都會臉上發(fā)紅,我也是過來人,那種樣子就跟當年看我孩子他爹寫給我的信時神情一樣———哦!那些信寧小姐平常就放在床頭柜里,如果你們覺得有用,就拿出來看吧?!?/p>

床頭柜內果然有厚厚一沓信,打開柜門一股淡淡的香氣就透了出來,岳風知道這是香水信箋的味道,現(xiàn)在的商家精明得很,專門生產(chǎn)一些有各種香味的信箋供人購買,他女朋友就曾用香水信箋寫過信給他。果然,抽出一封信,香味更濃了,粉紅色的信紙雖說有點粗糙,但香味卻好聞,清香怡人。

岳風看了幾封信,并沒有什么頭緒,信中寫的不外是些唐文皚對妻子的思念之情以及在生意上遇到那些麻煩和解決后的輕松。從這平常的信中看得出唐文皚是很愛妻子的,困擾快樂都與妻子分享。

岳風又問:“他們結婚幾年了,有沒有孩子?”

張阿姨說:“結婚好像有四五年了吧,生沒生過孩子我不清楚,我是兩年前才到寧家來做保姆的,但聽在隔壁別墅做了很長時間的保姆說,三年前聽到我們這棟樓有半年時間經(jīng)常傳出嬰兒的啼哭聲,但半年后就聽不到了,我就是在那半年后來這里做保姆的,那時就只有先生小姐和寧老先生三個人。我有時也好奇地向隔壁保姆打聽過,但寧小姐一向深居簡出,出門也有車到門口接她,而且從不在小區(qū)的花園里散步,所以她們也不知道寧小姐有沒有懷過孕生過小孩。”

岳風說:“你說寧小姐出門就有小車接,那小車呢?司機呢?”

張阿姨說:“寧老先生是在本市發(fā)的家,雖說唐先生在外經(jīng)營房地產(chǎn),但在市內還有一些產(chǎn)業(yè),由寧老先生的侄子寧江先生代管著。平常寧小姐要外出,就打電話叫司機來接,寧小姐難得出門,也很少用車,車子放在別墅也沒多大用。寧小姐出事,我也打電話通知寧江了,算算時間馬上就該到了。

正說著,進來一個三十來歲,衣著很光鮮的中年男子,走到門口就放聲大哭:“小鸞,小鸞,你怎么就去了,你還這么年輕,是誰這么狠心下的毒手,嗚嗚……”

岳風扶起寧江說:“寧先生請節(jié)哀,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抓住兇手為死者伸冤,還要你幫助提供一些有利線索———不知死者生前有什么仇人沒有?”

寧江定了定神,說:“我堂妹性格刁蠻又怪僻,這幾年很少出門,我伯父留下的家產(chǎn)也大多由妹夫唐文皚管著。本地的小部分由我管著,反正我堂妹是什么都不管的,于公于私應該都不會和人結怨積仇,何況還是這殺身大仇?!?/p>

岳風問:“我知道寧老先生的生意做得很大,這么大的家產(chǎn)為什么他放心全給女婿外姓人管理,而不是給自己的女兒管理?”

寧江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說:“這是我伯父的決定,他怎么安排,外人也不好干涉。堂妹死了,這所有的財產(chǎn)全部歸唐文皚了。他以前不過是河口那地方的一個瑤族窮小子,是我伯父有一次到那考察,不知怎的就贊助他讀書,他讀完書到伯父公司幫忙,伯父對他越來越器重,公司大權都給他管,到后來干脆把女兒也嫁給他了……他可不知是走了哪輩子的狗屎運了……”言下之意竟有些不滿。

岳風不置可否地笑笑,他能理解寧江眼看著伯父家產(chǎn)落入外人手中而他沒份的心情,看來在他身上也問不出什么線索。

這時小王走了過來說:“隊長,屋內都檢查過了,兇手沒留下什么可疑東西,連指紋、鞋印都沒有,可見兇手是個很有經(jīng)驗的慣犯。”

火 柴

岳風尚未說話,張阿姨像發(fā)現(xiàn)什么似地叫了起來:“警官同志,警官同志,這屋子多了樣東西,這東西絕對不是小姐的。”

岳風忙問:“什么東西?”

張阿姨指著茶幾上說:“就是茶幾上的那盒火柴,寧小姐是吸煙的,可她一直都用打火機,從不用火柴。你看打火機就在床頭柜上,而且我每晚都要收拾屋子,這茶幾寧小姐睡覺前我也收拾干凈了,絕對沒有火柴?!?/p>

火柴———難道兇手殺了人還悠閑地坐在沙發(fā)上吸根煙,連岳風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但他還是吩咐小王把火柴帶回局里檢驗。二人又來到小區(qū)的物業(yè)管理處,因為像翠林山莊這樣的高級住宅小區(qū)是配備了攝像監(jiān)控系統(tǒng)的,要想輕松進入而不被人發(fā)現(xiàn)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問問昨晚當值的保安,也許能發(fā)現(xiàn)一些蛛絲馬跡。

小區(qū)物業(yè)主任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并給他們查看了昨晚的監(jiān)控錄像,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之處。當叫來昨晚當值的兩個保安時,卻只來了一個保安,物業(yè)主任解釋說:“另一個叫何小虎的保安今天一大早接到家里的電話說家中老母病危,匆匆請假回老家河南去了?!?/p>

岳風詢問保安昨晚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那個保安說:“我昨晚和何小虎當班當?shù)绞c多,兩人吃過宵夜后,不知怎的我肚子就疼得受不了,跑了好幾趟廁所還是瀉個不停,何小虎就照顧我讓我先回宿舍歇一歇,等到肚子好些再來,說有他一個人值班也不會有事的。我肚子疼得實在受不了就回宿舍去了,等到凌晨三點多肚子不那么疼了才回來值班,一切都像往常一樣平靜,沒聽何小虎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情況?!?/p>

