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島
去年夏季,我們驅(qū)車來到日德蘭島拜訪朋友,在丹麥第四大城市奧爾堡市逗留了一個晚上。朋友領(lǐng)我們?nèi)チ说溩钪奶幣帧?/p>
處女街不長也不寬,大概有點像北京隆福大廈旁的步行街。處女街里非常熱鬧,景致也別有一番情調(diào)。這里找不到別的店鋪,兩邊無一例外都密密麻麻地排滿了酒吧。許多酒吧把桌椅擺在店外的陽臺上,再張起一把遮陽傘,露出濃郁的歐洲風(fēng)情。
珍惜陽光的北歐人把一條小小的處女街裝扮得如此充滿生機,這不得不讓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異國游客吃驚不小。一簇簇蘑菇似的遮陽傘下坐滿了手持酒杯的男男女女,原來這是丹麥人的習(xí)慣,客人并不多要什么飯菜,一杯啤酒在手便可打發(fā)半日的時光了。
看到這些景致,我笑著請教隨行的朋友:“此處為什么要稱為處女街呢?似乎并無處女之羞澀純情,倒有些吉卜賽女郎的熱情奔放呀!”朋友聽后想了想,充滿疑惑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因為青年人常來這里鬧婚,告別他們的青春時代吧!”
聽他這么一解釋,我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來了,忙問他道:“怎樣鬧婚啊?”
朋友又告訴我,這是北歐一些國家長期以來所堅持的一種民間習(xí)俗。結(jié)婚之前,新郎和新娘的朋友會在周末把他們帶上街頭,對他們搞一些惡作劇,盡情嬉鬧一番,這么做是為了向獨身生活做個了結(jié)。朋友興奮地用手一指,說:“巧了,你自己看吧?!?/p>
我放眼望去,果然,街頭拐角處有一大群男青年正在拍手喊叫,還有人吹著口哨。我湊近一看,一個小伙子被鐵鏈子拴在一截石樁上,他身上穿著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襤褸不堪的衣衫,胸前還掛著一塊紙牌,只見上面寫著:“明天我結(jié)婚”幾個大字,他的腳旁還擺著一個大肚子水壺,里面裝滿了酒,他半是興奮半是無奈地隔一會兒呷一口酒,看來不喝光那壺酒,他的同伴是不會放他離開的。
我沿著街道走過,沒想到轉(zhuǎn)過路口迎面又碰上一伙鬧婚的姑娘。我猜想可能是那個小伙子的未婚妻吧!但朋友說不是,因為他們通常不會選擇同一時間同一地點鬧婚的。姑娘的確比小伙子要溫柔浪漫一些,她們給新娘套上一件古舊的衣裙,戴一頂窄檐軟帽,大概是從其曾祖母的衣箱里翻出來的。新娘的任務(wù)并不比剛才那位新郎輕,她在伙伴們的簇擁下正在推銷一大口袋過期刊物。只見口袋掛在她的脖子上,好似舊時老北京兜售香煙洋火桂花糖一樣的小販,她的左手還舉著一個碩大的蛋卷冰淇淋,但是不把雜志銷售一空,她是一口也不許吃的。沒有人要的舊雜志5個丹麥克朗一本,價格是貴了一些,所以那個蛋卷冰淇淋堅持不了多大一會兒就在夕陽下慢慢地融化了,弄得這位姑娘滿手黏糊糊的,好生狼狽。但花錢的人也不是一無所獲,那位新娘會給每一位購買者送上甜蜜的一吻。陪我們前去的朋友為了湊趣,特地掏錢買了一本雜志,卻出于東方人的靦腆不好意思接受姑娘那一吻,不料素以開放著稱的丹麥姑娘們卻不依不饒,硬是讓他接受了一吻方才罷休。
在一片友好的笑聲中,我們繼續(xù)向前漫步。這期間,不時有好客的丹麥朋友向我們舉起酒杯致意,以表示對我們這些外國朋友的歡迎。在這樣的氣氛里,人們的心不能不陶醉了。傍晚的丹麥處女街美得簡直就像風(fēng)情萬種的漂亮姑娘一樣,它總是天真爛漫地袒露在溫暖的陽光下,充滿著無比的溫情與歡樂。
(于 莉摘自《中國改革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