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鵬

星期天到外婆家看看是慣例，除了當媽媽的特使外，我更喜歡外婆這個老戲迷。

外婆六十多歲，平時喜歡聽戲，偶爾也哼幾句。據(jù)媽媽說，外婆年輕時當過大隊的文藝宣傳員，還上臺唱過戲，現(xiàn)在電視上“鄉(xiāng)音劇場”節(jié)目外婆必看。

我騎車一進外婆家的大門，就聽見一句戲腔：“祖國的大建設(shè)一日千里……”我停下車故意搖幾下車鈴。外婆迎出來，手中還拿一把韭菜，看見我，高興地說：“我知道鵬今天會來，外婆準備給你包餃子?！?/p>

屋內(nèi)的小桌上，小超霸錄音機還在響，不過聲音小得聽不清在唱哪一出戲，前些年這種錄音機可是時興貨，如今早該進廢品站了，可外婆不同意，按她的話說：“這是老朋友，有感情！”

我問外婆錄音機里唱的什么戲，外婆興致勃勃地說：“這是《朝陽溝》中銀環(huán)的唱段?！蓖馄胚€說：“你見過電視上幾個老太婆在一起唱‘親家母，咱都坐下，咱倆說說知心話那一節(jié)嗎？這是銀環(huán)她媽和銀環(huán)的婆婆對唱的那一節(jié)……”外婆一說到戲上，只要不打岔，半天都給你嘮不完。

農(nóng)村每逢年前，總會請來大戲班。孩子們只是高興地在周圍跑著玩，臺下的中老年戲迷聽得津津有味，這可能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像外婆閑時聽聽戲，哼幾句也是其樂無窮。

外婆興趣來了，又換了磁帶，錄音機還沒出聲外婆就哼起來：“嗨呀！今日是我出閨的頭一晚上……”外婆隨著錄音機更大聲唱起來：“俺只把那門兒掩……感謝上蒼……”

細聽起來，真是有滋有味，歡快的旋律也讓人喜氣洋洋，從唱腔的語氣中，充分表現(xiàn)出一個剛出嫁的姑娘歡快害羞的心情。“老爹爹為俺費心機擇選賢郎……”這句戲充分表達出新娘對婚姻十分滿意的心情。外婆很熟悉這出戲，這時索性連唱帶動作全表演出來了，樂得我捂住肚子笑。

外婆看我高興，仿佛找到了知音，忙問我：“鵬，來段‘小蒼娃我離了登封小縣吧？”我搖搖頭，這一段我看過電視，小蒼娃隨官差走在荒野的情景我歷歷在目，怪可憐的。外婆又說：“不如來段‘轅門外那三聲炮如同雷震吧！”

這時，我把手中撿凈的韭菜遞給外婆，她才恍然大悟：嗨，該做飯了。

我敢打賭，要不是快晌午，外婆會不停地唱下去的。外婆真是個老戲迷！

（指導(dǎo)教師 常 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