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潔 董濤

印度塔爾沙漠西部有個古老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的東端矗立著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古堡”。

其實,這座曾結束了數(shù)百人畜生命的“死亡古堡”并無什么特別之處:四壁用寬大的磚石砌成,堡頂用粗大的圓木拼封,地面鋪著整齊的長條狀石塊,東西兩壁各開一扇窗子。古堡的全部秘密,就是它幾乎能將所有深夜置身其間的人畜置于死地,而且尸體上不見任何痕跡。沒有一個在古堡呆上一宿的人畜不是被抬著出來的。對此,政府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在古堡大門口貼上一張告示:過往人畜切忌在此留宿!

不過,唯一的相關目擊者卻還活著。一對分屬于兩個對立家族的青年傾心相愛,因遭到所有人的譴責和反對,忠于愛情的年輕人因此鋌而走險,選擇在古堡幽會。小伙子靠在古堡的角落里,甜蜜地等待著心上人的到來。姑娘在踏進古堡的一瞬間,親眼目睹了月光下發(fā)生的一幕。第二天人們收拾小伙子冰涼的尸體時,姑娘雙目呆滯,語無倫次——她精神失常了。死神以另一種方式封住了唯一目擊者的嘴。

在那幽靜神秘的古堡里,是誰為死神的到來吹奏出恐怖的前奏?又是誰最終掀開死神的面紗?

再次驚動印度政府而動用警力破解古堡之謎的是一名貴族小伙子。這個貴族小伙子在同朋友云游四方時來到小鎮(zhèn)。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小伙子只信科學,不信神秘傳說。在小鎮(zhèn)唯一的小酒店里,當著酒店主人蘇赫大叔的面,小伙子和他的朋友不聽人們的勸說,用各自的良種馬打賭,要到“死亡古堡”里呆上一宿。

蘇赫大叔沒有收小伙子的晚餐錢。大叔總是這樣,他給每一位古堡探險者提供一頓豐盛的晚餐,并說:“你明天早上來付錢?！弊匀贿@些全都成了最后的晚餐,蘇赫大叔從未得到過第二天付的飯錢。

小伙子只是撕下了有關死神的告示,可死神卻永遠撕去了小伙子驕傲的生命。第二天,英俊的貴族小伙子成了僵尸,被當?shù)厝擞媚菈K抬過無數(shù)尸體的木板抬進了小鎮(zhèn)破舊的停尸房。

小鎮(zhèn)上的人們再次感受到死神的翅膀在頭頂上盤旋。政府除了重新張貼“不得留宿”的告示外,還發(fā)布了一項懸賞令:“凡能偵破古堡疑案捕獲元兇者,獎賞1萬盧比。”

1923年秋天,著名的英國探險家喬治·威爾斯率領他那支所向無敵的探險隊向“死亡古堡”遠征而來。探險隊人饑馬乏,糧食已顆粒無剩,金銀錢幣也即將耗盡。

在蘇赫大叔的酒店里,喬治一口氣把懸賞1萬盧比的政府布告讀了12遍。作為探險家,喬治當然不會貿然行事以致白白送死。他相信科學,他就是憑著科學和智慧去同大自然的秘密較量而多有得手的。

喬治和他的探險隊對古堡作了細致入微的勘察和精心周到的準備,把古堡四周50米范圍以內的細沙抹平,以便記錄可能留下的痕跡;把窗子下的沙地翻松,確保緊急關頭隊員越窗而下時足夠安全;檢查每個隊員的槍支彈藥,保證關鍵時刻不出機械故障;每人的位置都選在靠近門窗,但不從門窗里露出身體。喬治分析,如果堡頂和墻壁足夠牢固的話,門窗是殺手唯一的出入口,并彼此計算好射擊角度。

按照慣例,蘇赫大叔給喬治和他的探險隊提供了一頓第二天付款的豐盛晚餐。蘇赫大叔和鎮(zhèn)上所有人都相信,古堡的秘密就要露底了,他們沒有理由不寄希望于這支來自萬里之外的異國探險隊。小鎮(zhèn)洋溢著一股少有的生機,人們重新猜測死亡之謎的謎底。

