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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

2006-05-30 10:48:04溫亞軍
小說月報 2006年6期
關(guān)鍵詞:大寶月光

要是女人不來就好了。

女人是天良新婚不久的妻子,她是深秋的一個黃昏來的。女人的出現(xiàn),把這個地方的平靜攪亂了,她渾然不知,還期待丈夫見到她,不知說啥好,一臉敦厚略帶羞澀的笑容呢。

天良看見女人,一點都不高興,埋怨道:“你咋來了?”

女人抿嘴一笑:“我咋不能來!”女人想天良了,新婚不久分開,大半年沒見面,不想才怪呢。

天良沉著臉說:“事先也不告知一聲。”

女人心一沉,收起笑容,委屈了:“人家想給你個驚喜嘛,你咋能這樣不講理?”

天良沒回答,裝起啞巴。倒是和天良合伙淘金的大寶、有才、瑣瑣眼神發(fā)亮,熱情地接過天良家的手中提包,張羅著給她倒水,搬凳子。天良陰沉著臉給女人擰把濕毛巾遞過來,她賭氣不接。大寶給瑣瑣和有才使個眼色,三人知趣地走出屋子,把小空間留給年輕夫妻。

女人還是不接毛巾,天良動手給她擦臉,女人的心一下軟了,沒再拒絕。再拒絕就過分了。女人把這當作男人對她的歉意,她心里明白,前面的話不是天良的真心話,他不想她才怪呢,只是當著幾個男人的面,他不那樣,顯得沒有男人氣。男人嘛,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兒女情長會惹人笑話。女人了解自己的男人,在別人面前,他會硬邦邦裝給別人看,沒人了,才對自己女人千般柔情,心里疼著呢,這不,還給她擦臉呢。女人心里的委屈被毛巾擦沒了,可她仍嘟著嘴,故意不理男人,她等著男人說她想聽的話,等她久違了的溫存。他們?nèi)ツ昱D月才結(jié)的婚,熱乎勁還沒過去呢,但再好的日子也要吃五谷雜糧一天挨著一天過,每天都需要花銷的。過完年,天良拋下妻子,跟著淘過金子的瑣瑣,到了阿爾金山,與大寶、有才他們合伙淘沙金。來了后,天良一次沒回去過,說不想女人是假的,他做夢都想自己的女人。

天良心事重重地給女人擦完臉,嘆口氣,說:“你不該這時候來?!?/p>

女人心里一緊,盯著天良,她還是沒看出男人一絲開心來,看來,他前面不是裝的。女人淚水呼地涌出來,熱熱地灑了一臉。她顫聲道:“你,你啥意思嘛,人家想了,來看看,不行嗎?你是不是嫌我了?”

“不是,不是……”

“不是是個啥?”

“咋給你說呢,”天良臉上堆起笑,一看就是裝的,很假,“我是說,這時候正忙,怕照顧不上你,這里全是男人,你一個女人家……我怕冷落你。”

“誰要你照顧,我又不缺胳膊缺腿?!迸诵睦餆岷鹾醯模瑒偛诺牟豢烊刑炝嫉脑捙蒈浟?,但她嘴上卻說,“你要嫌我,我這就走!”說著,女人站起來,真的做出要走的架勢。

天良從背后環(huán)抱住女人的腰,把下巴架在她的肩上,嘴貼著女人的耳朵,輕輕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我咋會嫌你,想你還來不及呢?!?/p>

天良的動作,還有這句話,使女人的心里熱乎乎的,身子卻怕冷似的抖起來。她閉上眼睛,等候丈夫給她更進一步的溫存。她知道的,每當她的身體抖動時,只有自己的男人才能幫她。男人就像醫(yī)生,能治女人的這個毛病。果然,天良感覺到了,他把女人抱得更緊,恨不能把女人嵌進自己的身體里。

