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　蝶

兩個幼小的孩子被患狂犬病的牧羊犬困守在荒原上的一幢屋子里，他們的母親被咬死了，而電話機又被摔壞，但不屈的信念和頑強的斗志使他們絕處逢生……

12歲的漢斯和10歲的帕莉是一對親兄妹，他們的父親拉曼和母親諾瑪在兩年前離婚了，原因是父親有了外遇。諾瑪帶著一雙兒女獨自生活在香濃河下游的一個偏僻的農場里，那是諾瑪的祖父很多年前買下的土地，不過后來因為沒人經營而成了一片荒原。陪伴他們三人的還有一條名叫“杰姆”的忠實的德國牧羊犬，它給漢斯和帕莉不幸的童年多少增添了一點快樂。

然而，2007年夏天，突然發(fā)瘋的杰姆給這個家庭帶來了一場萬劫不復的滅頂之災……

嗜血惡犬

2007年7月23日早晨，在家休暑假的漢斯和帕莉拎著魚竿準備去河邊釣魚，他倆興沖沖來到狗圈旁，打算牽著杰姆一塊去，以往兄妹倆出去玩?？偸巧俨涣怂霭椤Ｗ対h斯驚訝的是，他發(fā)現(xiàn)一向活躍調皮的杰姆今天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它懶洋洋地躺在狗圈里，發(fā)出低低的悲鳴聲。

“杰姆受傷了!”帕莉尖叫道。

“哦，是嗎?讓我看看?！表樦晾蚴种傅姆较颍瑵h斯看見杰姆的后腿和耳朵上都有累累血跡。

母親諾瑪聽見孩子的叫嚷后走出屋子，她仔細查看了杰姆的傷口，肯定地說：“準是田鼠咬傷的，那些該死的家伙無惡不作!它們一定是和杰姆搶食物來了，可憐的杰姆!”諾瑪把牧羊犬緊緊地摟在懷里，不停地撫摸著它的腦袋。

諾瑪吩咐孩子們拿來酒精和消炎藥粉后，微笑著說：“你們兩個小家伙去釣魚吧。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杰姆的?！?/p>

漢斯和帕莉有些悵然若失地看了看他們朝夕相伴的好朋友一眼，然后騎著小單車出發(fā)了，直到太陽下山他們才戀戀不舍地回家。吃完母親做的美味晚餐后，漢斯和帕莉早早地鉆進了被窩，今天他倆實在太累了。 第二天清晨，漢斯和帕莉被一陣瘋狂的犬吠聲和母親的尖叫聲吵醒了?！耙欢ㄊ墙苣酚衷獾搅颂锸蟮囊u擊!”漢斯一骨碌兒從被窩里跳起來，大叫道。

然而，當兄妹倆沖到樓下的院子里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渾身是血的母親正在和杰姆搏斗!

杰姆好像發(fā)瘋了，它兩眼露出狼一樣的寒光，兇狠地撕咬著母親，漢斯看見母親的脖子上有一個傷口正往外噴涌著鮮血!

發(fā)現(xiàn)孩子們來了，母親勇氣倍增，她傾盡全力甩開趴在她肩頭的杰姆，然后朝孩子們大叫：“杰姆瘋了，你們快進屋!”漢斯和帕莉這才醒悟過來，他們趕緊跑進屋里，接著，母親也奮力擺脫杰姆的糾纏沖進了屋子，然后迅速地關上客廳的房門。

一進屋，諾瑪就無力地靠著門癱坐在地上，她用微弱的聲音對兩個孩子說：“我想杰姆一定是被田鼠傳染了狂犬病!”

“我打電話叫救護車來送你去醫(yī)院。”漢斯沖到電話機旁，但毫無聲息的話筒提醒他，電話機早在幾天前就因為他和帕莉在屋里玩摔跤游戲時不小心摔壞了。

“媽媽，告訴我，我們該怎么辦？”漢斯著急地問道，而帕莉則嚇得哭了起來?！扒f不要出門，杰姆瘋了，就在門外，它會傷害你們的!如果我不行了，漢斯，你要照顧好帕莉，你要堅強點……”諾瑪話沒說完就斷氣了，漢斯和帕莉不由傷心得號啕大哭起來。

此刻，一反常態(tài)的杰姆正在門外不停地狂吠，漢斯和帕莉透過窗戶看見家里養(yǎng)的兩頭羊也已倒在了血泊中。杰姆拼命地用爪子刨著門，想沖進來，但是無濟于事?？裨瓴灰训乃谖萃獾脑鹤永镘f來躥去，用利爪和牙齒抓咬一切能夠抓咬得動的東西。

突然的變故使?jié)h斯和帕莉有一陣子幾乎茫然失措，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悲傷和恐懼。如果父親在多好!可是兄妹倆明白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幻想，他們現(xiàn)在只能自己想辦法逃生。

