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東
她在白晃晃的燈光下,直直地盯著小馬哥,說:“我的臉,我的臉丟了?!?/p>
小馬哥帶著一個女孩乘火車去帽兒島。
帽兒島旅游公司舉辦三年一次的答謝會,請來了相關(guān)單位的相關(guān)人。由于小馬哥主編的旅游雜志,一直是這家公司的主要廣告媒體,因此,他們被請來了。
那個女孩叫姜心,是雜志社廣告部業(yè)務(wù)員,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四處拉廣告。她是小馬哥手下的女人,也是小馬哥手上的女人。
兩個人偷偷摸摸一年多了。
目前,這種事已經(jīng)在男女關(guān)系中占了很大的比例。其中不乏女上司男下屬搭配。
現(xiàn)在,他們正離開那個現(xiàn)實的城市,奔赴那個美麗的小島。
四周是藍(lán)藍(lán)的海水,還有紅花綠樹烘托氣氛。再也不用擔(dān)心老婆的耳目了,兩個人可以盡情地浪漫了……
他們買的是軟臥,七號車,七號廂,倆下鋪。
他們要先到澎淶市,再乘船去帽兒島。
車開動了,乘務(wù)員換了牌,上鋪仍然沒有人。兩個人暗暗高興——這成了兩個人的包廂。
一個小時后,小馬哥離開包廂,到車廂接頭處抽煙。
他正噴云吐霧,一個女人走過來,她夾著一支煙,跟小馬哥借火。然后,兩個人分別站在車廂兩側(cè),一起抽。
“到澎淶市還得多長時間?”她問小馬哥。
“大約九個小時零四十二分鐘?!?/p>
“那就不是大約了?!彼f完,笑了笑。
小馬哥也笑了笑。
她直長發(fā),身材和臉蛋長得都挺精巧,造物主在她身上花了更多功夫。
她穿著一身黑色連衣裙,上面印滿了一些白色的字,因為橫七豎八,因為有正有倒,所以小馬哥沒有仔細(xì)辨認(rèn),看上去有點像中國字的偏旁部首,也有點像日本字。
“你叫什么名字?”小馬哥問她。
“晴文。你呢?”
“小馬哥?!?/p>
兩個人在那個狹窄的地方聊了兩支煙的功夫,然后,分手,道一聲再見。
小馬哥的情況她基本都了解了,除了他老婆的名字。
可是,他甚至不知道她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不過,她把手機(jī)號留給了小馬哥。
半夜的時候,列車一陣搖晃,小馬哥醒過來。好像有人在說話。
他扭頭看看,姜心睡得正香,被子掉了一半。
聲音是從上鋪傳來的。
上鋪的旅客來了?
小馬哥閉著眼睛聽了一會兒,只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很低很低,而另一個一直沒說話。這個女人好像逼著對方答應(yīng)她什么事。
小馬哥感到這個女人的聲音似乎有點熟,但是他實在不愿意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又睡過去了。
天亮后,小馬哥醒來的時候,姜心還睡著。
他朝上鋪看了看,兩個上鋪都空著。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好像沒動過一樣。
想起昨夜那個聲音,他覺得像做夢。
小馬哥和姜心乘船到了帽兒島,被安排進(jìn)一個馬來風(fēng)格的賓館里。
這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樹木繁茂,空氣清爽。
答謝會很豪華,一擲千金,都是玩。
晚上是野宴,高處點著火把,低處點著蠟燭,漫山遍野響著悠揚音樂。
野宴結(jié)束之后,接著還有一次探險活動。
兩三個人一組,自由組合,每一組發(fā)一張粗糙的毛邊紙藏寶圖,上面畫著神秘的路線?!皩殹钡膬r值從幾十元到上千元不等。
小馬哥和姜心決定不去尋什么寶,而是回賓館。一刻千金。
兩個人剛剛進(jìn)了房間,還沒有開始行動,就有人敲門了。
小馬哥打開門,愣了一下:竟然是晴文!
