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卓如
漕澗為滇西古鎮(zhèn),自古鐘靈毓秀,早在西漢元封二年,這里便成為了益州郡下屬嶲唐縣的治所。漕澗地處滇西高原腹地,位于瀾滄江和怒江之間。這里有崇山峻嶺,茂林碧水。山叫三崇山,巍峨雄峙,林木幽深;水是空漿河,四季中的河水,時而嫵媚、時而濃情、時而豪放、時而嬌羞,在漕澗壩子上蜿蜒流淌,不息奔騰。而秋天,更因別樣的景致增添了無窮的韻味。
漕澗是一個高原壩子,海拔在1950——2120米之間,氣候冷涼。立秋一過,漕澗人就比周邊的地方更早地送走了濃情蜜意的夏日,把秋日的金風迎進門來,但有時你會聽不到她輕盈的腳步。她從樹梢上緩緩飄來,輕掀了你的門簾,親吻了你的面頰,揩去了你身上的汗滴,嗅一嗅,你便會聞到她迷人的體香。農(nóng)人是最愿意聞到她迷人的芳香的,因為這股芳香充滿了收獲的味道。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人們對秋天的印象,有時竟是那么美好。漕澗的秋天總是惠風和暢,空氣明凈,吸一口,沁人心脾,就像喝一口高度酒。沐浴一下漕澗秋日涼爽的風,便立刻覺得心清氣爽,渾身舒暢。
秋日的漕澗像一幅水彩畫,濃墨重彩,色彩艷麗。徜徉其中,令人陶醉。金秋時節(jié),常常碧空如洗,湛藍的天空會給你更多對宇宙的遐想;有時,也會有朵朵白云,像散牧在一望無際草原上的綿羊,溫順而愜意。漕澗壩子四周,群山連綿,層巒疊嶂,林木森森,觸手可及。火紅的映山紅樹,金黃的秋楓,暗紅的紅葉,墨綠的松柏,三崇山雪線以上成片成片的實心竹林,群山拱衛(wèi)下的壩子中,萬頃田疇一片金黃,還有落葉后掛滿枝頭的紅彤彤的柿子,把整個山巒和壩子裝點得斑駁陸離,濃抹重妝。行進在漕澗壩子間,你便如在畫廊中暢游,又像進入童話般的世界。你若攀到漕澗壩子東面的三崇山峰頂,“一覽眾山小”,頓時便有登臨絕頂我為峰的感覺,眺望著醉人的秋景,吸納著天地之氣,又會有些許感悟與思索,對人生、對世間萬物……隨便來到一處山澗,聽松濤陣陣,潺潺流水,鳥鳴聲聲,看草色青翠、魚翔淺底;聞股股秋香,聽清爽秋風,品美味野果山珍,頓時你會心平如鏡,心如止水,將所有的煩惱拋到九霄云外,那感覺,勝似神仙。
漕澗多雨,秋雨中的村鎮(zhèn)異常漂亮?;颐擅傻挠觎F,隱隱地遮住每一棟房舍,村鎮(zhèn)就像披著彩紗、含著幾分羞澀的姑娘。漕澗雖為滇西古鎮(zhèn),人口卻多以務(wù)農(nóng)為主。走進村鎮(zhèn),卻是一派農(nóng)家景象,那泥土、青草、莊稼和牛馬糞味,混雜在一起,讓人特別坦然和舒服。一下雨,路上的人就自然多起來,急急忙忙地奔走。母親呼喊孩子的聲音,在濕潤的空氣中回蕩,震落樹上的水珠。那水珠滴答一聲落下,鉆入你脖子,涼涼的,爽爽的,舒服極了。
到傍晚時分,雨過天晴了。夕陽的余輝把神秘的遠山、田園、村鎮(zhèn)涂抹得金燦燦的,各家屋頂上早已升起了裊裊的炊煙。熏暖的微風中,一縷縷飯香撲鼻而來,口水自然就流出來了。這時喊孩子和喚雞鴨的叫聲,牛羊哞哞咩咩的叫聲,長一聲短一聲,高一聲低一聲,響徹村鎮(zhèn)的上空。上了年紀的老人,飯前說啥也得在火塘邊的飯桌上擺上一個酒盅,品上二兩苞谷酒,臉色紅潤,悠然陶醉。