女人的心脹脹的,身體也脹脹的,她閉上眼睛,陶醉在男人擁住的感覺里,那比糖還要甜膩呢。

天良嘴里哈出的熱氣把女人脖子上的汗毛弄濕了,那里水汪汪的,使女人白皙的皮膚更顯得嬌嫩滋潤,令天良心動。

突然,天良松開又臂,輕輕地嘆了口氣。

女人回過頭,眼中汪汪的水色慢慢落下去,她靜靜地看著男人,不知道他為啥光嘆氣。男人不說,她也不問。問多了不好。

晚飯是天良家的做的。她不要男人們幫忙,一個人干,她要叫這些離家將近一年的男人吃一頓真正的飯。她一人做拉條子,和面、揉面、醒面、抻面,一道連著一道的工序,復(fù)雜著呢。她不嫌復(fù)雜。男人們?yōu)轲B(yǎng)家糊口,來到荒山里淘金,辛苦且不說,這熱一頓冷一頓的沒有保障,還不是為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她心疼自己的男人,也替別的女人憐惜這些男人,她既然來了,只不過給他們做一頓熱熱乎乎可口的飯食,讓他們感受到女人的好處,心里牽掛著家,她愿意做。

女人心里揣著自家男人,想著叫她心顫的纏綿即將到來,渾身是勁,干活比平時利索。

男人們興奮地欣賞了一陣天良家的和面,幫不上手,大寶叫天良幫著燒火,招呼有才和瑣瑣去收拾那間放糧食雜物的小屋。他們對女人住在哪兒非常用心,一邊哧哧笑著,一邊毫無顧忌地說著怪話。特別是大寶,嗓門比誰都大,他光咋呼不干活,指揮有才和瑣瑣干。他們把小屋里的雜物收拾利索,在角落里打了一個雙人地鋪。

女人在這面屋子全聽到了男人們說的話,臉紅紅的,卻愛聽。這些話都是說她和自已男人的,有些說得很赤裸,女人聽了心里熱熱脹脹的,有種暈過去的感覺。她埋下頭裝著什么也沒聽見,只管擇盆里的菜,洗了,切了,炒了,似乎又掩不住那歡喜,不時瞄一眼燒火的天良,自己的男人真真實實就在眼前,不再是夢中的幻影,此刻,他正眼神迷離地瞄著自己呢。女人又慌又亂,心咚咚直跳,像是做姑娘時和天良相親那會兒,羞怯怯的。女人暈了,突然感覺不對勁,揭開鍋蓋,鍋里的水已經(jīng)翻滾得快沖出來,白色的水汽掩住女人發(fā)紅發(fā)燙的臉。女人心想反正天已經(jīng)黑了,快到暈的時候了,大半年來的想象馬上就會成為現(xiàn)實,她還急啥呢,到時狠狠地暈吧。

拉條子做好了,男人們蹲在油燈下,每人捧著大海碗,吃面聲像山洪暴發(fā)似的,一浪勝過一浪。女人聽著高興,不停給這個盛湯,給那個遞蒜,她自己沒吃上一根面呢。坐兩天車,又爬了大半天的山路,這兩天為趕路,基本上沒吃過一頓像樣的熱飯,她早餓了,聞到拉條子的香味,再看幾個男人吃得那個香,她都咽下不知多少次口水。天良催女人一塊吃,男人們嘴里噙著面,也含含糊糊地要她吃,可她堅持沒動筷子,她要等男人們吃飽后再吃。在家里,她也是這樣,等公公婆婆、男人、小叔子吃完后才吃,她急啥呢,沒啥要緊事,早吃晚吃都一樣。

男人們吃飽了,他們一邊喝著面湯,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飽嗝,大蒜的臭味頓時把屋子填滿了。女人不喜歡聞大蒜味,她端起碗出了屋子,在夜色里挑起拉條子慢慢吃著。她吃飯向來細嚼慢咽,從不出聲。女人吃飯出聲,和晚上叫床一樣羞恥丑陋。這是女人們的哲學(xué)。

男人們吃飽肚子,突然覺得沒啥事可干,要是以往,他們不是歪在被垛上,枕著幽暗的燈光,說說今天淘洗沙金的情況,就是閑扯女人。今天不行,天良家的來了。有個女人在這兒,他們個個裝得人似的,把平時的粗聲大氣、毫無顧忌全收了起來。

