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永紅
我家有一“只”燈盞,我卻不敢用“盞”來修飾它,因為它實在是簡樸極了:一個約十厘米高的農(nóng)藥玻璃瓶,瓶口上拴根鐵絲,曲成一個環(huán);一個人力車上的氣樁,穿一根棉花搓成的捻子;瓶子里倒點煤油或是柴油,就可燃起一小點火焰。雖是那樣微弱,也只能照亮一個小角落,但卻給我們家?guī)砹斯饷鳌?/p>
我今年十六歲,這只油燈也伴我度過了十六個春秋。但我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少個年頭了,或許它已陪伴父親熬過許多時光了吧。我很小時,父親常常在那微黃的燈光下,用粗大的手拈根細小的針,給我們姊妹幾個縫補衣衫。快八歲時,我上了學,但那時很貪玩,吃過晚飯就去找小伙伴了,很少讀書寫字。到了高年級,漸漸地,知道了上學的來之不易,曉得了父親的良苦用心,于是,在燈下苦讀的時間長了。微黃的燈光拖出我的身影,墨般的濃煙從頭上縷縷冒過……
如今,有明亮的電燈已不是稀罕事,但我的家境并沒有改變多少。父親勞苦半輩,他老了,只有那只油燈依然掛在炕頭的墻上。漸漸地,我懂得了“夜坐惜燈”,因此盡量把燈焰挑得很小,只要能看見書上的字就心滿意足了。
十六年如夢如幻,時光的足跡唯有那墻上的四塊墨般的黑煙跡??茨侵挥蜔?,灰塵遍布,滿身油膩。好多次,我曾因沒了煤油,短了捻子而氣惱,在黑暗中拾掇,滿手油污,氣味嗆人,最終把它狠狠地摔下地去,但它都沒有被摔破。同樣,在生活中,我也是屢遭挫折,但只要想起那滿身污漬的燈盞我便冷靜下來,因為生活需要堅強,需要坦然面對。
指導老師趙麗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