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平

1

民國五年深秋，一輛馬車出了西安，直奔臨潼，徑直駛進了驪山東麓的太池村，停在了張大金的院外。

馬車上走下一人，四十多歲的年紀，一身商人打扮。“有人在么？”商人走進院中喊。話音未落，屋里走出一位六十歲左右，但看上去很硬朗的老者，他就是張大金。

商人向張大金開門見山地介紹自己叫劉寶全，在西安做些古玩生意，前來是想請張大金幫忙“鏟鏟土?！倍宦牬嗽挘瑥埓蠼鸬哪樕R上變了?！扮P土”是臨潼一帶的黑話，意思就是盜墓。盜墓者被稱為鏟子，而張大金曾經(jīng)就是這一帶最有名的金鏟子。

張大金幼年喪父，為了還債，母親狠心拋下他，改嫁他鄉(xiāng)，從此杳無音信。張大金靠鄉(xiāng)親們撫養(yǎng)成人，然而他不思報答，反而在一幫狐朋狗友的鼓動下干起了挖古墓、賣文物的勾當(dāng)，一干就是十多年，成為盜挖古墓里的高手。為此，他被村民趕出了太池村，但依舊賊心不改，走到哪就掘到哪。

四年前，張大金忽然宣布金盆洗手，重回太池村，向鄉(xiāng)親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干這種欺宗滅祖之事，否則情愿砍去雙手。他還傾其所有家產(chǎn)，給太池村的幾座古墓建起了圍墻，由一個盜墓鼠賊變成了一個古墓的保護者，這才贏得了村民們的原諒。有傳言說：張大金之所以如此痛改前非，是因為他曾掘過一座墓，結(jié)果卻從一具朽骨身上盜得一塊藍田玉，而上面竟刻寫著自己的名字，后來他打聽到墓中所埋之人，名叫唐翠花，正是自己的母親。張大金悔恨不已，決定痛改前非。

所以當(dāng)劉寶全提出讓自己出山“鏟土”的時候，張大金斷然拒絕?！皬垹敚仪竽銕蛶兔?，你只需在秦妃陵上……”劉寶全急切地說。“你說什么，秦妃陵？”張大金很吃驚?！皩Γ褪乔劐?。”劉寶全神秘地笑了笑。

太池村北塬上有一大土堆，傳說這是秦始皇的鄭妃的墓冢。如今劉寶全竟打起了它的主意，自己就更不能答應(yīng)了?！爸灰覐埓蠼疬€有一口氣，任何人就別想動這座秦妃墓。”這時，屋里走進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他叫張力，是張大金三年前收的養(yǎng)子。劉寶全看到有第三個人進來，話到嘴邊，但終于沒有說出來，悻悻地起身告辭走了。

張大金深深知道像劉寶全這種古董商人，比鏟子更可怕，他們一旦想要哪座墓里的東西，就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得到它們。

越想越可怕，張大金趕忙跑到臨潼政府請求看管秦妃陵，而當(dāng)時的政府名存實亡，根本不把這種事放在心上。沒辦法，張大金只得讓張力和一些村民日夜輪流守衛(wèi)著秦妃陵。

2

夜幕降臨，張大金正在喝酒，忽然有人將一塊裹著一張紙的石頭扔到了門口，傳來嗵的一聲響。張大金吃了一驚，拿下石頭上的那張紙，展開一看，臉色馬上變了。很快他好像確定了什么，拿起掛在墻上的一條裝東西的褡褳，快步走了出去。

此時張力正和一些村民坐在臨時搭建在秦妃陵封土旁的一個帳篷里，烤著火取暖。只見張大金走過來對村民說：“你們也累了一天了，都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們父子就行了?！贝迕駛儼筒坏迷缱撸姀埓蠼鸢l(fā)了話，客氣了幾句就走了。

秦妃陵面積大，憑他們父子二人根本就看不過來。張力不明白張大金為什么要急著讓鄉(xiāng)親們走。可他知道父親的脾氣，也不敢說什么。

夜深了，古墓周圍更顯陰幽。張力抱緊雙臂很不安。張大金看他一眼，忽然問道：“你想不想發(fā)財？”“想！”張力憨憨一笑。“那你知道這墓里有什么寶貝嗎？”張大金又問。張力搖搖頭。張大金看一眼又黑又高的封土，感嘆說這墓里極有可能埋著秦始皇的大印。