“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的拉條子,粗細一致,筋道柔韌,吃完全身是勁?!庇胁耪f。

“天都黑了,淘不成金,你要勁做啥?不像天良,人家有用場?!贝髮氁馕渡铋L地說。

大寶這么說,女人心里清楚,臉比油燈還紅,匆匆吃完拉條子,湯都沒喝,收拾洗了碗筷。男人睡覺和做飯都在一個屋里,女人想收拾完趕緊離開蒜臭和男人汗臭味的大屋,回那間小雜屋,與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她大老遠從家里奔來,不就是想和自己男人在一起嗎。

女人收拾鍋灶不像做飯時那么從容,慌手慌腳收拾完要走時,瑣瑣說:“天良,急啥,天還早呢,叫弟妹坐下說說話吧?!?/p>

有才不懷好意地說:“是呀,上次大寶的女人來之后,又有四五個月沒聽女人的聲音。天良,你就這么急呀?”

天良一臉難堪地望眼自己的女人,不知說啥好。女人不吭聲,咬著嘴唇任著他們說笑,她知道這些男人寂寞著呢,借這么個機會過過嘴癮。

大寶給有才眨眨眼,說:“有你說話的時候,天良給大家留著呢,看他臉紅到耳朵根兒了,別為難老實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就不要再浪費人家的時間,都是過來人,連這點禮貌都不講!”

在男人們的壞笑聲中,女人和天良往屋外走。出門時,天良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女人及時扶住丈夫。

身后爆出哄堂大笑。

他們像被笑聲追趕出屋子,天良像喝醉了酒,腳下不穩(wěn),搖晃著與女人來到小屋里。女人點亮油燈,返身去關(guān)門時,天良拉住她,小聲說:“先別關(guān)。”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一屁股坐到地鋪上,覺得很累,身上的關(guān)節(jié)被銹住似的,靠到被垛上,真想躺下。

天良沒坐,像剛進屋時站著。

女人仰著頭看自己男人。油燈微微閃爍,天良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也在閃爍。過了一會兒,天良說:“你起來,咱們到外面走走?!?/p>

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站起來,跟著男人出了小屋。到屋外突然想起什么,對天良說:“油燈沒吹?!币瞪磉M屋去吹。

天良說:“不要吹,亮著吧?!?/p>

女人抓住天良一只手臂,天良像遭蜂蜇似的,疼得甩開女人,小聲說:“別,他們都在后面看著呢?!?/p>

女人往身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三個男人全趴在屋門口,狼似的伸長舌頭看著他們。女人驚叫一聲,規(guī)規(guī)矩矩地跟著男人往前走。

月亮出來了,蹲在不遠處的阿爾金山頂上,又圓又安靜,能清楚地看見里面的桂樹。

走出好遠,女人回頭看了一眼丟在身后的土屋,土屋在月色下像個灰色的影子。女人有些忐忑的心才安靜下來,她抓住男人的胳膊,立住,興奮地指著月亮,說:“你快看,月亮里面的吳剛正砍桂樹呢?!?/p>

天良仰了頭看,果然,吳剛舉著斧頭賣力地一下一下向桂樹砍去,都能聽到從月亮里傳出砍樹的咚咚聲。

女人出神地望著月亮。

天良問:“今天是十五嗎?”

“十六,昨天十五?!?/p>

“那還圓啥呢?白扯?!?/p>

女人笑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你咋連這都不知道?”