岳風點點頭,向物業(yè)主任要了何小虎的手機號碼,想打電話詢問一下何小虎在昨晚十二點到凌晨三點這個案發(fā)重要時段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誰知電話竟關了機,物業(yè)主任又熱情地找出何小虎留在檔案里的老家住宅電話,可一撥竟是空號。這下何小虎就成了重要的涉案嫌疑人,岳風馬上命人到各車站碼頭搜查何小虎的下落。

見何小虎可能有涉案嫌疑,別的保安紛紛議論起來。一個保安說:“我看這何小虎就有些問題,怪不得來這里上班才兩個月,倒有一大半時間經(jīng)常在寧小姐住的那棟別墅前轉悠,敢情是在打眼?!?/p>

另一個保安說:“警官同志,有一件事不知對破案有沒有幫助———五年前,唐先生和寧小姐新婚不久,有一位年輕的女子來找他們,誰知進去后就吵了起來,那女子還罵寧小姐不要臉,仗著有幾個臭錢搶別人愛人什么的。寧小姐本來脾氣就不怎么好,就和她對罵起來,倒是唐先生好言把那女子勸走了。那女子走后,我們似乎還聽到寧小姐在對唐先生發(fā)脾氣,唐先生這人性情好,一直勸寧小姐,這才把寧小姐勸住。但從那以后那女子幾乎隔一段時間就來這里找寧小姐鬧,寧小姐干脆吩咐我們不要讓這女子進小區(qū)。這女子似乎很恨寧小姐,不讓她進來她就經(jīng)常到小區(qū)門口徘徊,那種眼光都是冷冷的恨恨的,我們這里的保安大部分都見過她。不過有一點很巧,自從何小虎兩個月前來這上班后,就再也沒見她來過了,不知這算不算是線索?”

岳風連忙問:“那女子長得什么樣子?”

保安說:“長得嬌小可愛,蠻漂亮的,也很樸素。這個等唐先生回來問唐先生就知道了,因為唐先生認識那女子。我見過唐先生和那女子兩人在小區(qū)門口說話?!?/p>

岳風默默點點頭,他知道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只有等唐文皚回來。

情 殺?

現(xiàn)實中的唐文皚比照片上還要顯得斯文,因為趕了一天一夜車,他臉色有些蒼白,眼珠也熬得通紅,也許是悄悄哭過的緣故。但他在外人面前卻沒有流一滴眼淚,臉上透著一種像他這種讀書出身的商人少有的剛毅。

岳風先安慰了幾句,就把話題切入正題,問他保安提到的年輕女子是誰。

唐文皚先是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岳警官,我可以告訴你那女子是誰,但我相信她不會是殺害我太太的兇手,請你們千萬不要冤枉好人———她叫賀蘭秀,是我河口老家鄰居,我們從小青梅竹馬,她很愛我,我們曾經(jīng)有一場很熱烈的戀愛??墒俏覀兡堑胤教F了,家里供不起我們繼續(xù)念書,她高中畢業(yè)輟學了,我卻很幸運得到寧柏英老先生也就是我已故岳父的贊助繼續(xù)到外地讀大學。大學畢業(yè)后我就到了我岳父的公司工作,因為工作突出,很受我岳父器重,因此也有機會認識了我太太,我太太漂亮熱情,我們很自然地戀愛了……畢竟我跟秀秀分開很多年,我們的文化、興趣都有了很大的差別距離,我是真心愛我太太的……可秀秀不這么想,我跟她談了很多次,她都不接受我們分手的現(xiàn)實,反而把原因歸咎到我太太身上,說是她用金錢和美色勾引我。我和太太結婚后,她找到我們住的地方,常來騷擾我太太,我們萬不得已才通知保安不準她進小區(qū)……我了解秀秀,她是怨我怨我太太,但她不可能為了這些感情殺我太太。警官同志,你們可千萬不能冤枉她?!?/p>

岳風淡淡地說:“唐先生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請你把她的地址給我們,我們找到她了解清楚情況就可以了?!?/p>

唐文皚說:“這些年秀秀一直在市內打工租房子住,我?guī)銈內ァ!?/p>

當一行人來到賀蘭秀的住處時,門虛掩著,一推就開了,一室一廳的屋子很簡陋卻非常干凈,證明主人是個很勤勞整潔的人??繅堑囊巫由献粋€嬌小漂亮的年輕女子,那女子聽見推門聲,微微抬起了頭,見唐文皚和穿著警察制服的岳風等人進來竟一點也不驚訝,似乎這些早已在她意料之中一樣。

唐文皚幾步走到那女子身邊,急切地問:“秀秀,你怎么在家里,怎么沒去上班,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笨吹贸?,他很在乎這個叫賀蘭秀的女子。

賀蘭秀抬起頭瞄了他一眼,淡淡一笑,喃喃說:“我沒病,我很好很舒服,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舒服過……再也不用上班了,這幾年我辛辛苦苦攢的錢已經(jīng)夠付給別人幫我對付她了,她再也不會去搶你了……我也不需要上班攢錢了……文皚哥,你以后來看我也再不用躲著她了……”

唐文皚流淚說:“秀秀,你怎么這么傻,你這是引火自焚呀,你怎么可以對我太太下毒手……”他猛烈地搖撼著賀蘭秀的身體,似乎要把她搖醒。

賀蘭秀似乎也清醒不少,輕輕推開唐文皚,攏攏發(fā)絲,對著岳風等人平靜地說:“警察同志,你們不用問了。我恨寧鸞,是她奪走了文皚哥,奪走了我一生的幸福,我也要讓她得到報應——不錯,是我用省吃儉用幾年的積蓄買兇殺的寧鸞。我知道你們遲早有一天要找到我的,但想不到這么快,你們抓我走吧。殺人償命,我無怨無悔,我是主謀,你們殺我便是了,但你們別問我是找誰殺了寧鸞。”說著站起來,把手伸向岳風等他們上手銬。