探險家喬治在出發(fā)前往英國劍橋大學寄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講述了這個沙漠中的“死亡古堡”的故事,并且自信地告訴他的好友:喬治·威爾斯這一名字將取代“死亡古堡”而矗立在小鎮(zhèn)人們的心里,隨著第二天太陽的升起,他將得到1萬盧比的獎賞。

第二天的太陽重新升起的時候,人們推開古堡厚重的大門。探險家和他的伙伴們倚墻而坐,凝固著昨晚的姿態(tài),喬治手里握著手槍柄。這個充滿著神奇的世界,永遠失去了一位杰出的探險家和一支優(yōu)秀的探險隊。

數(shù)月之后,蘇赫大叔的小酒店里來了一個乞丐模樣的瘦老頭,騎一匹瘦馬,馱一只鐵箱,牽一只瘦猴。人們逗他取樂,踢那只碩大的鐵皮箱,箱子里除了一張網(wǎng)就再也沒什么了。瘦老頭自稱是來揭開古堡之謎的。

人們鄙夷地打量著他。蘇赫大叔明白,又一個付不起飯錢的人想借此混頓飽飯,事實上他們連把古堡多看兩眼的勇氣都還沒攢夠——這是常有的事。但仁慈的蘇赫大叔還是讓瘦老頭飽餐了一頓。

吃完飯,瘦老頭認真地表示第二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他會用政府的賞金來付飯錢的。人們被逗樂了。瘦老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們應該相信我,真的,應該相信我!”

瘦老頭請人幫他把鐵箱搬進古堡,表示第二天用賞金加倍付錢?？烧l也不忍把一個可憐的乞丐推進“死亡古堡”,老頭只好自己動手用那匹瘦馬馱鐵箱。蘇赫大叔相信可憐的瘦老頭肯定是想那1萬盧比想瘋了。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幾個年輕人抬著那塊抬過無數(shù)尸體的木板向古堡走去,準備把瘦老頭的尸體抬到停尸房里。

這時,一個瘦小干癟的身影幽靈般地出現(xiàn)在古堡的窗口。年輕人嚇得拔腿想跑,但挪不開腳步?！坝撵`”發(fā)出一聲長嘯:“哎——小伙子們,別怕,是我!”

人們驚呆了,他們從來沒有這樣吃驚過,“幽靈”是那個干尸般的瘦老頭——他還活著!

瘦老頭把一個個鳥狀的東西從窗口扔下來——那是一只只死了的紅蝙蝠。

原來,在古堡頂上的圓木層生活著一群晝伏夜出的吸血紅蝙蝠,這些吸血紅蝙蝠長著一根極細極硬的長針,它們能在人畜來不及反應的一剎那,將長針刺進人畜的大腦并分泌出一種麻醉汁,致人畜昏迷。本來這種紅蝙蝠像世界各地的吸血紅蝙蝠一樣靠吸食動物血液維持生命,但生活在塔爾古堡的它們竟發(fā)生了變異,干起了吸食人畜腦髓的罪惡勾當。它們把無數(shù)人畜制成了干尸,但它們最終未能逃脫瘦老頭為它們布下的網(wǎng)。

瘦老頭在古堡里布好那張大網(wǎng),把猴子拴在網(wǎng)下,自己則躲進鐵箱子里,通過鐵箱上的小孔觀察外面的情況并控制操作繩。夜間故伎重演的紅蝙蝠群從圓木縫里鉆出時驚醒了敏銳的猴子,接著猴子驚動了瘦老頭。當紅蝙蝠撲向猴子時,瘦老頭扯動操作繩,作惡多端的紅蝙蝠被一網(wǎng)打盡。

這個乞丐般的瘦老頭是誰呢?還記得探險家喬治遇難前寄出的那封信嗎?瘦老頭就是那位收信人,探險家喬治生前的好友、英國劍橋大學著名的生物學家。他從事紅蝙蝠研究長達二十多年,我們現(xiàn)在知道的有關紅蝙蝠的知識大都署著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叫湯恩·維爾。

(編輯 一米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