勇敢的反抗

“媽媽，我要媽媽!”帕莉的哭喊使?jié)h斯更加手忙腳亂，他好不容易才使妹妹接受母親已經死亡和杰姆變成了一條瘋犬的殘酷現(xiàn)實。

“帕莉，聽著，媽媽臨死前說過的，從現(xiàn)在起你必須聽我的指揮!”漢斯終于鎮(zhèn)靜下來，他知道痛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帕莉抽泣著點了點頭，現(xiàn)在哥哥已成了她唯一的靠山。

“我們坐到媽媽的車子里就不會被杰姆咬了，然后我們再開車出去求救，我記得媽媽教過你怎么開車?！迸晾蛲蝗惑@喜地說。

漢斯白了她一眼，“你能告訴我怎么樣才能坐到駕駛室里去嗎？車子停在院子里，也許我們還沒有上車就被杰姆撕碎了!”帕莉一聽，頓時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嘟著嘴不再做聲。

瘋狂的杰姆已經用結實的身軀撞破了幾扇低矮的窗戶，玻璃墜地的清脆響聲讓漢斯和帕莉極度驚恐不安，好在窗戶上還有木欄桿，杰姆一時爬不進來。

漢斯揮舞著鐵鍬擊打著杰姆伸進木欄桿的爪子，帕莉則操起屋里她能夠拿起的一切東西向杰姆砸去。人與狗的怒吼聲此起彼伏，最后雙方都累得精疲力竭。

和杰姆激戰(zhàn)了大半日，漢斯和帕莉又累又餓，他倆走到廚房里自己做了一頓晚餐吃。吃完晚餐，天已近黃昏，帕莉隔著窗戶發(fā)現(xiàn)院子里已不見杰姆的蹤影，她趕緊叫漢斯來看。

“也許它藏起來了，想等我們出門時再撲上來!”漢斯說。

“不會的，杰姆一定被我們打跑了。我要出去看一看?！迸晾蜻€沒等漢斯反應過來就打開門要往外走。

“你這個傻瓜，快進來!”漢斯大叫道，“我們家四周都是高墻大院，大鐵門又鎖住了，杰姆能跑到哪兒去?它一定就躲在附近!”

但帕莉已走到車子旁了，她甚至興奮地叫道：“膽小鬼漢斯，快上車啊，杰姆真的逃走了!”

漢斯正在猶豫之際，他突然聽見了杰姆奔跑時那特有的風聲，他的心猛地跳動起來：“帕莉，快進屋子，杰姆回來了!”

帕莉也感覺到了危險，她迅速往回跑，但杰姆已從隱藏處沖出，向她直撲過來。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漢斯跑出屋子，掄起鐵鍬用力朝杰姆砍去。杰姆的鼻子被砍傷了，它稍稍往后退卻了一下。

趁此機會，漢斯拉起已嚇得面如土色的帕莉迅速跑回屋子，鎖上了門。

天很快黑了下來，漢斯和帕莉不敢同時睡覺，他們害怕杰姆撞斷早已腐朽的窗戶的木欄桿鉆進屋子，于是兩人商量好輪流去二樓的臥室里睡覺。

“那兩頭羊夠杰姆吃的了，我們餓不死它，也許再過幾天我們倒先餓死了!”睡覺前，帕莉沮喪地說。

“別擔心，我已經到廚房里看過了，那里有足夠我們吃一個星期的食物?！睗h斯安慰妹妹說。

這一夜，杰姆也許是太累了，它沒有主動發(fā)起進攻。

網上求救

天亮后，漢斯和帕莉又開始重復著昨天的戰(zhàn)斗，但他們仍然沒有機會沖出屋子。現(xiàn)在，他們只盼望有人來，可是這種希望非常渺茫，他們家地處荒原，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是不會有人光顧的。天再次黑了下來，和杰姆搏斗了近兩天的兄妹倆全身酸疼不已。

“再這樣下去，我們不餓死也會累死!”漢斯皺著眉頭說。帕莉聽了，害怕得眼淚又流了出來。

漢斯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尋找新的辦法。

晚上，漢斯來到母親生前住過的臥室里。睹物思人，他的淚水又一次模糊了視線。突然，書桌上的一臺電腦吸引了漢斯的注意力，他驚喜地將帕莉叫過來：“有救了!我們可以從網上發(fā)出求救信息!”