岳風冷冷地說:“何小虎跑得很快,但我們一定會抓到他的?!?/p>

賀蘭秀聽到“何小虎”這個名字,驀地一下就呆住了,又跌回到椅子上。

就在把賀蘭秀押回公安局沒多久,又傳來好消息,何小虎在火車站被抓獲了,已經(jīng)押回到局里。

岳風心里一陣高興,說不出的輕松,該案主犯、從犯都已抓獲,看來很快就可以結案了。可是岳風的高興只維持了一會兒,因為在審訊何小虎時,案件又發(fā)生了新的疑點。

何小虎是個二十出頭身強力壯的愣頭小伙子,他交待說他因為家里窮到云南打工,人生地不熟,落難時受到過賀蘭秀的接濟,二人就熟了。他知道賀蘭秀的遭遇后很同情她,因為他自己的姐姐在家鄉(xiāng)也曾有戀人,兩人都快準備結婚了,那男人卻因一個鎮(zhèn)長女兒的青睞棄她而去。他姐姐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他出來打工有多半是為了賺錢給姐姐治病。當賀蘭秀提出給他不少的錢讓他想辦法殺了寧鸞時,他不知是為了錢還是因為同情賀蘭秀就答應了。然后他就應聘到翠林山莊當保安,觀察了兩個月,見時機成熟,趁著前天晚上天色特別黑,又是他和另一個保安兩個人當班之際,在夜宵里下了瀉藥,趁那保安去休息的時候,從別墅外爬上二樓寧鸞臥室的陽臺,想潛進去殺了寧鸞。

說到這兒,何小虎眼中突露出恐懼之色,忽然大聲嚷著:“警察同志,你們可要為我作主呀,我是想殺寧鸞,可寧鸞不是我殺的——那晚我輕手輕腳爬到二樓陽臺上,先偷偷瞄了里面一眼,突然發(fā)現(xiàn)屋內沙發(fā)上好像有個人影動了動,我嚇了一跳,以為寧鸞沒睡,就想再看看有什么動靜,屋內很暗也看不清什么。正在這時,沙發(fā)上那人‘嗤的一聲劃著火柴點了一根煙抽了起來。借著那微弱的火光,我看清了那人的半邊臉。那是個看上去很兇狠的男人,額頭上還有一條一寸來長很寬的刀疤,我嚇得動也不敢動縮在陽臺的角落里,因為我實在想不通深更半夜寧鸞房間里怎么會多出一個兇狠的男人,而卻不見寧鸞有半點動靜。只見那男人猛吸了幾口煙,把煙掐滅放入兜內,熟練地翻窗跳下樓。他似乎對我們小區(qū)的攝像探頭位置摸得很熟悉,我隱約見他翻墻走的地方都是沒裝攝像探頭的地方。我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屋內寧鸞有什么動靜,心想寧鸞可能已有什么不測,我也不敢多呆,連忙爬下樓。因為做賊心虛加上害怕,第二天一早我連賀蘭秀都沒告訴就找借口請假離開了小區(qū)。警察同志,我真的沒殺人,而且主謀是賀蘭秀,她說過打死也不供出我來的,想不到……”

岳風淡淡地說:“賀蘭秀沒有供出你,是你太小看了我們公安機關,你說的是不是真情,我們會查清楚的,但不管殺沒殺人,你已經(jīng)觸犯了法律?!?/p>

黑幫仇殺?

岳風離開審訊室,剛開始的歡喜一點也沒有了,又跌入一團霧水中。他煩悶地抽著煙,只見小王興沖沖地敲門而入,高興地說:“隊長,有線索了,那盒火柴我們查證過,上面雖沒有疑犯的指紋,但我們卻查到了火柴的來歷———這火柴可不是一般市面上買得到的火柴,因為現(xiàn)在多數(shù)人用打火機,用火柴的很少,這種火柴是市內一個叫‘本色酒吧的為了體現(xiàn)特殊創(chuàng)意在火柴廠定制的,上面的圖案也是‘本色酒吧的標志,所以不難找到火柴的出處……”

岳風說:“那想必每個到酒吧的人都有機會拿這種火柴,搜索范圍太大了。”

小王興奮地說:“隊長,你聽我說完呀———到這酒吧的人是很多,而且這火柴是隨贈物品,的確有很多人在用這種火柴,但是隊長你知不知道這酒吧的老板是誰?”

“是誰?”岳風瞇著眼問。

小王得意地晃晃頭:“我費了很大周折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這酒吧的實際老板就是———向濤?!?/p>

“向濤!”岳風瞇著的眼頓時睜得溜圓。

向濤是景洪市一個出了名的黑道人物,十多年前就在緬甸、老撾等地販賣毒品,手下有一幫強悍的亡命之徒,燒殺搶掠無惡不做。這人很狡猾,警方多次圍捕都讓他逃了。四、五年前在警方一次大的圍捕過程中受了傷逃出境外,沒有以前囂張了。可岳風知道這幾年市內一些販毒案大部分是由他掌控的,只是苦于難尋他蹤跡讓他繼續(xù)逍遙法外?,F(xiàn)在有了這條線索怎不叫他興奮,但他想不通向濤跟一個富家千金會有什么瓜葛要害她性命。像寧鸞這種有錢人家的小姐根本不可能和黑社會打交道。

小王咽了咽口水,急切地說:“我通過我們的線人胡三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這個本色酒吧表面上看是一個正常營業(yè)的酒吧,可實際上是向濤一伙人的一個聚集點,向濤的黨羽經(jīng)常在這里出入,聽說向濤好像也秘密來過幾次。我們只要喬裝‘煙民去買毒品,查查是不是真有一個額頭有疤的人不就清楚了?不過得讓線人胡三帶我們去,聽說那里毒品交易隱藏很深,陌生人休想接觸到他們的內部人員。”

