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巴黎時報》記者采訪了拿破侖之后,寫下一篇人物通訊。其中有這么一句:“他矮矮的身材似乎變得高大起來?!?br/> 稿子送到通訊組組長手里,他斟酌良久,提筆刪掉“矮矮”兩個字,變成了“他的身材似乎變得高大起來”。稿子又送到報社總編手里,他深思半晌,揮筆改成“他身材高大”。
稿子見報后,記者提出抗議:“你們歪曲了事實!”通訊組長理直氣壯地說:“我在你原稿的基礎上刪掉幾個字,使之更加精練了,怎么是歪曲事實?”總編辯解道:“我不但沒有歪曲事實,恰恰相反,是正視事實——正視拿破侖是皇帝這個事實!”
拿破侖本人看了報紙的通訊后,把記者找去問道:“你怎么把我寫成‘身材高大’呢?應該按照我本來的面貌寫嘛!”
記者攤開雙手說:“陛下,按你本來的面貌來寫,眼下根本不可能!”
“那什么時候才可能呢?”
“等你下臺以后,陛下?!?br/> 阿諛奉承就像世界通行的貨幣。這里還有一個斯大林筆誤的故事,與拿破侖身高的故事很相似。
斯大林曾對高爾基的《姑娘與死神》一書寫過這樣的批語:“這本書寫得比歌德的《浮士德》還要強有力。愛情戰(zhàn)勝死亡。”批語上落有“約·斯大林”的簽名。
智者千慮,難免一失。這一批語中“愛情”一詞的俄文拼寫少了末尾的一個字母。于是,冒出兩位自以為是的學者在報紙上撰文,論證為什么“愛情”的拼寫會少一個字母。他倆盲目武斷標新立異地說:“世界上存在著腐朽沒落的資產階級愛情以及新生健康的無產階級愛情,兩種愛情截然不同,拼寫豈能一樣?”
這篇文章的清樣出來后,編輯為了防止萬一,覺得還是讓斯大林親自過目一下穩(wěn)妥。
斯大林看了以后,又做了一個批語:
“笨蛋,此系筆誤!約·斯大林”
身為偉人的拿破侖和斯大林能承認自己的缺點,是極其難能可貴的,因為愛聽好話是人根深蒂固的本性。人常把對自己贊美的聲音視為最悅耳的聲音,何況他們整天就生活在無休止的贊美聲中。人的眼睛長于察別人,卻短于察自己。有時候,似乎也有人討厭奉承,但那常常是討厭奉承的方式。人既貴有自知之明,又難有自知之明。
很多人特別是手握大權的人,往往會給逢迎者以恩惠。諂媚雖沒有牙齒,但樂于接受的人連骨頭都會被啃光。
捧得高,摔得狠。言過其實的贊美和逢迎,是極易蒙混過關的害人的偽裝。巧言雖美,用之必滅。歷史一再證明:不少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的英雄,卻一個又一個地被逢迎的糖衣炮彈打倒和征服了?!?br/> (陳志東薦自《現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