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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的完美日子

2007-12-29 00:00:00譚佳妮
中學(xué)生天地(B版) 2007年1期


  又失眠了。
  葉葉擁著抱枕在窗邊坐下。很安靜,整個世界都睡了。兩排齊刷刷的路間,有一盞壞掉了,一閃一閃地眨著眼。
  “那盞燈一定叫‘葉葉’!”葉葉傻傻地想。
  
  若若
  
  若若。
  葉葉喜歡這么喚她。她喜歡這兩個美好的音節(jié)。
  葉葉的網(wǎng)名是“尋找若若”。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短發(fā),愛笑,愛唱歌,也愛畫畫,眼神明亮。如果見到請告訴我,隨時都可以。
  葉葉很寂寞??墒菦]人知道。葉葉其實(shí)有很多朋友,只是在她寂寞的時候,常常連一個名字都想不起來。
  若若便是那個不會讓葉葉寂寞的女孩子。若若和葉葉很像很像。她們一起看《紅樓夢》,一起喜歡黛玉;一起看《Story 100》,一起喜歡聿修;一起聽陳綺貞的歌,一起喜歡那首《靜靜的生活》。
  在空閑的時候,若若和葉葉在書桌上鋪開很大很大的白紙,然后在上面盡情地涂寫那些誰也看不懂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是壓在心里最底層的,讓它們出來曬曬太陽的感覺真好。
  若若愛吃冰淇淋,可葉葉喜歡吃棒棒糖。兩個人拿著各自愛吃的東西一起爬上房頂,在接近天空的地方把最甜美的味道放在舌尖。和若若一起,一起看風(fēng)在天地間到處亂撞。葉葉覺得這是最美好的事。
  天暗下來,若若指著沒有太陽的天際說:“看,那就是深藍(lán)色?!?br/>  天的那邊很安靜,很安靜。
  
  小卓
  
  小卓是個男孩子。愛穿白襯衫,牛仔褲,還有那雙破舊的白色球鞋。小卓會畫畫,還有一副好歌喉。
  小卓是葉葉的好朋友。
  葉葉一直覺得小卓很神奇,她心里難過的時候,無論怎么掩飾都會被小卓看穿。每當(dāng)這種時候,小卓總是一句話也不說,只靜靜地坐在葉葉身邊。
  葉葉會有一句沒一句地隨口發(fā)些牢騷:“今天作業(yè)怎么這么多呢!”“又到秋天了,真討厭……”
  最后小卓會說:“回家。”葉葉往東走,小卓往南走。到分開的那個岔路口,小卓會給葉葉一條瑞士糖:橙子味、青蘋果味或是草莓味。于是葉葉就開心起來了。
  小卓唱歌很好聽,真的很好聽。他平時總在哼歌,好像不哼嘴就會銹掉一樣。可葉葉想讓他唱的時候,他就死也不吭聲,面對威逼利誘像一個視死如歸的地下黨員。他總是笑葉葉那副又急又怒的樣子。等葉葉安靜了,小卓就唱起來啦!
  他唱起歌來了,在夏天的馬路上,熱熱的空氣把扭曲的聲音傳開來了。
  葉葉沒有穿耳洞,因為怕疼。可是她很想把小卓的歌聲當(dāng)耳墜戴呢。
  小卓會在葉葉成績下降的時候像個大人一樣吼:“你看你,都在干什么!”然后逼葉葉背古文讀英語做數(shù)學(xué)題……
  對小卓,葉葉真的很感激。
  
  古箏
  
  葉葉喜歡古箏。
  葉葉真的很喜歡古箏。她向來認(rèn)為彈古箏的女子都很有古典美,很有氣質(zhì)。
  葉葉冒著被罵“不務(wù)正業(yè)”的危險,偷偷去學(xué)古箏。雖然只學(xué)了很簡單的一點(diǎn)點(diǎn),可那一點(diǎn)點(diǎn)足夠讓葉葉陶醉了。
  古箏的音像水,很靈動。葉葉不止一次地覺得,箏音像在荷葉上滾動的水珠。而彈箏者的心境,應(yīng)該靜得像一面湖,靜水幽深。
  葉葉認(rèn)為最美的情景應(yīng)該是這樣的:在山頂,一位女子,一襲白衣,坐于箏邊。手揮弦,獨(dú)品茗,陽光通過云,透過樹,在她身邊灑下一地細(xì)碎的影子。
  借用吟詠古琴的詩句,或許可以品出一點(diǎn)古箏的味道:
  江上調(diào)玉琴,一弦清一心。
  泠泠七弦遍,萬木澄幽陰。
  能使江月白,又令江水深。
  始知梧桐枝,可以徽黃金。
  
  畫
  
  葉葉決定給自己的畫辦一場華麗的葬禮。
  不能用火,那樣太熱烈。童話的結(jié)局,不該是火紅的。不能入水,隨波漂去太凄涼,而且也不環(huán)保。
  最好是冬天,在這南國的土地上,為自己的畫獻(xiàn)上一場華美的雪葬。
  葉葉是愛畫畫的,比愛古箏更甚。葉葉希望她的畫會被別人說成“看上去很美”,為此她每個星期都去畫室,然后滿手碳屑或滿身顏料地回家。
  葉葉想考美院,報那個夢寐以求的動漫系,和伙伴們一起發(fā)展中國動漫,超過日本動漫!
  那場華美的葬禮,一個結(jié)束,另一個開始。
  突然起風(fēng)了,窗簾吹起來,像夜的裙子。葉葉對著那縷風(fēng)說:很高遇見你。
  葉葉想,或許她將在M月遇見若若,也將在N月遇見小卓;她將在p月學(xué)會古箏,又將在Q月尋回失落的畫。那將是她最完美的日子。
  可惜葉葉的數(shù),不太好,算不出M、N、P和Q的精確值又或許,生活永遠(yuǎn)不會那么完美。不要緊,真的不要緊,有80%的完美日子已經(jīng)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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