岳風點點頭,于是二人晚上穿了新潮的服裝,打扮成社會上混混兒的樣子由線人胡三領著來到本色酒吧。

酒吧外燈火通明,里面卻幽暗幽暗的,有人喝酒,有人聊天,還有震耳的搖滾音樂,乍一看和一般的酒吧沒什么兩樣,里面每個茶幾上放的火柴也果然和在寧鸞家發(fā)現(xiàn)的一模一樣。

胡三帶著二人徑直來到吧臺旁一個慢慢品酒的客人前低聲說:“這是我兩個吃粉子的朋友,他們以前買貨的地方被條子抄了,想到您這盤面上買點貨,還請您多多照顧?!?/p>

那人瞄了瞄岳風他們,問胡三說:“知底嗎?別是被條子下了餌的魚就不好了,出了事你一家人的命也不夠賠?!?/p>

胡三連忙雞啄米似地點頭:“您放心,我有天大的膽也不敢?guī)铝损D的魚來,實在是他們有錢,一次要的貨又不少,我才帶來讓您賺錢的?!闭f完伸出幾個指頭比劃了一下數(shù)量,那人臉上不由露出幾分喜色,隨即面色慎重地說:“這么多貨在這里交易不安全,而且我身上也沒有這么多,你們跟我到里面去取吧?!闭f完站起身向酒吧內包廂走去,并示意岳風三人跟上。

岳風三人隨那人七拐八拐來到酒吧深處一個隱蔽的包廂里,里面有幾個男人正摟著幾個打扮妖艷的女子邊喝酒邊劃拳嘻嘻哈哈鬧成一團,其中果然有一個額頭有疤的男人。小王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可那伙人好像看慣了,根本不注意他們,其中一個笑著對那人問了句:“又接大買賣了?”就又顧自玩樂去了。

岳風他們很順利地買了毒品,出了酒吧來到一僻靜處,胡三帶著哭腔說:“王警察,我可好長時間沒碰這東西了,這次還是你們要來探情況我才不得已陪你們來了,你們可不能賣了我,否則被那伙人知道,我有十條命也不夠他們剁的?!?/p>

小王冷笑一聲說:“你放心,這規(guī)矩我懂,你當了我們線人,我們就會保護你的安全。不過你也別把我們當傻子,你那點事別當我們不知道,要不你也不會跟他們那么熟。這事不要跟任何人說,發(fā)現(xiàn)他們有什么異樣動靜馬上通知我們,千萬不要驚動他們,我們要放長線釣向濤那老狐貍,這錢你拿去吧,算你的辛苦費?!闭f著掏出一疊錢給胡三。

胡三忙接過錢,哈腰陪笑著告辭走了。

胡三一走,岳風馬上吩咐小王回公安局調幾個同志把何小虎押來認人,大家都躲在可以觀察到酒吧大門動靜的一個暗處密切注視。到了凌晨三點來鐘,那疤臉男子終于出來了,何小虎指認出他正是那晚在寧鸞房內看到的男人。等那人獨自走到一個無人的地方時,岳風等人一擁而上把他擒了個正著,然后押回公安局立刻進行突擊審訊。

那疤臉男子剛開始一直抵抗不說,但在強烈的攻心戰(zhàn)術下,最終還是招供了。

原來這疤臉男子人稱“黑疤”,是向濤犯罪團伙的一個重要成員,素來以辦事干練心狠手辣頗得向濤的賞識,這次就是向濤命令他干掉寧鸞的。

岳風問:“你知不知道向濤為什么要殺寧鸞,他一個黑社會頭目跟這大家閨秀有什么瓜葛?”

“大家閨秀?”黑疤哈哈冷笑數(shù)聲,嘲諷說:“她若算是大家閨秀,那窯子里的婊子可就稱得上是純情公主了。你們也許沒見過她以前的樣子,可我十幾年一直追隨在向老大身邊,我見過———你們別看她人前一副冷艷清高的樣子,其實她是個十足的小太妹,十五歲時就不知跟多少個男人上過床了,十六歲就在社會上混,那些男人身上有的毛病她哪樣沒有?人家婊子是沒錢,圖個賺錢容易才跟人上床的,可她圖啥?她父親是有名的大款,家財無數(shù),而且就她一個寶貝女兒,想怎么用都行,連我們哥兒們有時候都羨慕她,可她就是犯賤,亂跟人上床玩樂,就圖刺激。哼!還大家閨秀呢?呸!———直到后來遇上我們老大,不知怎的就服了我們老大,一直規(guī)規(guī)距距在我們老大身邊當他的女人,我們看得出她是對我們老大動了真情了。這樣過了兩三年,我們老大被你們警察盯上了,被逼到國外躲了兩年,誰知就這段時間,她竟跟一個小白臉大學生結婚了。你說結婚了就結婚了吧,我們老大也不止她一個女人,犯不著搶別人的老婆??烧l知等我們老大悄悄回國,她一打聽到消息,又立刻溜出家上門來投懷送抱。哼,聽說她老公對她還很好呢!我們這種在外面混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紅杏出墻不守婦道的女人,這婊子太不要臉了。當然,我們老大也是不會拒絕女人的,少她一個女人不少,多她一個女人也不多??晒志凸衷谶@女人太不識趣,她仗著以前幫老大用她家公司暗中洗過幾次黑錢的功勞上,要老大把其他新結識的幾個相好的都甩了,只跟她一個人好。我們老大自是不肯,難道就準她嫁人就不準我們老大找別的女人?誰知這婊子又哭又鬧還威脅說要向你們警方揭發(fā)舉報我們幾個賣粉的場所。這可是弟兄們用命拼來的,老大忍無可忍,就命我把她悄悄做了。因為那婊子向來不知天高地厚,她說得出就有可能做得出。反正這事對我們這種人來說也是小菜一盤?!?/p>

