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望春
陽光洶涌,六月的城市洶涌……我的心匍匐成干裂的河床,于孤寂之中咀嚼如水的往事。
六月茂盛,城市高燒。我根植于大腦深處的夢,被如潮的車輪和腳步輾碎;長年的漂泊,深陷在一片喧嘩中,有如夜別時(shí)那輪憂傷的月亮。
從鄉(xiāng)下到城市,是一條比夢還要短暫的路。而從生活的腳掌抵達(dá)它甜蜜的雙唇,卻比一個(gè)人的一生更加漫長。
我的雙眸,被時(shí)間之手抹上暗淡的色彩;雙耳如一對空杯子,斟滿了夜的虛無和孤獨(dú);我的軀體里,埋下了酒精、煙草和疾病的種子。
行走仍在繼續(xù),遺失不可避免:比如姓名、性別、身份、靈魂……但夢醒后我總見到,就像見到自己空空的軀殼或一生都擺不脫的命運(yùn)!
夜晚
像夜來香將心扉緩緩啟開,我聽見靈魂掠過城市峽谷,在夢想的詩歌麥場低吟淺唱,那些踏歌而來的鳥兒,翔醒了我沉睡多年的生命。
這樣的夜晚,心海停止了咆哮,日光燈打開夜幕深掩的寧靜和祥和,白日的喧囂和沉重早已退潮,我只聽到歲月的雙腳輕輕踩響窗玻璃。
翻動書本的手是最干凈的手,梳理文字的手是最真實(shí)的手。書頁被翻動時(shí)的嘩嘩聲和筆尖在稿箋上跑動的腳步聲飽含歡快,如幸福的流水,滋潤著干枯的心田。
我要融入夜晚的血管,甩掉白日的壓抑和疲憊。讓月亮純粹的光芒,將滿身的塵垢洗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