秦始皇的大印怎么會在這座墓里呢？張力疑惑了。張大金說，秦始皇最后一次東巡，就有不祥的預(yù)感，于是他把大印秘密交給了大兒子扶蘇，而扶蘇也知道如果秦始皇遭遇不測，趙高和弟弟胡亥就會向自己發(fā)難，尋找大印，于是他派人將這封大印秘密地埋在了自己母親的墳?zāi)估?，也就是這座秦妃墓?！暗?，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張力問。“這都是傳說，可是傳說往往有六成是真，以前找墓的時候我也多是靠傳說?！睆埓蠼鹫f。

“那，秦始皇的大印能值多少錢？”張力又問。張大金冷笑一聲說如果賣，可以盡管往高里開價，張力驚呆了。張大金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說：“今晚上你只要按我說的做，咱爺倆的下半輩子就不愁了?！薄暗?，你，你不會是又想？”張力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張大金虛了一聲，拉著張力走到一個土堆旁，張力吃驚地看到，土堆里頭放著一只褡褳，還有一柄專門找墓的落陽鏟，還有繩子鐵锨等物，看來張大金是有備而來。

張力試圖規(guī)勸他。而張大金卻說：“我們根本斗不過劉寶全這些商人，這座秦妃陵我們也只能守衛(wèi)一時。與其讓他們把秦始皇的大印盜去，還不如我們提前挖了?！薄翱墒悄銊e忘了，當(dāng)初你發(fā)誓說不再盜墓，如果再犯就要砍去雙手的?！睆埩鼻械卣f。張大金嘆口氣說：“到時候我們就說是劉寶全他們給盜的，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可是。”張力繼續(xù)緊張。“別說了，抓緊時間，就按我說的做?！睆埓蠼饏柭暶睢埩χ貒@了一口氣，只能聽從。

張大金用洛陽鏟探好了挖土方位，然后開始了盜掘。兩個時辰之后盜坑距地面已有三米多深。這時，張大金忽然好像聽到了什么，趕忙讓張力上去看看。張力順著事先拴好的繩子爬上來，向四周探望，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又順著繩子爬下來，低聲說：“爹，沒人。”張大金點點頭，一擺手，繼續(xù)挖，沒幾下，鐵锨好像碰到了什么東西，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張大金心頭一喜，加快了挖的速度。

3

很快幾個罐子之類的東西露了出來。繼續(xù)挖，是一只金匣，張大金用鐵锨熟練地撬開，里面果然裝著一枚玉質(zhì)大印，方圓四寸，印紐上盤著五條栩栩如生的龍?！皼]錯，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這就是秦始皇的玉璽?！睆埓蠼馃o比興奮地說。

興奮過后，父子二人拿著玉璽，準備將盜坑填埋。就在此時，他們忽然看到了不遠處晃動的火把，“抓盜墓賊”的喊聲同時傳過來?！暗?，不會是鄉(xiāng)親們發(fā)現(xiàn)了吧？”張力慌了。張大金眉頭一皺，急切地說：“別怕，他們不會懷疑我們的。你趕緊倒在地上，假裝被盜墓賊打傷，我去把這玉璽藏起來。他們要是問起我，你就說去我追那些盜墓賊了。”“可，可要是他們知道是我們干的怎么辦？”張力快哭了。“他們不會知道的，大不了打死不承認。”張大金說著，一把將張力推倒在地，而他抱著玉璽很快消失在了夜幕里。

村民們打著火把跑過來，吃驚地看著盜坑，然后扶起張力，詢問盜墓賊的蹤跡。張力佯裝著急地說：“十幾個盜墓賊把我和我爹打昏了，然后把墓給挖了，挖出了不少寶貝。我爹醒了就去追了?！笔虑楹車乐?，一些村民向張力所指的方向追去，另外幾個村民則抬著張力回到了村里。

此時的張大金正抱著玉璽走向村外樹林中的一輛馬車。馬車旁站著劉寶全和一個洋人?！霸趺礃訌垹敚檬至嗣?？”劉寶全急問。張大金走過來，將手中的金匣打開，劉寶全趕緊從馬車上拿出一盞馬燈。金匣連同匣里的玉璽都在微弱的燈光下，閃出美麗的光暈。劉寶全和洋人大喜過望，伸手要拿，而張大金卻迅速收回手說：“這可是我冒著生命危險才掘到的，先給錢?！薄昂谜f?！眲毴f著從馬車上拿出了一只小皮箱，打開，里面全是銀元，在馬燈的光線下，同樣燦燦發(fā)光。張大金拿過皮箱，同時將玉璽交給了劉寶全?！皬慕褚院笪也徽J識你，你也不認識我?！睆埓蠼鹫f完，抱著箱子就急匆匆走了。