岳風說:“于是你就查看好地形,趁天黑潛入寧鸞臥室把她殺了?!?/p>

黑疤說:“我是潛入她房間捅了那婊子一刀,可說出來怕是你們也不相信,我那一刀捅偏了,只插在肩頭,可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我發(fā)覺不對,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她早沒了氣息,但尸體尚微熱,像是剛死不久。我也想不通這是怎么回事,便坐到沙發(fā)上發(fā)了會呆,還順便點了根煙,這是我的習慣,一有什么事想不通就會不自覺地吸煙。誰知這一吸,就把火柴隨手扔在茶幾上,一直等我回到住處想再拿火柴抽煙時才發(fā)現(xiàn)。我也知道火柴會給警方留下線索,但我不敢回去拿了,更何況我還存著僥幸心理,心想誰家沒個火柴呀,你們警方不會注意到那上面,就算注意到了,那上面也沒有指紋,你們也懷疑不到我頭上,誰知你們還是這么快就找到我了,這事我怎么也想不通?!?/p>

岳風遞上根煙說:“想不通是吧?那你就抽著煙到牢里慢慢想去吧?!?/p>

押走黑疤,岳風陷入更迷惘的心境中,眼看著好像是幾個想殺寧鸞的人都抓到了,可寧鸞在被殺之前已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呢?為什么現(xiàn)場看不出線索?而且他覺得黑疤說的也不是假話,因為這些恰恰解釋了寧鸞肩頭那么深的傷口為什么只流一點點血的緣故,那是因為寧鸞的血已經(jīng)凝固得差不多了。

毒 殺?

寧鸞怎么死的?是誰殺了寧鸞呢?是唐文皚伙同賀蘭秀為情殺了寧鸞?不像。昨天當唐文皚知道賀蘭秀買兇殺寧鸞時的那種震驚不是裝出來的;是寧江?他也有嫌疑,也許他不滿伯父這么大的財產(chǎn)他只分到一小杯羹而大部分落入外姓人手中而心有不甘,殺了寧鸞和唐文皚后,因為他們沒有更直接的親人,他就順理成章成了財產(chǎn)的合法繼承人。這樣說來,唐文皚豈不是有危險。但這些都是推測,哪個是真的呢?

正想得一頭亂麻的時候,法醫(yī)拿著驗尸報告進來了,說寧鸞好像是死于中毒,至于死于什么毒,一時還很難鑒定,因為現(xiàn)行的案例里還找不到這種奇怪的毒素,只知道是一種慢性毒藥慢慢麻痹她的心臟,使她突然心力衰竭而死。

慢性毒藥?能使用慢性毒藥害人的一定是跟隨寧鸞日常生活很接近的人,會是誰呢?唐文皚?他一直在外地經(jīng)商很少回家;寧江?他沒什么機會接觸寧鸞;向濤?他既命令黑疤殺人,犯不著再畫蛇添足;張阿姨?只有她跟隨寧鸞生活最接近,會不會是賀蘭秀收買她殺人?好像也不可能,看得出張阿姨對寧鸞感情還蠻好,賀蘭秀給她沒什么錢,她犯不著殺死主人砸自己的飯碗。

岳風沉思著,他細細想著這其中的每個細節(jié),突然心中一亮,叫來幾個隊員如此吩咐一番,又命令小王出一趟差去了解一些情況。

事情就仿佛在風平浪靜中過了三四天,出差的小王終于回來了。他把了解的情況一一對岳風細說了一遍。岳風聽完小王的敘述,又綜合了幾個隊員幾天來匯報的情況,心中的思路立時理清了,他當機立斷申請了逮捕令把唐文皚抓了回來。

坐在審訊室里的唐文皚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大發(fā)雷霆,只是用他一貫溫文儒雅處事不驚的態(tài)度冷冷地說:“我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窗盐易?,但你們要為你們的行為負責。我?jīng)商多年,在景洪市也算是小有名氣,連市委書記、市長都敬我三分。我太太被殺的案子還沒破呢,你們卻在這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不知為何事亂抓人,這一切所帶來的不良后果你們要全部承擔。”

岳風微微一笑:“唐先生,我們不會盲目抓人的。我們請你來恰恰是為了讓你太太能早日沉冤得雪?!?/p>

唐文皚冷笑說:“你的意思是說我殺了我太太,簡直是笑話,我和我太太不知有多恩愛,有許多人可以作證。再說,我為什么要殺我太太?”

岳風正色說:“正因為你對你妻子太好了,好得出乎正常夫妻的界限,我才對你起懷疑的。正如你說的你在景洪市經(jīng)商多年,各種社會關系都很深,你不應該不知道你妻子和向濤之間的事情。這種事?lián)Q了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能忍受,何況像你這樣的社會名流。我們調查過,寧柏英把他財產(chǎn)的大部分股份都轉在你名下而沒給他女兒,你不可能為財產(chǎn)殺害寧鸞,也犯不著為錢對她卑躬屈膝;就算你為了顧全自己在上流社會的顏面對寧鸞聽之任之,也絕不會連身在外地還每周一封信一束花向寧鸞表示你對她特別深的愛戀,這一切太出乎一個正常男人的舉止范圍了。如果這一切不是你真的愛寧鸞愛到如醉如癡,管她干什么甚至給你戴綠帽子你都不在意的話,那么就只有一種可能———裝的?!?/p>

唐文皚額頭似乎有汗冒出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難道我愛我太太對她表達愛意也有錯嗎?簡直莫明其妙。從現(xiàn)在起我不再回答你任何荒謬的問題,一切等我的律師來了再說?!?/p>

傳 說

岳風露出淡淡的笑意:“唐先生,你可以等你的律師來,你也有權現(xiàn)在不說話。但趁你等人的這機會我想說一個古老的傳說解解你等待的寂寞。”