盡管漢斯和帕莉都在學校學過一些電腦基礎知識，但并不精通網絡，漢斯和帕莉在因特網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能夠獲得家政援助的官方網站。

“該死!”漢斯狠狠地敲了一下鍵盤，“看來我們只有進聊天室了?！?/p>

兄妹倆點擊鼠標，進入了他們時常進去吹牛的“宇宙戰(zhàn)士”聊天室。

“我們有麻煩了，有誰愿意幫我們嗎?”漢斯用“佐羅劍客”的網名敲進去一行字。

“什么麻煩?外星人把你們劫持了嗎?我馬上開著‘閃電戰(zhàn)車來救你！” 有人很快就答道。

“嘿，還號稱‘佐羅劍客呢!我看你干脆改名叫‘大笨熊算啦，‘佐羅劍客可是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大英雄!”

聊天室里一句句奚落的話讓漢斯和帕莉哭笑不得，在網絡這個虛擬世界里，有誰會相信別人的閑聊呢？漢斯和帕莉也曾在聊天室里跟別人開盡了玩笑。

此刻在相隔萬里之遙的美國圣弗朗西斯科，一位叫懷特的獸醫(yī)學博士正在教7歲的小女兒艾娜怎樣上網和別人聊天。他們無意中闖入了“宇宙戰(zhàn)士”聊天室。

起初，懷特也把“佐羅劍客”的求援當成了惡作劇。然而，又過了一天后，懷特突然被女兒艾娜叫了過去：“爸爸，‘佐羅劍客又出現(xiàn)了!他說他們的牧羊犬得了狂犬病，他們的母親被咬死了，而他們也被瘋狗圍困在屋子里，處境很危險，這會是真的嗎?”

“狂犬病?”懷特知道這是一種極為可怕的傳染病，患狂犬病的動物如果咬傷了人，被咬者必須及時注射疫苗，否則死亡率極高。

職業(yè)的敏感使懷特在鍵盤前坐了下來，他敲了一行字過去：“你們的牧羊犬的癥狀是什么?”

“狂躁不安、見人就咬、神經質地狂吠……”

“佐羅劍客”的回答使懷特對他半信半疑?！耙苍S真有某些不尋常的事情發(fā)生了!”懷特自言自語道。

接下來，“佐羅劍客”詳細地向懷特描述了他們面臨的險境，并且回答了對方提出的種種疑問。“佐羅劍客”說他們的屋子處于一片荒原上，屋子四周都是高墻大院，通往外界的大鐵門又鎖住了，瘋狗出不去，只能朝他們發(fā)泄憤怒。

更糟糕的是，電話機壞了，網絡是他們唯一的求救工具!

援兵天降

漢斯和帕莉困守在屋子里已經整整三晝夜了!他們一邊與躥上窗臺企圖沖進屋子的杰姆搏斗，一邊找機會打開電腦上網，起初網友的漠視使他們幾乎絕望，但懷特的意外出現(xiàn)又重新點燃了他們求生的希望之火。

第四天上午，漢斯想再給懷特發(fā)一條信息，但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進不了因特網。一定是杰姆咬斷了電話線!漢斯和帕莉跑進客廳，朝窗外望去，果然不出所料。電話線被咬斷了。

更讓兄妹倆驚恐不已的是，隨著杰姆的一次次撞擊，有一扇窗戶的木欄桿已經松動，杰姆開始朝著這個缺口撲來。

漢斯和帕莉趕緊用鐵鍬和木棒反擊瘋狂的杰姆，但體積足有一頭小牛那么大的杰姆力氣奇大，它口里噴著唾沫，傷口流出的鮮血更是刺激得它兇猛無比。漢斯和帕莉眼看就要支撐不住了……

與“佐羅劍客”突然失去聯(lián)系的懷特意識到情況不妙，他將越洋電話打到了愛爾蘭漢斯和帕莉所在的利墨里克郡警察局，他向警方陳述了自己遭遇的充滿傳奇色彩的網上故事。

起初，警察并不相信他說的話，但得知懷特是一名美國獸醫(yī)學博士后，一位警察說：“伙計們，一個外國人尚在擔憂我們國家兩個陌生孩子的生命，我們沒有理由不認真調查這件事?！?/p>

按照懷特從“佐羅劍客”那里得到的地址，警察很快乘直升機趕到了那個偏僻的農莊。當警察從空中俯瞰到了懷特先生所說的那條瘋狗時，他們已對他的話確信無疑，于是直升機緊急降落到了地面。

警察迅速包圍了屋子，一名狙擊手瞅準時機開槍將惡犬擊斃……

漢斯和帕莉困守荒原三個多晝夜勇斗惡犬的故事經媒體披露后，在愛爾蘭引起很大反響。漢斯和帕莉的父親也被孩子們的英勇行為深深感動了，他為自己感到慚愧的同時，也為孩子們感到自豪! 良心發(fā)現(xiàn)的他最終不顧情人的極力反對，毅然回到了孩子們的身邊，因為他知道，痛失母親的漢斯和帕莉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一個溫暖安全的家!

〔責任編輯 方 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