她依然穿著那件印滿怪字的黑色連衣裙。
“你跟著我?”
“別緊張,我也是來開這個答謝會的?!闭f完,她笑著看了看姜心,問:“你們是?”
小馬哥急忙說:“同事?!比缓螅仡^對姜心說:“這是我剛認(rèn)識的朋友,晴文?!?/p>
姜心沒有站起來,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晴文。
晴文對小馬哥說:“我想和你搭個伴,一起去尋寶,好不好?”
小馬哥的眼睛立即笑成了兩條縫,說:“好哇好哇?!?/p>
姜心立即站起來,對小馬哥說:“我也跟你搭個伴,沒問題吧?”
三個人出發(fā)了。
藏寶圖畫得簡單、粗糙、含蓄、詭秘。當(dāng)然,如果畫得簡單明了像購物指南一樣,那就沒勁了。
從圖上看,他們走的山路好像是一個s形,路邊是茂密的草木,要經(jīng)過幾棟尖頂房子。到了“s”的盡頭,就下了盤山的柏油路,走上一條羊腸土道,會找到一座孤零零的塔,塔后面有三棵樹,那個“寶”就埋在中間那棵樹下。
大大的月亮升起來。
三個人踏上那條荒僻的土道,兩旁的草突然就高了。
開始,小馬哥的興趣還很高,可是,很快就低落下來。他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但沒找到那座塔,連柏油路也找不到了。
這時候,月亮漸漸消隱了。一股恐怖的情緒掠過小馬哥心頭。
姜心抱怨地說:“我們還能找到賓館嗎?”
小馬哥四下看了看,模棱兩可地說:“再轉(zhuǎn)轉(zhuǎn)……”
姜心一下就叫起來:“我們迷路了!”
晴文突然笑起來,她的笑聲和這環(huán)境、處境都不協(xié)調(diào)。
遠(yuǎn)處傳來一聲什么動物的嚎叫。一只夜行的鳥“呼啦”一聲從三個人頭頂飛過。
小馬哥低聲說:“給賓館打個電話……”
姜心立即掏出電話,摁了摁,沮喪地說:“這里根本沒有信號!”
晴文說:“我感覺在前面?!?/p>
姜心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顯然對她的話不贊同。
小馬哥說:“都別急,我們先坐下來,歇一歇?!?/p>
三個人就在一棵很老的柏樹下坐下來。姜心緊緊摟住了小馬哥的胳膊。
沒想到,晴文在另一邊也悄悄挽住了他的胳膊。
四周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溫度宜人,海風(fēng)很輕柔,吹在身上舒服極了。
晴文的腦袋輕輕靠在小馬哥的肩上,一動不動。她太累了,很快,就發(fā)出了輕微的鼾聲。
她睡著了。
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揉搓小馬哥的腹部,又一點點下滑……
“這世界又屬于我倆了?!苯奶兆淼卣f。
“是啊?!毙●R哥享受著她的愛撫。
“如果不是她,我倆現(xiàn)在……你是怎么認(rèn)識她的?”
“怎么了?”
“我覺得她……有點怪?!?/p>
“怎么怪?”
“你沒看見她衣服上的字?”
“沒仔細(xì)看,是什么?”
“有匕首的‘匕字,有夕陽的‘夕字,還有‘一字……”
“什么意思?”
姜心湊到了小馬哥的耳朵:“你把它們組合在一起!”
小馬哥想了想,猛地哆嗦了一下!
晴文的鼾聲越來越香甜。
小馬哥低聲對姜心說:“現(xiàn)在,什么樣的奇裝異服都有,不要胡猜。”
姜心就不說話了。
小馬哥被摸得有點醉醺醺,他緊緊抓住了那只手。
突然,他有一種直覺——這只手不是姜心的!
他的心“怦怦怦”地跳起來,順著這只手朝上摸,最后他大吃一驚!