岳風說完也不看唐文皚的表情,自顧自地娓娓講了起來:“傳說在很久以前的古老瑤家寨子里有一個美麗的瑤家姑娘,她有一個熱戀的心上男人。那男人說要到寨外去賺錢,然后回來風風光光地娶美麗的瑤家姑娘,誰知姑娘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那男子被土司女兒看中,娶了土司女兒的消息。姑娘不相信,就背著包袱出了瑤寨到土司府上去找她的心上人。果然她的心上人已經(jīng)和土司女兒成婚了,不但不認她,而且還為了在土司女兒面前釋清嫌疑,命家丁把姑娘打了一頓拖出門口。可憐的姑娘被好心的族人送回寨子,沒幾天就傷心過度加上傷勢過重吐血死了。她的血吐在地上經(jīng)久不化,變成了一種美麗的花朵。寨子里的人都叫這花為‘負心花,因為姑娘是被心上人負心吐血而死的?!?/p>

聽岳風講完這個傳說,唐文皚眼角一陣抽搐,神情已沒有先前平靜。

岳風笑了笑,接著說:“那種‘負心花雖說名字不好聽,但卻很漂亮迷人,對人也沒有什么壞處,直到現(xiàn)在還有許多愛美的瑤家姑娘到山上采這種花放置在臥室里裝飾房間。這種花唐先生見過,寧鸞也見過,因為唐先生每個星期都會從你河口老家采一束這樣的花不遠千里郵寄給寧鸞。當然,這花到你口里就由‘負心花變成了‘癡心花,連傳說的故事也變了。”

唐文皚嘴唇動了動,終于還是開了口:“那是因為我深愛我太太,又不能經(jīng)常陪在她身邊,所以才送這種有特色的花寄托相思之情。把花改個名字也是為讓她高興,別那么傷感,這又有什么錯?”

見唐文皚開口說話,岳風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得意,繼續(xù)說:“不錯,反正你有的是錢,花點微不足道的小錢追求浪漫加深夫妻感情也是件正常的事。當然,附帶寫封信就更能寄托相思之苦了?!?/p>

唐文皚慢條斯理地說:“這有什么不對,寫信也犯法嗎?我老家地理位置差,通訊設備落后,手機經(jīng)常沒信號,打不了電話,寫信反而方便?!?/p>

岳風笑著說:“唐先生你別急呀!我沒說寫信犯法。如果寫信就犯法的話,那地球上的監(jiān)獄早就爆滿了,連我們警察也得上那兒去……”他神情一凜,“但是如果用特殊的信紙寫信的話,那概念可就不同了。”

唐文皚臉色似乎變了變,隨即淡淡地說:“你是說我用有毒的信紙害我太太,這太荒謬了,我用的紙雖說香味略不同于普通的紙,但絕對沒有毒。不信的話,你們完全可以拿去化驗?!?/p>

岳風笑笑說:“唐先生是聰明人,怎么會拿有毒的紙去害人呢?你先別急,我知道你用來給寧鸞寫信的紙是沒毒的,這個我們已經(jīng)化驗過了。只不過我剛才講的那個傳說還沒有完全講完,我想再補充講完———那個美麗的瑤家姑娘死后,那個負心的男子也回到寨子里想接老母去城里享福,可他老母親不但不跟他走,還大罵他薄情寡義,寨子里的人也譴責他,瞧不起他,那男子只好灰溜溜地下山準備回城,誰知在路上看到到處開著那瑤家姑娘吐血化成的‘負心花,那男子心慌意亂迷了路,跌跌撞撞竟進了大山深處。等大家過了許多天在森林深處找到他時,他已變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體,尸體附近長著一種大家從未見過的粉紅色小草。大家都說這是負心男子變的,就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報應草,而且也沒誰去理它。這種草在森林深處專挑有動物腐爛尸體的地方上生長,但卻散發(fā)著一種奇異好聞的香味。日子久了,就有偶爾進大山深處狩獵的獵人采摘些回來,曬干了給孩子們薰薰衣服什么的,因為又有香味又沒害處,所以也很受一些孩子特別是姑娘的喜歡……”

唐文皚眼神不由有些慌亂起來,不耐煩地打斷岳風說:“這些跟我又有什么關系?警官先生,你想施展你講故事的天份找別人說去,我沒興趣聽你講故事了?!?/p>

岳風毫不在意地笑笑:“反正你的律師還沒來嘛,閑著也是閑著。你有權保持沉默,可我也有權說話呀!我保證接下來我講的你一定感興趣———自從那‘報應草被獵人帶出深山后,寨子里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而且都是在睡夢中死去,查不出任何癥狀。寨上的村民紛紛查找原因,才發(fā)現(xiàn)死的人家中都有兩種東西,那就是‘負心花和‘報應草,那些家中只有其中一種的卻沒事。村民慌了,紛紛傳說這是那瑤家姑娘恨那負心男人,死了也不肯和他在一起,誰要是把他們各自化成的花草放在一起就會要誰的命。于是人們紛紛都丟棄其中一種花或草。因為‘負心花長在寨子附近,而‘報應草長在深山之中難以摘取,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只選‘負心花而把‘報應草淡忘了。這傳說中的‘報應草也離人們越來越遠,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一些老一輩的人才知道。我們已經(jīng)化驗過了,你給寧鸞寫信用的信紙就含有‘報應草的成份。我們也找云南資深的老植物學家了解過,原來這兩種植物單獨時都沒有毒性,但當它們放到一起,它們相互之間揮發(fā)出的分子就會在空氣中發(fā)生化學反應,產(chǎn)生一種能令人神經(jīng)和心臟慢慢麻痹的有毒物質,接觸時還會令人面現(xiàn)紅暈,這就是為什么張阿姨說寧鸞一看信就臉紅的原因。當然,和這兩種植物相處一小段時間是不會要人命的,但若像寧鸞那樣和它們近距離相處一年半載,那就必死無疑了。唐先生,據(jù)我們所知,你以前在大學里就是學植物學的吧?”

