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柳
我們應(yīng)該記住的,當(dāng)我們仰頭看天的時候,唯有天幕與行走的云朵,才是視野里永恒不變的布景。
——題記
天邊,走來一群云。
我總覺得她們來過?;蛟S是很久以前,又或許會是很久以后。
我的判斷,僅僅來自于她們似曾相識的表情,以及那輕盈卻毫不遲緩的前進的腳步。
云朵,行走的云朵。
我曾看著她們著一身夜行衣,湮沒在冷峻的夜色中;也曾注視著她們披一身燦燦的薄紗,噴薄在熱烈的朝霞里。是的,我不得不承認,她們的衣裝是如此繁復(fù),叫人目不暇接。
你可以說,這是一種繁瑣,缺失了行吟詩人的安然,也失卻了徒步旅者的從容淡定。然而,你卻不可以忽略,她們是一群行走的云,即使是換裝的那一刻,她們堅定向前的腳步也不曾有絲毫的遲疑。
行走,仿佛就是這群云一生的命題。
那轉(zhuǎn)著余色轉(zhuǎn)經(jīng)輪,踏著淺藍格桑花的朝圣者,邁的步子便是這般自信和虔誠吧。
那舞于刀尖,最終無悔地化做七彩泡沫的小人魚,邁的步子便是這般堅定和從容吧,現(xiàn)在那泡沫,也定已加入了云朵的隊伍。
這就是云朵的腳步,輕盈卻又厚重。
不然,當(dāng)我們再見到那些云朵的時候,怎會驀地發(fā)現(xiàn)一種似曾相識的堅定與從容——一份如老友般的毅然與不懈的奮斗?
已是黃昏了,遼闊的天字中,那熱鬧非凡的鳥群已飛回巢里,那呼嘯翻飛的風(fēng)也已縮進了山洞中。然而,那一隊一隊行走的云朵,卻只是頻繁地換起了衣裝,腳步仍一如以往,沒有紊亂,沒有停頓,自信與堅定猶在。
也許人生便如一片天,辨不明方向,也道不清終點,一味的那么的寬廣無邊。
有的人選擇當(dāng)一陣風(fēng),留一抹樹顫花搖的痕跡作為生命存在的價值。
有的人選擇做一只飛鳥,在秋冬的斷痕里,年復(fù)一年,倉惶地奔逃。
他們都在行走,為了太明確的目的與功利而耗費一生的能量。生存與炫耀,這本不該成為行走的全部意義。他們?yōu)闅w巢與遷徙所累,一襲涼意,一粒石子,都能輕而易舉地打破他們刻意偽裝的堅定,把他們逼回到漾滿退縮的深淵里去。
那為什么不做一朵云,一朵行走在時光斷層里的云,不斷行走,行走到天光呢?這樣,就可以憑借自己永不停歇的行走的腳步,穿越黑夜,透過晝夜的罅隙,觀望黎明,迎接噴涌而出的朝霞。雖然我不能說,會帶來無盡的歡娛,會帶來令人鼓舞的激奮,會帶來無數(shù)崇敬的目光,但我,只渴望做一朵行走的云。用不屈的拼搏,堅定的意志,執(zhí)著的信仰,淡定從容地去見汪一場場由光明戰(zhàn)勝黑暗的圣戰(zhàn),去實現(xiàn)一段厚重的生命,與一種不可渺視的生命價值。
做一朵行走的云,那將是我永遠的渴望,永恒的信仰,不移的奮斗方向。
便這樣行走著,美麗著,在我這如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