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秀
在澳洲,費力與他的合伙人佐治在墨爾本做進出口生意,賺了很多錢。有一天,費力發(fā)覺銀行戶頭的賬目不對勁,一大筆應(yīng)收款項不但沒有存進去,剩余的錢反而被取走了,他在吃驚之余,急忙尋找佐治,佐治卻失蹤了。
正當(dāng)他憂懼不安時,佐治的妻子帶來警察,將費力帶回查問。說他有殺害佐治的嫌疑。這樁謀殺案經(jīng)過長期審訊后判費力有罪。因為找不到尸體而判以誤殺,刑期20年。
費力坐了20年牢之后,終于被放出來。他出獄后,用盡一切辦法尋找佐治,終于,他找到了。原來佐治一直躲在南非。佐治當(dāng)年失蹤,原是帶著情人卷款潛逃,他背叛了事業(yè)上的合伙人,又趁機甩掉了不肯離婚的妻子,與情人在南非過起了新生活。即使明知費力含冤入獄,他也悶不吭聲。
費力找到佐治后,花了一番工夫?qū)⒆糁螏Щ啬珷柋?,帶到?dāng)初起訴他的警察面前,說:“看,這就是那位你們證實我殺了的佐治?!闭f罷,他突然拔槍,在眾目睽睽之下射殺佐治。
“這個人反正是我殺死的。只不過我預(yù)先服了刑,現(xiàn)在才實現(xiàn)我的罪行。”當(dāng)全世界的傳媒去給費力做訪問時,他述說他的心態(tài):“我受冤枉20年,當(dāng)年警方為了證實他們英勇破案而舉證我,佐治之妻為了掩飾她的被遺棄而證實丈夫已死,保險公司為了怕賠償而制造輿論,法庭內(nèi)的法官、陪審員和律師,為了顯示他們的英明神武而判我有罪,每個人都有他們私人的原因而不曾給予我是無罪的疑竇。我相信,就算我今天把佐治尋了出來。證實了我的冤屈,對這些人來說,充其量是一兩天的歉疚便煙消云散了。惟有讓我徹底成全他們的錯誤判斷,才能讓他們嗅到自己手上因冤枉別人而染上的血腥味,才會終身自責(zé)?!?/p>
費力又笑著說:“我犧牲了人生中最寶貴的20年猶在其次。精神上所受的冤屈不是政府和法庭向我認錯,傳媒十天八天的報道,群眾的幾聲嘆息就可以補償回來的。我終于殺了佐治,是最能將冤獄平反的。因為從今天起,我沒有被冤枉的感覺。我那20年的判刑是罪有應(yīng)得的?!?/p>
這個故事是不是讓你覺得毛骨悚然呢?我們不也常犯下相同的罪嗎?
當(dāng)我們聽到有人被批評、被論斷時,我們會做什么舉動呢?
如果被評斷的是我們所喜愛的人,十有八九會為他挺身而出,為他辯解。但若是我們不喜歡的人呢?那時從口里說出的,恐怕更加不堪。
有一天,我們也許就像故事中的人,以累積的私心之罪,換來雙手的血腥。這世上若有比傷害他人更重的罪,就是傷人之后。卻完全不覺得他傷害了對方。一個完全不能反省的靈魂,就是神看了也只能搖頭嘆息吧!
也許今天我們有一千個理由認為某人有罪,請別忘了我們心中有一千個不為己所知的私心,正在迷惑我們的眼睛,讓我們傷人于無形。
(趙麗摘自《雜文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