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響,因為是陌生的號碼,猶豫了半天要不要接。對方卻非常固執(zhí),一直不掛。
也是一念間,就接了,然后就聽到一個欣喜而又略帶驕傲的聲音,小寶,我是略文啊,你現(xiàn)在還好嗎?好久不聯(lián)系,真是有些想念呢,聽說你現(xiàn)在還是一個人……
他絮絮叨叨,我的腦子卻反應不過來,先把他的名字琢磨半天,然后搜尋和他有關(guān)的記憶,終于在他做第一次停頓后,將這個人在記憶里梳理出來。何略文,我大學時有過短暫戀情的男友,大約戀愛了半年,因脾氣不相投而分開,我需要再計算一下,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少說也有四年沒有見了。
四年,那么長的時間,怎么這個人又跳了出來?
我在這端想著,他還在那端欣喜不已,說著去哪里出差碰到了我們哪個同學,說起我,然后才找到我的電話,并簡單了解了我的生活。該男說著,忽然嘆息一聲,小寶,雖然我們最后沒有能在一起,但我常常想念你,又找到你,真令我高興。
我一向也是能言善辯的,不知怎的,這一刻就是說不出話來,因為那端那個人,實在讓我覺得無話可說。那個年紀,有過半年的戀情實在算不了什么,既然當初選擇了分手,一定是因為他不能帶給我快樂,而分開時我執(zhí)意要斷了聯(lián)系方式,便是不希望之間再有任何瓜葛。我不是一個擅長背著感情記憶上路的人,我希望真正美好的情感到來時,我還有一顆嶄新的心??墒牵麨槭裁捶且獙み^來呢,還那么欣喜?
我不明白。
然后他開始說到他的生活,好的事業(yè),美滿的婚姻……口氣漸漸意氣風發(fā),卻不時有絲遺憾流露,那份遺憾就是我??晌艺娴牟幻靼?,他是為他自己遺憾,還是為我?為他沒有能夠擁有我?還是為我當初沒有堅持跟他走到底?于是心里生出一個很不光明的念頭,如果現(xiàn)在,他不是飛黃騰達,而是落拓,還會這樣迫不及待地和我聯(lián)系嗎?在幾年之后。所以他說的想念和牽掛,在我聽來,怎樣都是炫耀和示威。
最后我實在不想再聽他說下去,找了借口掛了電話。
第二天,我換了號碼。
這是我第二次為一個過去認識的男人換號碼了。第一次的情形有些類似,也是有過短暫戀情的男人,無意得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便非要以故人的身份前來拜訪。為了拒絕得徹底,我果斷換了電話。
為此,女友說我是薄情的人。但真是有委屈的,君是故人,如果曾經(jīng)是朋友的情分,肯找來,肯拜訪,我定然是以禮以情相待,可那個故人,他和我曾有過戀人的關(guān)系,那是一種很微妙的關(guān)系,愛時可許以生死,分時真恨不能從未相識。這樣的舊情是很難打理的,我實在不知道再見了,應該說什么,除了尷尬。而既然當初沒有在一起,證明在男女的情感上,我們只是敲錯門的陌生人,分開并忘記,也是對彼此的尊重吧。如果我后悔當初的分手,一定早去找你了,如果我不后悔,證明我愿意把你忘記。所以,即使曾經(jīng)我們愛過,散了就散了,彼此相忘于江湖吧,作為你的前女友,我希望你不要再尋來,因為我真的不想再換電話號碼了。
編輯 / 海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