“你怎么了?”姜心問。
“沒什么?!彼舸舻卣f。
歇了大約半個小時,三個人繼續(xù)朝前走。
天一點點亮了。
姜心突然跳了起來,高興地說:“我看見了!”
其實三個人都看見了。那條和他們捉了一夜迷藏的柏油路,像蛇一樣在遠(yuǎn)處蜿蜒。賓館的房頂掩映在綠樹中。
姜心一邊朝前跑一邊回頭說:“都怪那該死的寶,害得我們差點送命!”
晴文淡淡地說:“我已經(jīng)找到了?!?/p>
小馬哥愣了愣。
晴文輕輕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小馬哥。
那紙上歪歪扭扭地畫了一棟依山傍水的房子,不知道什么意思。
“歸你了?!鼻缥男χf。
“你從哪里找到的?”小馬哥問。
“咱們休息的時候,它就在背后的樹上貼著?!?/p>
他們走進(jìn)了賓館,看到大廳里設(shè)了一個兌獎處。晴文就對小馬哥說:“你去兌獎吧,看看是什么?!?/p>
“算了?!?/p>
“試試唄,要不然我們這一夜不是白跑了嗎?”
“那好吧?!毙●R哥說完,和姜心一起走了過去。晴文一個人回房間了。
還有幾個人也是剛剛尋寶回來,他們拿的“寶”都很精致,像漂亮的賀卡。只有小馬哥拿的是一張皺巴巴無任何防偽標(biāo)志的白紙,那房子簡直像小孩畫的。
他忽然想到:這東西是“寶”嗎?
排到他了。兌獎處的工作人員微笑地說:“先生,您找到了嗎?”
小馬哥把那張紙遞給了他。他看了一下,好像不知道這是什么,說:“對不起,先生,您等一下?!?/p>
接著,他不知道給誰打了一個電話,然后,他躲避著小馬哥的目光說:“……我們董事長請您去一趟?!?/p>
小馬哥越來越迷惑了,他看了看姜心,說:“走吧,咱倆去一趟?!?/p>
姜心說:“你去吧,我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一會兒?!?/p>
小馬哥說:“那好吧?!?/p>
于是,他一個人來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董事長叫耶素,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得很帥氣。他接過那張畫著房子的紙,端詳了半天,才問:“馬主編,這是你從哪里弄到的?”
小馬哥語塞了。
要說是挖寶挖到的,他沒有親眼看到。
要說不是挖寶挖到的,那他拿著它到兌獎處添什么亂呢?
“如果有什么問題,我們就不要了,沒關(guān)系?!毙●R哥說。
耶素嘆口氣,說:“這件事有點邪……”
三年前,耶素出差從外地回來。
他買的是軟臥,上鋪。
另一個上鋪是個女孩,穿著一件純黑的連衣裙。
兩個人就聊起來。巧的是,那天的兩個下鋪竟然一直沒有人。
夜深了,兩個人就關(guān)了燈在黑暗中聊。終于,那個女孩偎依在了他的懷抱里。
火車和鐵軌做愛,節(jié)奏鏗鏘;他們在鋪位上做愛,節(jié)奏也鏗鏘。
到了澎淶,那個女孩依依不舍地和他分手了。
幾天后,公司正好舉辦答謝會,耶素心血來潮,打電話把她叫來了。
她是個有見識的女孩,可是,她還是沒見過這樣奢華的場面。
在一次雞尾酒會上,她也見到了耶素的漂亮太太。
雖然,耶素對她說了,他已經(jīng)有妻室,但是,當(dāng)他領(lǐng)著太太和她走了個面對面時,她的眼神還是醋醋的。
當(dāng)天晚上,是挖寶游戲,她也參加了。