等那一輪秋月從三崇山上升起,把銀色的月光灑滿古鎮(zhèn)的角角落落,村鎮(zhèn)已枕著夜色和濕潤潤的霧氣,沉浸到恬靜、安謐的夢鄉(xiāng)里去了。
秋天,你來漕澗會飽嘗口福的。不要說漕澗有那么多的山珍、野味、土特產(chǎn),單單說漕澗壩子盛產(chǎn)的各樣果品,也足以教你回味無窮。其中尤以秋季上市的柿子和梨最著名。漕澗的柿子是無核的,薄薄的皮子包著的全是蜜一樣的果肉,品質(zhì)十分優(yōu)異;漕澗有一種奇特的“黑心梨”,多汁,多糖,特甜,咬一口,就像蜜水一樣。漕澗在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水果山珍,并且都是綠色的食品。金秋時節(jié),無論是你驅(qū)車行駛在縱貫漕澗壩通向怒江州的瓦貢公路上,還是徜徉于山間幽徑中,都能隨處可見各種各樣的山果詩情畫意地掛滿了枝頭。你從旁邊或樹下經(jīng)過,單是聞了誘人的清香,睹了迷人的色彩,就足以給你帶來性靈的迷醉,若你是詩人,保準你會詩興大發(fā)。秋天,到漕澗最愜意的事就是直接到果園里采摘水果:黑心梨、柿子、冬桃……鉆入一棵黑心梨或者柿子、桃子樹下,采摘之前,便有一種“望果止渴”的感覺,摘一個,恣意地嘗一口,甜到你的耳根,或者酸中帶甜,你的眉毛擰到一起,眼睛瞇成一條線,一顰一笑,你收獲了酸甜與喜悅,摘滿了筐,過過秤,付了錢,你盡可提了一袋滿意和幸?;丶?。
漕澗的溫泉星羅棋布,主要的有上澡堂、中澡堂、下澡堂三處。山澗溪水、幽泉叮當。處處溫泉像一粒粒璀璨奪目的珍珠鑲嵌在漕澗四周的莽莽群山之中,特別是位于新勝村的下澡堂,一股水桶般粗的熱水從懸崖上噴涌而出,奔騰而下,形成了壯觀的溫泉瀑布景觀,秋風麗日下,迎了日光望去,波光粼粼,蒸汽裊裊,七彩閃爍。秋日是洗溫泉浴的最適宜的季節(jié),愜意地躺在清凌凌的溫泉水中,或者把脊背朝向飛流直下的溫泉瀑布任其擊打,溫馨而痛快,那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與空氣的明凈一樣,漕澗的“秋水”處處蕩漾著詩情畫意。站在空漿河岸邊,看遠山倒影,山上層林盡染,水面倒影色彩斑斕;近處魚兒嬉戲,水濤拍岸,頓有一覽寥廓的感覺。逢上雨天,秋絲綿綿,一條條、一根根輕輕地觸了水面,歡快跳躍一下便融入到茫茫秋水中。這時,水面也已沒有了山的倒影,山水都浸潤在秋雨的沐浴中;你的面頰被秋雨潤澤了,但亦覺得暢快淋漓。
漕澗秋日晴朗的夜晚,繁星點點,星漢燦爛,秋蟲呢喃,山影涌動。碧空朗月下,在掛滿紅辣椒、豆角,堆滿玉米、南瓜的農(nóng)家庭院中,置一桌農(nóng)家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海闊天空,咂一口包谷酒,呷一口農(nóng)家自產(chǎn)的云南大葉種茶,或品一品雜然前陳的漕澗山肴野蔌,任憑風兒將茶杯中冒出的直直的熱氣吹散,酒的濃情漸漸地從體內(nèi)滲向面頰,你就會覺得無比的閑適和恬然,白天的倦怠便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酒足飯飽,一陣海侃之后,便可聽著秋蟲呢喃的天籟之音,酣然進入甜美的夢鄉(xiāng)了。
到漕澗壩子一游,你會品味到白族人家濃濃的鄉(xiāng)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