天良情緒卻不高,眼神落在遠處,沒接女人的話。

女人拉著天良:“你不高興看,咱回去吧?!?/p>

“再走走。”

“我——有點冷。”女人往天良身上靠過來。

天良攬住女人,女人的身子溫熱柔軟。

月光灑滿阿爾金山漫山遍野,山坡上枯黃的茅草在月光中顯得更加亮麗,像沾了一層沙金,在阿爾金山的懷抱里閃著耀人的光芒。層疊的山峰沉靜安詳,有一種朦朧而又極具氣勢的美麗,全然沒有白天給女人荒蕪而零亂的印象。

女人顯然被月光下的景象所感染,依偎在男人懷里,天真地說:“要是沙金能像山坡上的茅草就好了,你們不用費大勁就能淘到金子?!?/p>

天良把女人緊緊摟在懷里,過了會兒,輕聲說道:“你真不應(yīng)該來?!?/p>

女人從男人懷里掙脫出來:“什么意思?我一來,你就說這句話,我——就是想你。天良,你要真嫌我,就說,我馬上走,趁今黑走,有這么亮的月光,我也不怕,能下山?!?/p>

天良輕輕嘆了口氣,伸手去摟抱女人,被女人倔犟地推開了。

天良愣怔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子,看著潔凈的月亮,慢慢地說:“再有一個月,天冷了水結(jié)冰后,這活就干不成了,到時分了沙金我就回家,回家……”

天良的聲音越說越輕,女人聽著不對勁,湊近一看,天良滿臉是淚。女人慌了,用手摸自己男人的臉,越摸臉上的淚水越多,好像是她的手摸出來的淚水。女人一頭扎進男人懷抱,蹭著男人的胸口,嗅著男人身上的味道,說:“我知道你的心思,不想叫我跑這么遠的路受累,你說是不是?”

沉默了一會兒,天良才說:“是,可不全是?!?/p>

“那你是怕我來回花路費?”女人說:“我知道,你掙錢不容易,我不會胡花的,在家也不亂花錢?!?/p>

“錢確實很重要,沒錢,啥都不行。要有錢,我怎會跑這么遠?”

“我……我來時可沒向你父母要錢,路費是我過門時帶來的私房錢?!?/p>

“你不明白,這不是路費的事,”天良說,“我說的是……”

“是啥?你倒說清楚呀?!迸思绷?,男人這是怎么了,他不高興她來,到底是為啥嘛?

“你還是……新媳婦呢!”

“廢話,新媳婦才更想自己男人呢,你不想女人……”女人軟在男人懷里,“這么遠路,腿都走短了,回吧,他們打的那個地鋪太硬……”

天良沒聽進女人的話,還在喃喃道:“他們的媳婦是啥?一個個全是老女人,可你是新媳婦呢?!?/p>

“沒關(guān)系,地鋪就地鋪,反正就幾天,又不是睡一輩子?!迸嗽谀腥藨牙锱砼と?,“只要和你在一起,睡哪兒都行?!?/p>

“大寶家里的算啥?生過三胎,還生不出個兒子,是老掉牙的老娘們兒了,她咋能跟你比?你是那樣的光鮮,新媳婦呢,她們咋比?有才的媳婦干得像根木棒,嘴大,齜牙咧嘴挺嚇人,”天良的手落在女人的頭發(fā)上,還有臉上,“你看你,頭發(fā)多好,烏黑烏黑的,皮膚光滑水嫩……”

女人越聽越茫然,不認識似的仰頭看著自己的男人。

月光下,天良臉上像刷了一層糨糊,看不清他真實的表情。

女人摸摸男人的額頭,說:“你累了,咱回去睡覺吧,我早想睡了。”

說完,女人突然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點那個,迫不及待似的,臉刷地紅了,她怕男人看見自己的紅臉,背過身去才發(fā)現(xiàn),月光下他看不清楚。

“你是我的媳婦,哪怕老了……”

“天良……”

“噢,睡覺?不急,我現(xiàn)在還不想睡,咱們再走走好嗎?”天良有點恍惚,“你看月光多好,我?guī)闳タ次覀兲越鸬牡胤桨?,離這不遠?!?/p>

女人弄不明白男人的心思,他咋不急呢,大半年沒在一起的新婚夫妻,還等啥呢!女人又不好拒絕,只好跟著男人來到一個水潭邊,潭周圍堆滿沙子,沙堆上七零八落地扔著些破篩子、鐵鍬、水桶等用具。女人沒見過淘金,看著這些用舊了快廢棄的破工具,想象不出憑借這幾樣破東西,怎么能從沙子里淘出黃燦燦的金子來,好奇心起,她問男人是怎么淘金子的。

