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坦桑尼亞,離我們駐地不遠有一個水塘,開車只需半個多小時。那個水塘屬于一所監(jiān)獄,但周圍的老百姓也到里面取水做飯。水塘里有許多鯰魚、烏龜和羅菲魚,我們每周去這個水塘釣一兩次魚,似乎成了例行的公事。釣上來的魚新鮮又好吃,紅燒、干燒、清蒸、水煮、油炸……變著花樣吃,每周吃好幾次,真是過癮。
這樣釣魚、吃魚有半年的時間,突然就出了“岔子”。原來,我們只知道去釣魚,卻沒有到水塘的主人那里去“認認門”。當我們又一次興沖沖地去釣魚時,兩名獄警很嚴肅地說,不許我們在水塘里釣魚了。氣氛一時有點兒尷尬,我們不得不說些好話,甚至連中坦友誼之類的“主旋律”都搬了出來。
好說歹說,見那兩名獄警似乎有些“松動”,我們不失時機地送給他們一點兒小禮物,比如風油精、清涼油什么的。“拉非克”(斯瓦西里語的“朋友”)們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推辭了一下后就“笑納”了。我們又提出請他們到附近的一個酒吧里喝兩杯,這次他們答應得倒挺痛快。
說是酒吧,可除了啤酒、可樂外,居然什么都沒有。我們“頭兒”讓我穿過一條公路,到對面的商店里買點兒東西。我是翻譯,自是責無旁貸。沒想到,拿著很多錢卻買不到什么。我原本打算買點兒炸花生米、香腸什么的,可是非常令人失望,只買到了一點兒油炸土豆片和幾塊面包。好在“拉非克”們并不計較,就這么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幾個同事就去釣魚了,由我陪著“拉非克”們喝酒、聊天。最后,那倆獄警似乎還有話要說,我心中明白,主動告訴他們,我們下周到監(jiān)獄長的辦公室去拜訪他。
釣魚歸來,我們把這段經(jīng)歷一說,坦方新?lián)Q的那個聯(lián)絡官不停地自我批評,一個勁兒地說是他的失誤——他還以為他的前任已經(jīng)帶我們?nèi)グ菰L過了呢。于是,沒過幾天,我們就和坦方的聯(lián)絡官一起,直奔那座監(jiān)獄而去。
監(jiān)獄長辦公室比較簡陋,里面的沙發(fā)也有些破舊。監(jiān)獄長是一個矮胖的中年人,體形有點兒“夸張”,前凸后翹的,有著好笑的曲線。他表情冷淡,見面就說我們不夠禮貌,每周來釣好幾次魚,卻從來不打招呼,釣完就走人,就像是在自家園子里釣魚。我們趕緊道歉,說前一段時間工作非常忙,沒能抽出時間來。坦方的聯(lián)絡官又與他說了好一陣子斯瓦西里語。
見監(jiān)獄長的臉色有些緩和,我們趕緊送上了禮物,不過就是從國內(nèi)帶來的床單、被罩、蚊帳之類??吹蕉Y物,監(jiān)獄長的臉上立即有了笑意。原來他并不是那么“酷”,笑起來甚至還有些“彌勒佛”的味道呢。他最后允許我們每周來這里釣一次魚,我們也誠懇地請他到我們的駐地去玩。他欣然答應,一場“外交風波”就這樣圓滿解決了。
現(xiàn)在仔細想想,人家也不是在乎我們的那點兒禮物,在乎的是我們的誠意?!?
?。ㄍ跖d友薦自《青年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