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惠玲

今年，紐約春季拍賣會有兩幅畫作以超高價格賣出，后傳出俄羅斯石油大亨、英超足球隊切爾西新老板阿布拉莫維奇是幕后買家：一時之間，有關阿布的新聞報道，從過去的政治、體育、八卦娛樂版面，擴及到了藝術版面。

他，一名猶太孤兒，36歲成為俄羅斯首富。有人說他是狡猾的竊國者，石油黑手黨；有人說他是靠權力游戲致富的梟雄。他，是一位謎一樣的神秘人物。英國狗仔隊與媒體對他的關心，勝過在位時的前首相布萊爾。今年紐約春季拍賣會，他在藝術拍賣市場上一出手，再次成為全世界矚目的焦點。

驚人天價的幕后英雄是誰?

5月的紐約，寒風依然逼人，佳士得與索斯·比的春季拍賣會卻不畏經(jīng)濟衰退，聯(lián)袂創(chuàng)出佳績。然而當時全球媒體更加感興趣的卻是：哪一號人物以1.2億美元的歷史高價，標下路西安·弗洛伊德的《沉睡的救濟金管理人》與弗朗西斯·培根的《三聯(lián)作》兩幅畫作。

答案終于揭曉，俄羅斯石油大亨阿布拉莫維奇(以下簡稱阿布)是幕后的超級買家!阿布是全世界排名第16的億萬富豪，總資產(chǎn)超過235億美元，無人敢忽視的超級大買家。從那一刻起，大家都睜大了眼睛，等著看他下一筆藝術市場上的交易。

7月，佳士得在倫敦舉行的印象派與現(xiàn)代派藝術品拍賣會上，印象派大師莫奈的名畫《睡蓮池》，以刷新個人作品紀錄的4090萬英鎊拍出時，內(nèi)部消息人士也繪聲繪影地指出，阿布率領了數(shù)位助理參與競標。

藝術拍賣市場的“阿布現(xiàn)象”，背后蘊含了更大意義：因為新興國家的富豪人數(shù)大幅增加，藝術市場的買家結構也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化。來自中東與俄羅斯石油及礦產(chǎn)的巨額財富，正在流入名貴藝術品的拍賣市場。

沒人知道錢從哪里來

英國切爾西足球隊的超級“粉絲”們，為這位新的大老板創(chuàng)作了一段順口溜：“如果你們想得到最好的，就別再問問題；因為，阿布是我們的英雄。他的錢到底從哪里來的是個謎，是槍、是毒品，還是海里的石油?”他的神秘伴隨著藏在潘多拉盒子里的發(fā)跡史，使他真實人生的戲碼，遠勝于小說故事中的主角。事實上，英國導演東尼·卡瑞特去年已經(jīng)著手要將阿布的故事編成舞臺劇。

1966年，阿布出生于貧窮的猶太家庭。他1歲時母親因墮胎死亡，3歲時父親又因建筑工地的意外而慘死，由叔父撫養(yǎng)長大。后來阿布在軍隊服役兩年，還取得了莫斯科國家法律學院的函授學位。

年輕時，阿布就以賺錢為志。起初，他在街頭販賣一些從黑市批來的玩具，做些小買賣。1992年，他涉嫌偽造文書，向煉油廠購買的5000噸柴油，在運送過程中“離奇失蹤”。雖然莫斯科檢察當局曾對他展開調查，但憑著高明的手腕及高層關系，他成功脫身。這筆5000噸柴油的假買賣，為他賺取了人生第一桶金。

靠掠奪和流血

崛起的富豪

19世紀的法國知名作家巴爾扎克，在查訪當時新崛起的資產(chǎn)階級后，曾寫下：“在每一個巨大的財富背后，都藏著一個極大的犯罪?！比欢?，19世紀興起的資產(chǎn)階級，比起靠大規(guī)模掠奪與流血崛起的21世紀俄羅斯富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場景回到2008年的4月，一場活生生的“狗咬狗”大戲在倫敦上演。

流亡英國的前俄羅斯寡頭別列佐夫斯基控告阿布，指其充當俄羅斯前總統(tǒng)(現(xiàn)為俄羅斯總理)普京的“爪牙”，以充公相威脅，迫使其低價轉讓西伯利亞石油與蘇俄鋁業(yè)兩家公司股權給他。別列佐夫斯基通過英國法庭，向阿布索賠40億美元。

