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至周日,一個人進了花鳥市場。
說是花鳥市場,其實只是沿街擺著些花卉。再沿街折進一小巷,便有鳥聲聒噪。循聲而至,見幾人正圍坐著對著鳥籠中的幾只鸚鵡砍價。
經(jīng)過他們身邊我略微停頓了一下,我是不會養(yǎng)鳥的——再說了,媽媽也不會同意:每天功課繁忙,還有時間玩鳥?
眼光掃過那只只鸚鵡時,竟瞥見另一籠里也棲息數(shù)只鳥,那鳥比麻雀略小,乍見之下,令人誤以為是白頰山雀:其喙既粗且大,尖銳的前端呈紅色。十分引人注目。而拽住我目光的是歇息在籠中小竹竿上的一對鳥。其中一鳥個頭略大于另一只。兩只正偎在一起,小鳥用喙不停地叨著另一只頭上的毛,一點點,一處處,很細心也很溫情,大一點的鳥不停地轉(zhuǎn)動著頭部,微閉著眼,很幸福也很陶醉。只一刻,便動了買下它們的心思。
我向那位鳥商問著價格。“二十五元一對?!睌傊髦幌蛭覉罅藗€數(shù)又將話題轉(zhuǎn)向了那些人。
我的手將口袋里買書剩下了錢捏來捏去,猶豫著。
等我下定決心掏出錢來要買的時候,再看那對鳥,早散了。滿籠的鳥,一色的白,哪里再能找回它們。
鳥散了,買的心也散了。
賣鳥人見我要走,在我身后問: “要么?要么?價格好商議。”
我小聲地嘀咕,我只想要那對鳥。那人見我這么說,急了。你別見它們叨在一起就是一對啦,一籠子里的鳥碰在一起都叨毛的。我心更執(zhí)著,我要的只是那對鳥,可現(xiàn)在它們散了。
繼續(xù)前行。
一只八哥的叫聲吸引了我。面對一只只閉嘴的八哥,我心里犯了嘀咕。哪只神鳥在叫?
耳朵追著聲音,竟發(fā)現(xiàn)一黑布下蓋著一錄音機,什么“你好,再見,你吃了嗎,謝謝PxiWyXl9kEDnsb0qd0jKFYcaBDWHg3+/4NBWp1CEiTw=”等等八哥聲就是從那發(fā)出的。
蒙騙!
店前鳥籠的下方有一籠松鼠,五條黑帶的脊背,拖著一個長長大大的尾巴。因為在重重鳥籠之下。所以松鼠們照不到陽光。拖著長尾的松鼠們在籠里或食。或寐。
唯獨一只小松鼠在歡快地跳著,姿勢優(yōu)美。這只松鼠以同樣的頻率同樣的姿態(tài)從籠子的底部往籠里擺放的橫桿上跳躍著,只重復著這同一個動作,樂此不疲。
我疑惑地蹲下身來。起先我只注意它跳躍的姿態(tài),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籠外有一縷陽光。這縷陽光斜映在籠子的前方。正是這縷忽明忽暗的陽光給了小松鼠活力。小松鼠跳躍,追逐,在獲得陽光的瞬間也獲得了快樂。
只幾分鐘,陽光便改了方位,由一縷漸變成一點了。小松鼠急了,像要抓住什么似的大幅度地,更急促地跳躍開來。
終于,當陽光移走時,小松鼠也安靜丁下來。
攤主見我長時間地盯著松鼠不動,問:“要松鼠不?二十五元一只?!?br/> “你這松鼠籠每天都擺在這個位置嗎?”
“是呀……怎么?有問題?”
“沒有沒有?!闭f著,逃也似的走開。
這只小松鼠也可能每天都在等著這縷陽光,然后歡快地和陽光嬉戲著。捕捉陽光的同時也捕捉到了自己。
于鳥,于鼠,于我,哪個更執(zhí)著?
編輯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