唐文皚額頭已冒出豆大的汗珠來,用低弱的聲音強辯:“就算是它們害了我太太可我也不知情呀,害她也是無心之過,我并不知道這傳說的后半部分?!?/p>

岳風目中露出勝利者的光芒,一字字地說:“你知道‘木爾赤這個人嗎?”

一聽岳風說出“木爾赤”這個名字,唐文皚神色大變,沉默了半晌,長長嘆了口氣,緩緩說:“是我要木爾赤大叔幫我到深山中采‘報應草的,他是老獵人,知道茫茫的原始森林中哪里有‘報應草,其他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不要連累好人?!?/p>

岳風正色說:“想不到你還是個良知未泯的人。放心,我們早知道木爾赤跟這案子沒關系,否則他不會在我們的人去河口瑤家寨子了解情況時,把這些事不經(jīng)意地全透露給我們。他也是無心說的,寨上的村民說是你讓寨子變富了,只要關于你的事他們都樂意說給我們聽。當然,他們的初衷是想幫你讓你太太伸冤?!?/p>

真 相

唐文皚似乎松了口氣,神態(tài)反而很平靜了,悠悠地說:“不錯,你們沒有說錯。是我用這法子殺了寧鸞的,我不惜花費心思時間用這辦法慢慢毒死她,只因為她該死,這是她應得的報應。我也不想讓你們警方發(fā)現(xiàn)是我殺了她,因為我不想為她償命,為她這種人償命不值得,是她害了我一輩子……”

接著他好像沉入往事的回憶中,緩緩說:“那年我考上了大學,家里太窮讀不起,只好到小縣城打工維持生計,卻幸運地碰上了到這來考察的寧柏英老先生,寧老先生見我勤奮說我很像他年輕時的樣子,年輕時候的他也很窮,經(jīng)過多少年奮斗才有今天的成就。當他知道我的處境后,就贊助我讀大學。我心中那個高興呀,把寧老先生當成了我的再生父母大恩人。我拼命讀書,以優(yōu)異的成績大學畢業(yè)后就到寧老先生公司去幫忙報恩。因為我為人實在又勤奮,寧老先生對我非常器重,他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就把我當親生兒子對待??蛇^了一段時間,寧老先生突然被查出身患重疾時日不多,他就找到我說,這世上他最放心我,最放心不下他女兒,原來寧老先生年輕時因貧困創(chuàng)業(yè),直到四十來歲才結婚生女,而太太卻又在生寧鸞時難產(chǎn)而死,他怕娶個后妻會虐待女兒,就一直未娶??烧l知因為他忙著做生意對女兒疏于管教,寧鸞小小年紀就在外面鬼混,無節(jié)制地揮霍尋找刺激,而且還和黑幫人物混在一起,怎么打罵也沒有用。寧老先生怕他死后寧鸞會更加無法無天,把他的家產(chǎn)都敗光落到窮困潦倒的地步,就想要我犧牲自己娶她的女兒好好管束,并把公司大部分股份轉到我名下,否則他死不瞑目。我心中苦呀,你們也知道我和賀蘭秀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我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就是她,直到現(xiàn)在都是。我不在乎寧老先生給我的巨額財產(chǎn),可我不能不讓我的恩人死不瞑目呀,只好違心答應了??晌以趺匆蚕氩坏叫阈銜@么認死理,竟背著我找人殺寧鸞,是我害了她呀……”

岳風冷冷地說:“你娶了寧鸞,得到家產(chǎn),卻發(fā)現(xiàn)寧鸞始終不跟你一條心,還跟以前的黑幫情人混在一起,于是你就想殺了寧鸞跟賀蘭秀在一起?!?/p>

“不……”唐文皚已有些激動,“我不是那樣狠毒的人。我管不了她就由她去了,但為了讓寧老先生寬心,我們在人前一直裝出很恩愛的樣子。何況剛結婚那陣子,聽說她那個黑幫情人被警方追捕逃到外國去了,她百般無聊,就很規(guī)矩地和我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而且我們還有了自己的骨肉,可是你們知不知道……”

說到這兒,唐文皚目中不由滴出淚來:“她竟然一直瞞著我吸毒,連懷孕期間也沒間斷,你說世上有這么狠心的母親嗎?直到我那可憐的孩子生下來,我才發(fā)現(xiàn)孩子竟因為她吸毒在娘胎里就已染上了毒癮,而且還導致了先天性心臟畸形。不到半年,我那可憐的孩子就夭折了。我痛心呀,我勸她戒了毒我們好好過日子,再生個健康的孩子,可寧鸞竟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還說戒毒那是不可能的,不能生那就以后不生孩子吧。我實在是忍無可忍,大罵了她一頓,可她說我清高,說我不愛她不能理解她的快樂,說如果我在乎的人吸了毒,我就會理解吸毒的人,不會再逼她戒毒。剛好這時我岳父寧老先生的病情到了最后關頭,我沒時間管她,她竟又和以前的黑幫情人混到一起去了。我岳父去世后,她更加變得無法無天在外面鬼混,我對她是心灰意冷,也懶得管她,只是盡心打理生意賺錢給她用,心想只要她一輩子衣食無憂過著富裕的生活,我也算對得起我岳父寧老先生了?!?/p>

“那你為何還是殺了寧鸞?”