阿布的身價秘密終于在這場巨額官司中，第一次由他自己在辯護書中予以公布。

1992年，阿布認識了他人生中的貴人別列佐夫斯基?？恐巳伺c俄羅斯前總統(tǒng)葉利欽家族的密切關系，兩人合作在國家資產(chǎn)“私有化”的過程中，以僅約原價值8％的低價，收購西伯利亞石油的大量股權。之后他們?nèi)绶ㄅ谥?，先后將俄羅斯鋁業(yè)、民用航空公司，以及數(shù)家電視媒體收歸囊中。

這過程也非天衣無縫。阿布生吞國企資產(chǎn)引發(fā)公眾的質疑，俄羅斯最高檢察長斯庫拉托夫，堅持對此不法行為展開調查。然而戲劇性的是，斯庫拉托夫在此期間因卷入“招妓”丑聞而被迫下臺，對阿布的調查也隨之終止。

在此次官司中，阿布首度坦誠了支付數(shù)十億美元賄賂別列佐夫斯基，同時長期支付在各犯罪集團中間擔任掮客的寡頭阿卡迪·帕塔卡茨什維利5.8億美元。據(jù)稱這場依靠黑幫進行的“戰(zhàn)爭”，有超過100人被殺。

時時防暗殺

有錢不快樂

也因幾乎每筆財富背后，都牽涉有不法的過程，有人要暗殺阿布的傳聞不斷。從此，他出門總是乘坐特別打造的防彈車，身邊至少跟著40名保鏢，每間住所都有荷槍實彈的小型部隊來確保其安全。也難怪這位富豪在一次接受訪問時說：“有錢不會使人快樂?！?/p>

普京上臺展開整肅寡頭后，阿布向普京靠攏，并協(xié)助他打擊昔日商業(yè)盟友。阿布也深諳財閥時代已經(jīng)結束，畢竟，他的目標始終是財富，不是政治。為了保住身家，阿布決定移居英國倫敦，并開始將財富大量轉移到國外。

2003年，他以破天荒的價格買下英國切爾西足球俱樂部，并不計代價買斷足球運動員，徹底顛覆整個足球界生態(tài)，成為世界最有影響力的足球俱樂部老板。

如果單純把阿布視為一個只懂得揮霍大把鈔票，享受奢華生活的暴發(fā)戶，顯然低估了他的能耐。深一層來看，他將資產(chǎn)轉移到歐美，成為歐洲足球界重量級人物，打進西方政要與名流的核心圈，最終也是為了遠離普京的威脅，取得護身符。

開始藝術投資

都是為了她

世人總是健忘的，那個黑暗血腥的時期已成過往；現(xiàn)在媒體最關心的，除了阿布的財產(chǎn)清單又破了哪些紀錄之外，就是他與女友達莉亞·祖科娃的緋聞。

多年來，阿布一直維持好男人的形象。他與第二任妻子艾琳娜結婚19年，育有五名子女，期間并沒有傳出拈花惹草的花邊新聞，直到狗仔隊將他與23歲的祖科娃出游照片曝光之后，才正式結束第二段婚姻。

祖科娃在認識阿布之前，就已經(jīng)是倫敦社交圈的?？?，不過并未受到太多注意，名字也常常被拼錯。

其實，祖科娃的來歷也不小。父親是靠石油與軍火致富的俄羅斯寡頭，曾因走私軍火入獄服刑，出獄后移居英國；母親則是美國的分子生物學家。祖科娃自幼父母仳離，她跟著母親回到美國，在美國完成大學學業(yè)后，到倫敦研讀自然醫(yī)學課程。她的前任男友，是俄羅斯網(wǎng)球名將莎芬。

現(xiàn)年26歲的祖科娃成為阿布女友后，更加活躍于倫敦的時尚與藝術圈。她年紀雖輕，卻有旺盛的企圖心，去年與好友推出自創(chuàng)的服裝品牌Kova&T，并在阿布的支持下，在莫斯科打造了一座藝術中心——車庫當代文化中心。而大部分人也把阿布高姿態(tài)斥資購買名貴藝術品，歸因于受到女友祖科娃的影響。

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新女友，阿布的大筆鈔票又有了新的投資標的。今年，阿布為了祖科娃，以創(chuàng)紀錄的天價買下了弗洛伊德與培根的畫作，接著又帶著她到巴賽爾藝術博覽會采購藝術品。她全心打造的車庫當代文化中心今年9月正式開幕，引來全球媒體的關注。

無論如何，可以預見在未來的各種藝術拍賣場合中，阿布仍將會繼續(xù)現(xiàn)身，為他女友打造的藝術中心，收購更多名貴藝術品，而這也是藝術拍賣商們所樂見與期待的。大家正拭目以待，阿布的下一個獵物是什么。

(摘自臺灣《今周刊》)

責任編輯胡文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