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瑩瑩
光陰就像沙子一樣,在透徹而澄明的記憶里靜靜地流逝了,凝眸處總有故事發(fā)生,而眼神外的世界,莫不是在靜靜運轉(zhuǎn)?回望走過的歲月,即使是歷歷在目的畫面,也不得不像志摩般,道一聲珍重,道一聲沙揚娜拉。
公交車的顫動永遠不能引起我的睡意,那掠過的街影,總是攪得我不得不思考,思考那些不復(fù)存在的記憶。
車窗外,那拔地而起的高樓,鐵齒銅牙般向馬路中央壓來,同時壓抑著的,或許還有都市人匆旅的步伐吧!
總在那冥冥的記憶中,留有那一張張發(fā)黃的相片,八字橋頭的松糕店搬走了,信河街那72條半巷也隨著新城的改建被碾壓在了汽車飛馳的輪子之下。然而,總有一群懷舊的人們會在離去之前,去踏一踏那曾經(jīng)的留念,道上一句,沙揚娜拉!仿佛只是一覺的時間,一切的一切都在光陰急急奔走中改變了,留下了那一地美得心醉,卻也美得心碎的殘骸。耳畔響起那首漸遠的歌,何人在悠悠吟唱著:
記得當(dāng)時年紀小
你愛談天我愛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樹下
風(fēng)在林梢鳥兒在叫
我們不知怎樣睡著了
夢里花落知多少
那一句“夢里花落知多少”,浸濕了時光流逝中的一份甜蜜,一份回憶。
那在暖風(fēng)中的飄落,我依稀嗅得著,那在湖岸邊失意的哭訴。那在湖水中的沉沒,我隱約瞧得見,那嬉戲的蝌蚪哪兒去了?那湖水泛著耀眼的金光,默無言語。光陰在琴弦上越過,還記得那首貝多芬的《悲愴》嗎?我大抵辨得出,那歡快的旋律,卻夾雜著點點寂寞的寧靜。那一個個音符,訴說著一個個美麗的故事——于是我的生命,她們真是太美了,美得我無法回憶,無法赤裸裸地去觸及。而如今,只得兀自一人,將一片消失埋藏在過去,道一聲珍重,既而轉(zhuǎn)身,將步履放在了行進。
行進,在消逝的歲月里。曾留戀于阿爾卑斯山麓的湖畔,看雪山,白云和森林的倒影伸展在蔚藍的神秘之中;留戀于櫻花紛擾的季節(jié),看那絲絲花絮漫天飛揚。我知道,湖水仍在流轉(zhuǎn),是湖的深邃才使得湖面平寂如鏡;而那漫天飛揚的櫻花,更帶來了一份美麗的心情。即便是康橋,那一聲珍重,那一聲沙揚娜拉,將相聚留在了記憶里,讓忘卻成了自由的札記。
看那列疾馳而過的生命列車,那快樂與悲傷的鐵軌緊緊跟隨,而我們一直在匆匆前行,前行中有我們的足跡,停留中有我們無法忘卻的記憶。在行走中悄然回首,消逝在那個不再輪轉(zhuǎn)的生命里,一絲清明的心醉,一杯無奈的心醉,為了忘卻的記憶,為了那份美麗的心情,終還是在模糊的惆悵中,揮了揮衣袖,微揚起嘴角,道一聲珍重,道一聲沙揚娜拉!
(指導(dǎo)教師 林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