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 達
美國國會眾議院已經通過伊拉克戰(zhàn)爭最新軍費法案,并史無前例地附加了撤軍明確時間表。對此,總統布什惱羞成怒,發(fā)誓一定要對法案加以否決。
眾議院的意圖很清楚,就是要盡快把美國軍隊從伊拉克這架超級“絞肉機”里拉出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而布什的目標也很明確,不惜一切代價,在自己任內的最后兩年里決不撤軍,把問題留給下一任總統去解決。
美國國會自民主黨于去年11月成為多數黨以來,已承認自己過去在伊拉克問題上失職,完全沒有起到作為“三權”之一的重要獨立決策作用,反倒聽任布什政府為所欲為,終于把局面弄到今天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像美國這樣的超級大國,外力幾乎沒有可能令其就范,出問題的原因必定是因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反思五年多前“9·11”襲擊事件,美國政府和社會基本上是不由分說,先聯想起珍珠港,后又決定新一輪“十字軍東征”,天真地認為以武力推進西方式民主,就可以雙管齊下地解決問題。
沒有人冷靜下來思考一下是什么促使阿拉伯青年人在21世紀鋌而走險,不惜生命來發(fā)動大規(guī)??植酪u擊?是政治蠱惑,文化狂熱,主體迷失,種族紛爭,還是經濟窘迫?沒有找對原因,就胡亂定出解決辦法,結果是無法對癥下藥,反倒火上澆油。
難道把對方加上一個“邪惡軸心”的標簽就解決問題了嗎?那是好萊塢風格的“秀”把式,實際問題有這么簡單就好了。把一個家族專制的伊拉克,變成了現在一場混戰(zhàn)的“絞肉機”,而且把美國人自己也絞得血肉橫飛。不錯,獨裁專制不是什么好事,但相對于“國際反恐”,這是否就是最需要解決的緊迫關鍵問題?
美國自己原來還曾同薩達姆政權合作過,為何當時竟不覺得那是“恐怖威脅”?退一萬步來說,當中東“民主化”了之后,難道阿拉伯國家和民族就會轉而充分支持美國的中東政策和作為嗎?恐怕希望不大。意識形態(tài)往往解決不了地緣政治與文化沖突的深刻矛盾。
有人會說,恐怖主義確是全球威脅,譬如中國不也面對“疆獨”的恐怖威脅嗎?其實這是一個表象類似,但性質完全不同的問題。“疆獨”的核心思想是分裂,破壞中國的領土主權完整,損害絕大部分人民的根本利益,對待這樣的極端思維與組織,確實應以硬性應對為主。
缺乏“解鈴”的勇氣和智慧
而美國所面對的“恐怖主義”,對方首先不想侵略美國,更不用提分裂美國,也不存在薩達姆1991年悍然吞并科威特的情況,而主要是試圖影響和報復美國的中東政策及作為。除宗教和文化主導的意識形態(tài)差異外,阿拉伯世界本來還是相當認同西方影響的,阿拉伯人愿意到西方接受教育,到那里生活工作,富豪們也多情愿把錢花在西方。
美國不思從自己的中東思維與政策調整人手去分化瓦解“恐怖”的根源,卻自以為是地只顧大打出手,結果反而刺激強化了阿拉伯民族自尊心與意識的暴力反彈,更加大了其與西方文化的沖突面及自己內部宗教教派的相互傾扎火拼。
政治搞到這種程度,就到達了進退兩難的“死結”狀態(tài),謬誤積累到一定程度很難再輕易改正,進或退都面臨巨大風險和難以承受的代價,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沿著某種歷史的不良慣性滑下去,而無能為力,最后結果是國家民族與文化層面整體的損失和殘廢。
這種情況不僅是美國在今天伊拉克問題上的尷尬,世界上許多其它國家民族也在自己的政治運作中面臨類似性質的困境。
筆者以為,打開類似政治“死結”的唯一鑰匙,乃是應了中國的一句老話“解鈴還需系鈴人”。但美國在伊拉克問題上的主要當事人卻沒有解鈴的勇氣和智慧,無法做到從善如流,寧愿如此昏天黑地拖下去。而問題是,伊拉克困局再拖兩年,美國還是贏不了,那還有什么好拖的呢?
(作者在美國從事國際文化與戰(zhàn)略咨詢和研究)
責任編輯:覃福貴沙特國王對美國伊戰(zhàn)政策的態(tài)度變調
正當美國國會參、眾兩院分別通過了限期撤軍法案之際,沙特阿拉伯國王阿卜杜拉在公開演講中指責,美國占領伊拉克是“非法的”。如所周知,沙、美關系一向被稱“融洽無間”,王室和布什總統家族交誼深厚,沙特國王這一表態(tài),和英國首相布萊爾決定撤出駐伊英軍一樣,對美國現行的作戰(zhàn)努力,是一項新的挫折。
繼美國眾院之后,參院3月27日通過軍費預算案時,附加上美軍應于明年內撤離伊拉克的條款。布什28日斷然聲明,他將否決這項法案。共和黨參議員馬侃指責民主黨人玩弄政治,“這是一項規(guī)定投降日期的法案”。
應不應該限期撤軍?的確尚有很大的爭議;但擺在目前的事實是,美軍自伊“全勝而歸”的結局,渺茫得不可預期。打不贏還要繼續(xù)拖下去,難道符合美國的長遠利益嗎?民主黨的限期如有不妥,布什團隊是否能提供更好的策略?
阿拉伯國家聯盟28日在沙特首都利雅得開會,沙特國王在開幕致詞時,呼吁阿拉伯各國領袖團結一致,尋求和平。他指責“由于外國的非法占領和教派分歧,伊拉克仍在流血”。國王過去從未使用過“非法占領”這樣強烈的語氣,顯示出他對美國的政策不再是全面支持。
(責任編輯覃福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