“因為她不是人,是人渣?!碧莆陌}一反斯文的態(tài)度,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地說,目中似乎要噴出火來,“你們既然懷疑我,想必也跟蹤我到過精神病院,知道我有個弟弟唐文皓在那住院。我弟弟是個多么優(yōu)秀上進的青年呀,我們父母去世得早,從小我們兄弟相依為命,我在外工作多半也是為了讓他能順順利利地完成學業(yè)不受金錢所累。我弟弟很爭氣,順利地考上了研究生,并交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就在前年放暑假,他到景洪看我并順便到我公司實習實習,想寫篇畢業(yè)論文。他來沒幾天,我就接到昆明一宗大的商業(yè)項目,急匆匆到那邊考察談判去了。臨行前我把他安排在市區(qū)的酒店住,免得他住在我家里和寧鸞相處不愉快。誰知等我一個多月后回來,我弟弟竟莫名其妙染上了毒癮,還找借口在公司借了錢去買毒品,人也不求上進了。我又氣又恨又痛心,我一生已注定因為寧鸞不會幸福了,我要讓我弟弟一生順順利利快樂幸福,可誰知他竟染上了這東西,我知道他一定是被人故意引導誤吸上癮的,因為我弟弟很上進,也知道毒品的危害,不會主動去吸毒的。我問弟弟是誰讓他吸的,弟弟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還是寧江偷偷跑來告訴我說這段時間寧鸞天天來公司給我弟弟送各種補湯,說是我臨行囑咐她照顧好我弟弟身體。可寧江覺得以寧鸞的性情不像這么會關心人的人,我弟弟又莫明其妙染上了毒癮,他覺得事有蹊蹺才特意來告訴我。我聽了覺得很奇怪,因為我沒有叫寧鸞照顧我弟弟,于是怒不可遏地回家質問寧鸞,哪料想她眼都不眨很得意地就承認了。說她故意在補品中加了有罌粟成份的制品讓我弟弟染上毒癮,為的就是報復我罵她沒有血性,為了毒品可以連自己孩子也不顧,且逼她戒毒。她要讓我最在乎的弟弟也染上毒癮,那我就沒借口說她了。”

唐文皚這時已淚流滿面:“你們說世上有這樣心腸歹毒的女人嗎?我弟弟被她害得進了戒毒所花了大半年時間艱難地戒毒,學業(yè)荒廢了,女朋友也跟他分了手,弟弟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就瘋了。是寧鸞———是寧鸞害了我一生,還毀了我弟弟一生,那時我就暗下決心要殺了她為我弟弟報仇。不是我對不起寧老先生,實在是留著她這種人在世上,還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她所害?!?/p>

唐文皚一口氣說完這些,長長舒了口氣,緩緩而平淡地說:“我本不想為她這種人償命,但既然你們警方出乎我的意料這么快就查到了,我也沒什么好怨的。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我現(xiàn)在惟一希望的就是你們能給我一支煙抽抽,讓我放松一下。我實在太累了?!?/p>

岳風理解地點點頭,他知道大部分人在心理壓力很大的時候都想抽支煙放松一下,他自己也是如此。

最后的獲利者

岳風拿出自己的煙遞到唐文皚面前,唐文皚看看煙,搖搖頭說:“岳警官,我抽不慣這個牌子,能不能把我自己的煙給我。”說著目光停在剛才被警察們從他身上搜出后放在桌上的物品上,里面果然有一包價格昂貴的名牌香煙。

岳風知道這些有錢的人吸煙都有自己喜歡的牌子,點點頭把桌上的煙遞給唐文皚并給他點上。

唐文皚深深地吸了幾口煙,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望著岳風說:“岳警官,你是一個好人。我就不麻煩你以后再把我送到法院刑場押來押去了。”

岳風心中一驚,感覺到有什么不對,連忙打掉唐文皚手中的香煙。

唐文皚慘然一笑:“晚了。我早就預防著被你們抓的一天,我在煙盒里備下了一根做了記號含有氰化鉀的香煙。我走了,親自到寧老先生面前去向他解釋我沒有負他……”說著長長嘆了口氣,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審訊室的同志都呆住了,誰也沒有作聲,誰也不愿去驚擾這個可憐的人了。

岳風心中突生一股難言的酸楚,面前倒在地上的是一個殺人的兇手,可他心底深處竟然很同情他。

半晌,一個警察突然冷笑說:“寧鸞死了,唐文皚死了,唐文皓又是瘋子,他們沒有別的親人,這下?lián)炝俗畲蟊阋说目峙戮褪菍幗恕!?/p>

另一個警察也點頭說:“不錯。早在寧江發(fā)現(xiàn)寧鸞大反常態(tài)送湯給唐文皓時,以他的心計他早就會發(fā)現(xiàn)異常,可以及時通知唐文皚讓他告訴弟弟警惕些??伤麤]有這樣做,反而一直等唐文皓毒癮已深才告訴唐文皚,讓唐文皚夫妻內訌。也許他巴不得他們夫妻鬧矛盾沒功夫管公司,這樣他就可以大權在握。只是他想不到唐文皚會殺了妻子而后快,我看他才是真正躲在黑暗里的幕后兇手?!?/p>

岳風嘆了口氣說:“你們不要再爭了,這些沒證據(jù)的事不能亂講,還是通知寧江告訴他唐文皚的死訊,畢竟現(xiàn)在只剩他才是和唐文皚夫婦法律上關系最親的人?!?/p>

正說著,這時門口有人來報告說唐文皚的律師來了,岳風吩咐讓他進來。

律師進來看到屋內情景時驚呆了,岳風把事情原由大概說了一遍,那律師嘆著氣傷感地說:“唐先生是個好老板,想不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讓他鋌而走險以身試法。不過唐先生好像早考慮到會有這一天,早在一年前就悄悄立了遺囑,吩咐我等他死后就公開?!?/p>

岳風有些好奇:“他遺囑怎么說?”

律師說:“唐先生的遺囑沒有提及他妻子寧鸞女士,只說他死后他所有財產(chǎn)除留一筆巨額存款給他弟弟唐文皓先生治病生活外,其余的全部捐贈給國家緝毒機構。”

眾人震驚了,不約而同地望著地上的唐文皚,各自心中都深有感觸。岳風也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一定要通過黑疤這條線索順藤摸瓜把向濤犯罪團伙一網(wǎng)打盡。希望像唐文皚這樣的悲劇不要再重演,人們能輕松地安居樂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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