“我做給你看,很簡單的?!碧炝紒砹藙?,撿起地上的鐵鍬,鏟了些水潭里的泥沙,倒在篩子里,把篩子連同泥沙浸入水中,慢慢搖晃起來。隨著搖晃的,還有一片月光。

過了一會兒,天良拿出篩子,抓一把洗凈的沙子,舉到月光下看了又看,才給女人看。

“你看,沙子里閃亮的東西,就是沙金?!?/p>

女人湊上來看,她只看到一把顏色深淺不一的沙子,根本沒看見閃光的沙金。

“在哪兒呢,我咋看不見?”

天良用手撥拉撥拉沙子,說:“在這呢,不是看得太清,月亮太暗,要是白天太陽下,就看清金色了?!?/p>

女人又看了看,還是沒看見,她失望地說:“算了,明天再看吧。反正,我這幾天又不急著走,有的是時間看你們淘金。”

天良本來已經(jīng)扔掉了手中的篩子,抬步要走的,卻突然站住不動了。

“說啥,你還要在這住幾天呀?”

女人奇怪地說:“老遠來了,不可能住一夜就走吧?”

“不行!你明天就得走?!碧炝紡娪驳卣f。

“為啥?”女人又委屈了,大半年沒見,她咋就摸不透自己的男人呢。

“我不走,我就待在這里!”女人半是撒嬌半是賭氣地說。

“住口!”天良突然間惱怒了。

女人看到男人浸在月光里的身子一下子挺直挺直,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像風(fēng)箱似的。她知道,男人是真生氣了。雖然他們結(jié)婚時間不長,可女人從來沒見過男人對自己突然間變過臉,以前對她愛都愛不夠呢。這才分開多久,男人咋就成這樣子呢?女人有些愣怔。

天良罵女人:“不讓你待你偏要待,看來你和他們是一條心,我原來咋沒把你看清呢!你這個賤貨,真不要臉,心里還想著別的男人……”

起初,女人沒反應(yīng)過來,男人的謾罵像重錘一樣把她砸懵了,她的大腦在瞬間被砸得模糊一片,幾乎要窒息了。當眼淚咣當一聲涌出來時,她的神智恢復(fù)過來,本能地要回應(yīng)男人的謾罵,準備和他大干一場。男人的話擱誰聽著能受得了,太過分了!可女人突然間又覺得不對勁,男人為啥變臉呢,是不是他淘金淘得神經(jīng)太緊張,對她的突然出現(xiàn)一下子還接受不了?細想從看到自己的第一眼起,男人就顯得心事重重,到底是咋回事呢?

女人比男人顯然理智得多,這樣一想,她壓下心中的怒氣,換口氣說:“看你說的,我是你娶過門的,是你的女人,心里只有你一個,咋會干傷風(fēng)敗俗的事呢。天良,你是不是太累?別胡思亂想了,走,回吧,我給你解解乏吧!”

天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反應(yīng)過來,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期期艾艾地說:“我這是咋啦?昏頭了,剛才是不是做夢?唉,這段時間是太累人了?!?/p>

女人更加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慶幸自己剛才沒沖動,男人在外面這么辛苦,壓力大,她是他的女人,該理解他才對。她架起男人的胳膊,要男人往回走。

天良還是不想回,他拉著女人去看挖泥沙的地方。沒辦法,女人只好跟著去了。如練的月光下,她看到一個又一個挖得毫無規(guī)則的深坑,如同一只只張開的大嘴,黑洞洞的。女人無法相信,那么閃亮的金子,竟是從這么破敗的地方挖淘出來的。對金子,她頓時失去了神秘感。

