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午夜
柳三是水泥廠的一名貨車司機。這天夜里,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送水泥去鄉(xiāng)下的時候,在一間食雜店撞死了一個穿紅毛衣的女人,這個夢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醒來時呼呼喘氣大半天才緩了過來。
次日上午,廠里就打來電話,讓他趕緊送一批水泥到鄉(xiāng)下,而那個鄉(xiāng)下的地名竟然跟他夢到的是同一個地方。柳三不曾去過那里,但這種巧合讓他心里掠過了一絲深刻的恐懼,他認(rèn)為這是一個不祥的預(yù)兆,可是領(lǐng)導(dǎo)已經(jīng)發(fā)話了,他不能不去,只好硬著頭皮上路了。
一路上,他把車開得很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生怕突然從路邊沖出一個穿紅毛衣的女人,一不留神就把她給撞死了。還好這一路都沒有出現(xiàn)意外,也沒看見什么穿紅毛衣的女人,但柳三的神經(jīng)依然繃得緊緊的,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很快地,貨車開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上,前面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間食雜店。柳三開近一看,立馬就傻眼了,這間食雜店居然跟他夢里的差不多。
柳三不敢再往前開了,他把車停在路邊,哆哆嗦嗦地點了一根煙,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過了大半天,柳三終于下車了,他徑直走進食雜店。店里坐著幾個男人在打牌聊天,柜臺里坐著一個中年婦女在織毛衣,她穿的是白色外套,織的毛衣也是白色的。柳三環(huán)顧四周,不見有穿紅毛衣的女人。
柳三稍稍松了一口氣,買了一瓶礦泉水,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中年婦女聊起天來。聊了一會兒,柳三問她:“大姐,你這兒有沒有一個穿紅毛衣的女人?”
中年婦女微微一愣,隨即咯咯地笑了:“你說的那個是我妹妹,怎么,你認(rèn)識?”
柳三的心里咯噔一下,邪門呀,還真有穿紅毛衣的女人?正當(dāng)他呆愣時,只見一團火紅的影子閃電般奔到了柜臺前。柳三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件紅毛衣,像火一樣紅,燒得他眼睛刺痛。
紅毛衣女人大概二十五六歲左右,長得特難看,滿臉的疙瘩,斗雞眼,而且還流口水,原來是個傻子。
柳三不知道昨晚在夢里撞死的人是不是她,因為……他只記得那件紅毛衣。
甭管那么多了,柳三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于是他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指明要買下那件紅毛衣。中年婦女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這是的開哪門子玩笑,竟然花一百塊錢買一件傻子的舊衣服。柳三見她遲疑不定,以為她不肯,就把口袋里僅剩的三百塊錢全都掏了出來,問道:“大姐,賣嗎?”
中年婦女點頭如搗蒜,趕緊收下錢,轉(zhuǎn)身就去扒傻女人身上的紅毛衣。誰知道,傻女人卻哭了起來,死活不肯脫下衣服,中年婦女隨手塞了一根棒棒糖給她,她立馬不哭了,順從地脫下毛衣。
柳三拿到毛衣后,高興地跑出食雜店,他心里盤算著,如果把毛衣鋪在路上,然后開車碾過去,也許就能躲過這一劫。
柳三把毛衣鋪在路上的時候,中年婦女正在美滋滋地數(shù)著四百塊錢,而傻女人正在滿足地吃著棒棒糖。
柳三回到車上的時候,中年婦女仍然在數(shù)錢,傻女人的視線卻落在了鋪在路上的紅毛衣上面。
柳三什么也沒看到,他的眼里只有那件紅毛衣,他啟動了馬達(dá),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與此同時,傻女人尖叫一聲,扔掉了手中的棒棒糖,像脫弓之箭一樣向毛衣沖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柳三的噩夢變成了事實。
(本文純屬虛構(gòu))
編輯 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