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海飛等
手
作者:黃海飛
她是他的初戀情人。
他們是在大學里公認的一對,可是,畢業(yè)后兩人還是沒有能夠在一起,回到各自父母的身邊,遙遙相隔的兩座城市,生生地斷送了這段銘心刻骨的初戀。
幾年之后,她結婚了。心灰意冷的他也草草地成了家,妻子是一家紡織廠的女工,兩人缺乏共同的語言,日子過得不咸不淡。在他的內心深處依然念念不忘那個初戀的情人,他們相互保持著聯(lián)系,雖然再也不曾提及過去那段不了情,但字字句句都透露著對對方的牽掛和依戀。
終于,有個機會可以去她所在的城市出差了。
他和她終于重逢了。雖然幾年不見,她已經出落成一個美麗的少婦,顯得更成熟、更迷人,但兩人一點也沒有陌生的感覺,心與心依然是那么地貼近。他們一起吃了頓優(yōu)雅美味的西餐,聽著散發(fā)著淡淡憂郁的音樂,沉浸在對過去美好的回憶里。在和她去看一場愛情電影的路上,他甚至想到了賓館里那張安靜整潔的床。
在昏暗的電影院里,兩個人靠得很近、很近,聞著她頭發(fā)散發(fā)的淡淡清香,他有點心旌搖蕩,試探著把右手緩緩地放在她的腰上,她沒有反抗。他閉上眼睛,感覺著自己的心跳,感覺著她溫軟的身體,那美妙的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終于,他鼓起勇氣,緊緊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她的手雖然很溫暖,但卻很粗糙,上面布滿了許多繭子,已經不復當年的嬌嫩柔弱。那些厚厚的繭子,該是為另一個男人辛勤操勞所磨出來的吧!她一定為那個男人做了很多很多的家務雜事,一如和自己生活了幾年的妻子。
從電影院里出來,他的眼睛里藏著對她濃濃的愛意,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真誠地說:“祝福你!”就直接把她送上了回家的的士。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和她終究是今生無緣了,即使再努力掙扎,也不過是在刻意地彼此傷害。
從此以后,初戀情人將更深地埋藏在他的心底,他也不會再到現實中去找她了——既然當初未能搭上幸福的時光快車,今天只能走好自己的路。
愛與稱呼無關
作者:面若桃花
他總是叫她“小東西”??墒撬幌矚g?!澳懿荒軗Q個稱呼?。俊彼倨鹦∽?,抗議道。然而抗議是徒勞的。他笑著,吻住她的唇,把那點不滿化在了這纏綿中。
久了,這個稱呼也聽出許多甜蜜。開心的時候,他叫她“小東西”,有調皮的感覺;難過的時候,他叫她“小東西”,有哄勸的意味。
漸漸地,她習慣了他叫她“小東西”,也習慣了這個叫她“小東西”的人。
他們相愛,爭吵,和好。他對她的稱呼不變。有一次他們吵得很兇,她發(fā)誓再也不見他了。他打來電話,一聲“小東西”,讓她淚如雨下。她沖出去,抱住他,覺得再也離不開他了。
然而,后來,他們畢業(yè)了,不在一個城市。從最初的日日相見,到后來的月月不見,感情就這樣淡漠了。
無奈地說了分手,一轉身,她哭了,愛已不再,情何以堪?
光陰逝去,隨之而去的,是她的過往。她再也不是以前動不動就生氣,動不動就哭泣的小女孩了。她每天化著淡淡的妝,掛著淺淺的笑,做著簡單而重復的工作。愛,似乎也變得可有可無起來了。
然而終究是要嫁人的。她選擇了同事,一個成熟內斂的男人。他不叫她“小東西”,亦不叫其他的昵稱,只是淡淡地叫她的名字。她有時想,自己以前的抗議不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嗎?如今,為何竟有隱隱約約的失落和恍如隔世的滄桑?
一天,他喝醉酒,搖搖晃晃地回來,她扶他上床,聽見他在叫她的名字,喃喃地說:“我愛你!”她心里一震。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句話,她以為他不會說。原來,內斂的男人爆發(fā)出的愛意和細膩的男人蘊涵的愛意竟都是那樣的濃烈。
而這一切,與稱呼無關。
愛不簡單
作者:海中魚
她和他經朋友介紹認識的時候,都不小了,自然各有一些經歷。巧的是經歷極為相似——曾經滄海難為水,為那個人、那段情一守就是好幾年。這樣一來,兩人就覺得有似曾相識之感,因為在對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和他不緊不慢地相處著,然而一切并沒有如她想象的那樣令人心動。相反,曾經盈滿心頭的那些喜悅亦漸漸消失殆盡。有時,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茫然地問自己,嫁嗎?他實在是不錯的,人品可靠,工作穩(wěn)定,是個有責任感的好男人!她找不到分手的理由。尤其在長輩眼里,她和他是如此般配!她決定嫁了,他也沒有反對。
就在這段時間里,她認識了他的朋友G。彼此見過幾次面,也算熟悉了。一次,G要買一樣東西,拿不定主意,恰巧她所在的商廈里就賣。于是打電話請她當參謀。她欣然應允。于是,她帶著G在商廈里走來走去,細心地挑選。
事情再簡單不過,但事情就這么簡單又復雜。那一幕恰被去找她的他看到。他向她露了點口風,有點疑惑的意思。她很聰明,知道他一定是看見了,也一定誤會了。她的第一感覺就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是那種人。在電話里,她向他解釋,想把來龍去脈說清楚。但說著說著,她突然哭起來,覺得自己的行為多么可笑:為什么要給他解釋呢?千方百計請求他的原諒?自己做錯了什么?他明明曉得原委,他是故意刁難……想到這里,她一聲不響地扣了電話。
因為在訴說的過程中,她突然理清了自己的情感脈絡。關鍵是她發(fā)現了愛與不愛竟是如此不同——如果愛他,承受這一點委屈算什么呢?而自己竟做不到!但她努力過了,明知是徒勞的解釋,只是為了說服自己——愛上他吧。
然而,愛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不是應該愛上就可以愛上的。
她見到他,平靜地向他說分手。令她吃驚的是,他同樣很平靜。理由也沒問,甚至連那個解釋了一半的“誤會”也懶得再追究。
她嘆了口氣。原來,他和自己的感受是一樣的,一點風吹草動便可叫人斷了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