好不容易把天良扯回來,吹滅油燈,女人困得眼都睜不開了,但她還是在地鋪上解開衣服,打開身體,讓自己的男人來盡情耕耘。

幾縷奶白的月光從窗縫隙穿進來,落在地鋪上,像女人的身體一樣柔滑。天良明顯激動起來,幾下除掉自己的衣服,把女人壓到身下。

屋外月光如水,能流到的地方像水潭似的,有人輕輕從上面走過,發(fā)出潮濕的響聲。

天良聽到了外面輕微的響動,發(fā)燙的身子一激靈,頓時軟在女人身體里。任女人怎么努力,自己的男人都沒英勇起來。

女人太累,慢慢地迷糊睡著了。但是男人一直睜著眼望著黝黑的屋頂,他的心里沉得像灌了鉛。

夜靜寂無聲,天良聽到身邊女人有時勻稱有時短促的呼吸,他知道她一定睡得不踏實,有啥事她牽掛著呢。

女人被天良輕輕搖醒時,屋里依舊泛著潔凈透亮的月光。女人以為自己男人想了,抱緊男人的身體。天良推開女人,催促快穿衣服。女人不知發(fā)生了啥情況,還沒細問,天良已經(jīng)把衣服一件一件遞到女人手里。

女人穿好衣服,天良才說,要和女人一塊回家,現(xiàn)在就走。

女人拉住天良,問:“為啥不等天亮跟他們說一聲再走?”

天良說:“不說了不說了,快走吧。”

女人不依,這時候她才真的相信自己的男人一定有心事,不然,他一天的反常,還有現(xiàn)在迫不及待地要走,都沒法解釋。她和男人結(jié)婚后在一起才一個多月時間,為啥男人大半年沒見她,卻一點都不迫切?女人心里的疑惑越大,就越不肯走。天良急了,猛拽女人,屋里的動靜大起來,他又不敢動了。心里急,天良抱著頭蹲下,眼淚流得嘩嘩響。

“到底有啥事?天良,你說吧,說清楚了咱就走?!迸苏f。

天良仰起淚臉小聲說,天亮透后,咱們就走不掉了?,崿嵾€好說點,大寶和有才肯定不會放咱們走的。就是走,也得留下自己的女人陪他們睡過覺才能走。上次,大寶家里的來了,第二夜,大家不是都睡了嘛,說好了的,誰的媳婦過來大家都要輪著睡一次,不能光想占別人便宜,自己不吃虧。

女人這才明白,心縮成一團。

“你真的睡了?”女人問。

天良點點頭。

“難怪你不想我?!迸说臏I水迸出來,自己的男人睡了別的女人,這樣的事實幾個女人接受得了?可是怪了,女人心里居然怨不起男人來,她知道,在這種地方,這樣的條件,一個女人的身體對一個長時間離家在外的男人意味著什么。

“不,我想你。天天想,夜夜想?!碧炝急ё∨苏f。

女人點了點頭,她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啥可收拾,就一個包,幾件掏出來的換洗衣服。

這時,月亮的光已經(jīng)淡了下去,黎明以黛青色的顏色出現(xiàn)了。

天大亮?xí)r,天良和自己的女人已走出好遠。

女人突然問男人:“你真的愿意放棄該你的那份沙金?”

天良沒說話,默默地拉緊了女人的手,腳步更快。

女人又說:“怪可惜的,淘了近一年呢,受那么多累……”

天良對女人說,他覺得女人比金子更重要。女人就是他的金子。他已經(jīng)錯了一次,不能再錯下去,不能讓心里最珍貴的金子失去色彩。

原刊責編 趙虹

【作者簡介】溫亞軍,陜西岐山人,1967生,1985年入伍至今,曾在新疆服役16年。著有長篇小說《偽生活》、《無岸之?!贰ⅰ而澴语w過天空》等五部,小說集《尋找大舅》、《硬雪》、《燃燒的馬》等,有作品被翻譯成日、波蘭文。其短篇小說《馱水的日子》獲第三屆魯迅文學(xué)獎。本刊曾選發(fā)過其中篇小說《苦水塔爾拉》、《生物帶》等?,F(xiàn)為北京中國武警雜志社編輯,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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