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締造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江湖,他是萬千讀者追捧的偶像,他的名字叫古龍。然而,古龍除了驚世駭俗的才華,更有著超越常人的處世智慧和寬廣胸襟。
經(jīng)過多年艱辛的打拼之后,古龍終于在文壇擁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武俠小說的一代宗師金庸先生更是對他推崇不已。兩人相識之后,就常常結(jié)伴同游。后來,古龍因為一些債務(wù)原因,手頭有些拮據(jù),金庸先生便幫他聯(lián)系了一個日本的出版商。對方非常欣賞古龍的才華,便邀請二人當(dāng)面晤談。
雙方見面之后,會談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因為文化的差異,大家先是在討論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上有了分歧,接著,古龍發(fā)現(xiàn)對方在客氣的外表下總是透著一股傲慢,尤其是對中國當(dāng)代文學(xué),很有些看不上。場面有些尷尬,金庸先生總是大度地微笑著緩和緊張的氣氛,古龍的話越來越少,漸漸沉默起來。
酒過三巡,對方的酒興漸漸高漲起來,不停地催服務(wù)生上清酒。古龍和金庸兩人都有些不勝酒力了,開始推辭起來。不料對方忽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一語雙關(guān)地說道:“你們中國的小說家也不過如此嘛!”
金庸連忙轉(zhuǎn)過頭,緊張地看著血氣方剛的古龍。讓他沒想到的是,古龍并沒有暴跳如雷,而是微笑著緩緩說道:“這么小的杯子怎么能盡興呢?來,換臉盆來!”說著,他親自取來三個臉盆擺在大家面前,然后用清酒倒?jié)M自己面前的臉盆,高高舉起?!案桑 闭f著,他端起盆,仰頭就喝了起來,坐在一旁的金庸驚得說不出話來,日本出版商更是傻了眼。古龍喝到一半,對方連忙跑過來拉住了他,嘴里不停地說道:“古先生,我佩服你!不要再喝了!”
事后,日本商人再也沒有過傲慢的表現(xiàn)。金庸悄悄問酒醒后的古龍,真的能喝得下那么多酒嗎?古龍憨笑著告訴他,其實自己也喝不了那么多酒。只是他一直覺得,對善待自己的SIgjhGJQ2gHcHmlNZ2UliQ==人,自己就必須還以善良,對待輕視自己的人,就必須堅決反擊,何況是事關(guān)作家的尊嚴(yán)和民族感情。
從那之后,金庸先生不止一次在朋友面前提起這件事情,并且一再表示,古龍身上的俠氣精神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
隨著古龍名氣的與日俱增,他的小說越來越炙手可熱。在利益的驅(qū)使下,很多人開始效仿他,挖空心思,想方設(shè)法利用古龍的名氣為自己謀利,甚至有人開始冒充古龍的名字寫小說。一天午后,一個朋友在市場上發(fā)現(xiàn)了幾本冒充古龍先生新作的小說,異常氣憤。他立刻買下了幾本,氣呼呼地來到古龍的家里。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向爭強(qiáng)好勝的古龍并沒有生氣,反而津津有味地讀了起來。讀了一會,他輕輕放下書,什么也沒說。坐在一旁的朋友按捺不住了,問他為什么不追究。古龍微笑著告訴他:“這本小說的風(fēng)格,我一看就知道是誰寫的。我也非常反感這些抄襲模仿、假借筆名的齷齪行為。可這個作者我認(rèn)識,他的家境非常貧寒,不過是以此來糊口罷了。如果我去舉報他,那他全家人都可能餓肚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他的原因很特殊;再說,他的文筆很不錯,我不忍心就讓他這樣毀在我手里?!迸笥崖犕晁脑?,唏噓不已。不僅如此,古龍還特別留心冒充自己寫小說的作者中才華出眾的,并且想方設(shè)法幫助他。在古龍的幫助下,很多年輕人漸漸嶄露頭角,而且都和古龍成為了朋友。
正因為這種博大的胸懷,使得古龍先生故去之后,臺灣迅速成長起來一批新的優(yōu)秀小說家。也正因為如此,雖然古龍人已逝,他卻在很多受過他幫助的人心中繼續(xù)延續(xù)著自己的生命,并將這份豁達(dá)與博愛繼續(xù)傳遞下來。
古龍的爭,不是莽夫之爭,而是血性之爭,為自身尊嚴(yán)而爭,為民族榮譽(yù)而爭;古龍的讓,不是懦弱退縮,而是心懷博愛,不計小利,為更多有才情有抱負(fù)的人提供機(jī)會,更加讓人佩服。人生一世,如蒼鷹翱翔,血性與寬容,就是蒼鷹的兩只翅膀,不爭,不足以立世;不讓,不足以成功。古龍一生翱翔蒼穹,我們呢?
■ (沈嫁青薦自《意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