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寧
梁祝
手起,琴響。
一段遠(yuǎn)古的愛情,漫過歲月,穿越時空,風(fēng)華絕代的女子,由遠(yuǎn)及近,姍姍飄來。
默默地徘徊在窗前,讓激動釋于寂寥。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唯恐驚動了傾訴情語的蝶兒。
書聲、蝶語,從弦中緩緩流出,天上宮闕一時不知今夕何年。
世俗的枷鎖太沉重,現(xiàn)實的利劍太殘酷,將這段纏綿的愛情弄得遍體鱗傷,在一聲沉雷哀怨中,曾經(jīng)的誓言,被狂風(fēng)吹落,落于生與死的長眠時空。
一座孤墳,煢煢孑立,拉開一道長長的思念。
風(fēng)吼,雨泣,瞬間梁山伯與祝英臺雙雙化作了蝶兒,那一瞬間時光似乎被凝固了,心碎,弦斷。只有余音繞梁。
多情的蝶兒哪肯離去,依然守候在記憶里編織著亙古的纏綿和凄美。
是誰,將這瞬間化驗為永恒,在愛情的史冊,留下了最經(jīng)典的一頁?
十面埋伏
寒風(fēng)蕭蕭,冷雨凄凄。
纖纖素手輕輕撥動,秦時明月便折射出一段遙遠(yuǎn)的故事。
十萬大軍在嫻熟的手指間奔騰而來,金戈鐵馬、刀光劍影。楚漢爭霸悄悄拉開了序幕,驚心動魄。
其實,早在鴻門,范增一句“豎子不足與謀”,所有的結(jié)局早已注定。
廝殺在漸漸隱退,吶喊越來越縹緲。
三千里江山,頃刻間被一道短短的防線層層包圍,四面楚歌,如針如錐,聲聲刺剜著熱血沸騰的胸口。
西楚霸王揮舞長劍,仰天長嘆,虞兮虞兮奈若何?曾經(jīng)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豪情早已蕩然無存,懸在眼角的淚,晶瑩剔透,夕陽余暉映襯下,最是那劃向天空的一抹,鋒利的寶劍一閃而過,血染紅了整個夕陽。
閃電雷鳴,天哭地泣。
面對烏江滔滔的流水,流淌著江東父老永遠(yuǎn)的嘆息。
勝者為王敗者寇,歷史永遠(yuǎn)是歷史。
秋風(fēng)撕裂了歲月的傷口,淚水打斷了琴弦聲,沉沉的哀嘆聲將這瞬間凝固,而后世的聽眾卻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是誰書寫了這千年的遺憾?
二泉映月
殘月如刀,夜色似墨。
獨坐黑夜,二胡演奏者將自己隔離在一片孤獨之中。
冷冷的弦,瘦瘦的人。
一雙顫顫的手——十指如柴,輕輕撫過那掛滿淚水的胡弦。一生的坎坷凝結(jié)在兩根纖細(xì)的弦上,如同泉水,從指間汩汩溢淌而出。兩根冰冷的弦,隨著牽拉的手,開始回環(huán)泉水的脈脈柔情。
滿腔的愁怨與辛酸,匯成一滴滴眼淚,鉆進(jìn)那跳躍的弦流,在宇宙里悠閑散步的月亮,一不小心,絆了一跤,滑過弦,涓涓叩響盲者耳膜。
踽踽獨步,一泓生命的月泉,與自然的心靈交匯,一瞬間波瀾在阿炳的腳下,激蕩在聽者心中。夕陽西下,尋常巷陌,用流血的心拉開無邊夜色,在月光的不斷磨擦下,又搖曳地燃起。
三疊九折,一曲終了。歲月無痕,人生如夢。轉(zhuǎn)眼,又是一個世紀(jì)的輪回。
高山流水
一座山,一江水。
席地而坐,兩手隨意一劃,青山擁著撫琴,躲開嘩雜,開始吟唱,記憶還在旋轉(zhuǎn)浮躁中,潺潺的流水已開始清澈地?fù)崦ぁ?/p>
寧靜淡泊,儒雅至極。
仁者樂山,知者樂水,所謂知音,便是兩人心靈相通,輕輕一點,就會產(chǎn)生美妙共振。
伯牙的琴聲,如神馳泰山,磅礴崢嶸,鐘子期在一旁靜靜品味。孤傲灑脫,雙目微閉,在那一刻,奏者將聽者彌漫在高山聳立的畫卷里。
魚需水,鳥需巢,人需知音。知音猶如鷹之兩翼,折斷一翅,鷹將永遠(yuǎn)不能搏擊長空。
知音已死,心事賦琴,弦斷有誰聽?
琴碎,弦斷,音絕。
滿腔熱淚,仰天一噴,鮮血吮吸著殘琴,千萬顆心在顫抖。
樂為知己奏,知音已逝,留琴何用?
青山依舊,綠水依舊。
這千古的名曲還會響起,而留給后人的沉思,這知音有誰來詮釋?
(本文獲“恒源祥文學(xué)之星”中國中學(xué)生作文大賽全國一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