第二天,她直接來到耶素的辦公室,把一張紙舉向耶素。耶素接過來看了看,上面畫著一棟依山傍水的房子。
“這是我挖到的?!彼敝钡囟⒅?,眼神顫動著。
耶素一下意識到:這是勒索。
他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分別這幾天,他竟然十分強烈地想念她,竟然還想持續(xù)那一夜露水情,還想把她弄到他的公司來,還想……
他想為她做的,遠(yuǎn)遠(yuǎn)比一棟別墅要昂貴,但是,眼下她的做法把這一切都撕毀了。
耶素看著她的眼睛,堅決地?fù)u了搖頭。
“你不怕我嗎?”她的眼神顫動得更厲害了。
“我向來敢作敢當(dāng)。”耶素極其平靜。
她越來越不自然了,干干地笑了笑說:“你別當(dāng)真呵,我在開玩笑呢?!?/p>
耶素突然感到有點惡心。
他對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就像X光透視;他甚至掌握著她的心跳,就像號著她的脈。
如果說剛才她顯示出了貪婪,現(xiàn)在,她又顯示出了她的厚顏無恥。
正巧秘書打電話進(jìn)來,說有個客人求見。他冷冷地對她說:“你出去吧,我要辦公了。”
那個女孩惱羞成怒:“沒想到,你是一個小人!”說完,氣咻咻地轉(zhuǎn)身就走,走到門口,又猛地回過頭,兇巴巴地說:“你記著,我跟你沒完!”
當(dāng)晚,她就離開了帽兒島。沒想到,她坐的那輛短途客車翻進(jìn)了山澗……
小馬哥聽著聽著,頭發(fā)差點都立起來了,他膽戰(zhàn)心驚地問:“她是不是叫……晴文?”
“不,她叫張荔荔?!?/p>
小馬哥還是不放心。那件純黑的連衣裙,現(xiàn)在已經(jīng)寫滿了白色的字:一,夕,匕……
“您還記不記得,當(dāng)時你和她是在哪個車廂?”
“七號車,七號車廂。當(dāng)時,她還提到了七月七,牛郎織女鵲橋相會?!?/p>
小馬哥陡然想起自己來時坐的就是七號車七號廂,而且半夜時他聽見上鋪傳來女人“嘁嘁喳喳”的說話聲……
他緊張地說:“這張紙是一個叫晴文的人給我的,我懷疑她就是……”
“晴文?”
“她說她也來參加你們的答謝會?!?/p>
“晴文是省電視臺旅游節(jié)目的制片人,沒錯兒,她就是我們請來的?!?/p>
小馬哥愣住了。
難道搞錯了?
回到房間之后,小馬哥對姜心講了這件事,他們都感到這個島有一股陰森之氣。當(dāng)天晚上,小馬哥就帶著姜心提前離開了。
帽兒島的一切恩恩怨怨,跟他們毫無關(guān)系。
小馬哥沒有跟耶素打招呼,更沒有和晴文打招呼,不管她是不是那個掉進(jìn)山澗的女孩,他都不想再見到她。
蹊蹺的是,回來時,他們的票又是七號車,七號廂。
火車開動了,窗外沉沉地黑著。
兩個人相對而坐,似乎剛剛從一場噩夢中逃出來。
兩個上鋪還是沒有人。
“真巧,又是這個包廂?!苯恼f。
“就是……”小馬哥一邊說一邊朝上鋪張望。
姜心站起來,朝上鋪看了看,又坐下來,不解地問:“你看什么呢?”
“沒看什么?!毙●R哥敷衍道。他不想再提起半夜那女人的說話聲嚇?biāo)?/p>
忽然,他意識到了什么:“姜心,你再站起來一下?!?/p>
“怎么了?”姜心一邊說一邊又站起來。
“不對呀!”
“怎么不對了?”
“你的個子好像變矮了……”
“呵,我換下了高跟鞋?!?/p>
姜心一邊說一邊坐下來,兩條腿盤到了鋪上。她拿出那兩個鋪位牌,輕輕地說:“你知道為什么我們兩次坐的都是這個包廂嗎?”
“不知道。”
“其實,都是我買票時專門要的?!?/p>
“為什么?”
她突然笑起來。小馬哥哆嗦了一下。
“我要找一樣?xùn)|西?!?/p>
“什么東西?”
她在白晃晃的燈光下,直直地盯著小馬哥,聲音變得更輕:“我的臉,我的臉丟了。”
小馬哥驚恐地說:“你別嚇我,你的臉不是在嗎?”
她低下頭,暗淡地說:“這是姜心的臉。”
小馬哥的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他一下就意識到了什么,叫道:“你是晴文!”
她搖了搖頭:“……我不是晴文?!?/p>
小馬哥呆呆地說:“張荔荔!……”
“張荔荔”這三個字擊中了她的要害,她劇烈地抖了一下,就像一條蟲子被針刺痛突然翻卷了一圈,尖聲叫道:“我不是張荔荔!”
小馬哥馬上想到,這個人就是張荔荔,她曾經(jīng)是晴文的臉,現(xiàn)在,她替換了姜心的臉!
“你,你到底是誰?”小馬哥顫顫地問道。
這時候,包廂里的燈突然滅了,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悲傷地說:“我的臉都沒了,血淋淋的,誰知道我是誰!”
小馬哥摸索著打開門,正要逃出去,卻被一個人擋住了。
這時候燈突然亮了。
門口的人是乘務(wù)員,他抱歉地說:“剛才電路出了點故障,實在對不起?!?/p>
小馬哥回頭看了看“姜心”,她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他一下站在了乘務(wù)員旁邊,驚恐地說:“她是……”
她大大方方迎著小馬哥的目光,說:“我是姜心啊,傻瓜。”
乘務(wù)員似乎感覺到這個包廂有點不對頭,他戒備地躲了躲男的,又警惕地看了看女的,轉(zhuǎn)身走開了。
“你剛才怎么了?”
“我跟你玩呢,這情節(jié)是一個網(wǎng)上的段子,看把你嚇的!”
她一邊說一邊伸手關(guān)上門,舒舒服服躺在鋪上:“你要是怕我,那今夜就各睡各的吧。”
半夜的時候,小馬哥感到十分恐懼。
他打開燈,看了看對面的姜心,她蒙著被子在睡。
他感覺身上好像有什么部位不對勁,低頭看看胸脯,看看胳膊和大腿,沒怎么呀。
他悄悄拉開門,走向了洗手間。
列車“哐當(dāng)哐當(dāng)哐當(dāng)哐當(dāng)”在運行。
包廂里的乘客都睡著,隱隱有鼾聲,此起彼伏。
洗手間的燈很蒼白,洗手間的鏡子很大——小馬哥朝里面看去,腦袋“轟隆”一聲就爆炸了。
他的臉一片血淋淋!
他的眼珠在驚恐地轉(zhuǎn)動,兩個黑洞洞的鼻眼在喘息,牙齒慘白……
他怕被人撞見,發(fā)瘋地跑回包廂,一下就把她的被子揭開了!
“小馬哥”笑嘻嘻地坐了起來。
小馬哥一下醒過來。
天還沒亮。
他朝旁邊看了看,姜心已經(jīng)不見了,她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
小馬哥以為她去廁所了,可是,一直到下車她都沒有回來,而且再也沒有回到雜志社。
翻車后,張荔荔并沒有死,卻被毀容了。
后來,她去了美國,在那里做了長達(dá)兩年的整容,徹底改頭換面了,回國后改名姜心。
那張紙就是她貼在那棵樹上的。
她要嚇一嚇耶素,她要報復(fù)所有的男人。半夜時就是她在包廂里嘀嘀咕咕。
而晴文的衣服就是那樣的,沒什么大驚小怪。那服裝是江蘇省一家服裝公司生產(chǎn)的,現(xiàn)在商場里還在銷售。
(本文純屬虛構(gòu))
編輯 孫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