劉寶全和洋人欣喜地看著手中的玉璽?！斑@回我們可要發(fā)大財了。”史密斯用生硬的中國話說。劉寶全哈哈一笑，兩個人上了馬車，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清晨，張大金早早起來，似乎有心事。這時，又一塊石頭忽然從院外飛到了門口，石頭上依然裹著一張紙，張大金急忙打開來看，臉色頓時慘白，將紙撕碎扔到地上。

晚上，張大金盤坐在床上，數(shù)著那一箱子白花花的銀元，突然門外響起了急劇的撞門聲，張大金趕緊扣上皮箱要往床底下塞，這時，門被撞開了，十幾個村民們拿著棍子在族長的帶領(lǐng)下闖了進來。張大金大吃一驚：“你，你們這是？”

“少裝蒜，秦妃陵是你挖的？”村民們?nèi)轮埓蠼鹨荒槦o辜：“不，不是我，那是盜墓賊干的?！弊彘L嘆口氣：“張大金，別裝蒜了，剛才有人給我扔了一張紙條，說秦妃陵是你和張力挖的，把秦始皇的玉璽賣了，賺了不少錢。”“不，我，我沒有?！睆埓蠼鸬纳眢w開始顫抖。族長一擺手，幾個村民搜出了床上的那只皮箱，露出了那些銀元。

“我剛剛已經(jīng)問過張力，他也都承認了，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怎么說？”族長說。眼見事情敗露，張大金暴跳如雷，大罵張力，而張力被村民們扭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張大金面前：“爹，我，我……”“狗日的你敢出賣我？”張大金踢他一腳，被村民擒住?！暗羌垪l不是我寫的。”張力哭著說。“狗日的，寫都寫了還不承認?！睆埓蠼鹪趺匆蚕氩坏阶约壕谷辉栽诹俗约旱酿B(yǎng)子身上。

清晨，太池村村口的空場上，張大金被幾個村民緊緊地按住胳膊。族長和眾多的村民站在他的對面。族長大聲說道：“張大金，盜掘先人墳?zāi)?，天神共怒，其罪?dāng)誅。起先，他改過之時，曾立下誓言，倘若再有掘先人墓的惡行，當(dāng)斬去雙手。”說著一擺手，幾個村民將一張桌子抬在了張大金的面前，桌上放著一把菜刀，張大金顫抖著，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希望大家引以為戒，永不犯此。”說著，族長走到張大金面前：“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掘的秦妃陵，里面的東西賣給誰了？”“秦妃陵是我挖的，玉璽賣給了一個商人，可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張大金急切地說。族長再度嘆口氣轉(zhuǎn)過身去，一擺手，村民們將張大金的手按在了桌子上，一個村民摸起了菜刀……

張大金的慘叫聲傳得很遠，而劉寶全和史密斯站在村口的隱蔽處看著這一幕卻陰冷地笑著。

4

晚上，一輛馬車出了西安城，車上坐著滿臉堆笑的史密斯，手上緊緊地抱著那只金匣。他要帶著這件稀世珍寶趕回英國獻給自己的女王。

另一邊，張大金雙手包著被血染紅的白布，他再次被趕出了太池村，以后再也回不來了，他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張力在一旁低頭流著淚。張大金卻淡然笑笑說：“張力，我知道那張紙條不是你寫的，你不認識字。我不怪你，你走吧，我現(xiàn)在是一個人人喊打的盜墓賊，跟著我沒好處?！?/p>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兩個人的面前，劉寶全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看著張大金的雙手，悲傷萬分：“張爺，讓你受苦了?！辈坏葟埓蠼鹫f話，張力一把扯住劉寶全憤怒地說：“要不是你，我爹也不會被砍去雙手了，玉璽在哪？”“張力，住手?！睆埓蠼鸷鋈缓攘艘宦?，張力松開了手，疑惑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張大金急切地詢問著。劉寶全卻一下子跪在了張大金的面前?！澳?，你這是干什么，快起來?！睆埓蠼鹫f。劉寶全沒有起來，落淚道：“史密斯已經(jīng)拿著那枚假玉璽走了。”張大金顯得很欣慰，長舒了一口氣：“狗日的終于上當(dāng)了。那，那幾尊青銅器呢？”“都換回來了。不但換回來了，我還讓史密斯掏了十萬大洋?！眲毴f。

張大金哈哈一笑說：“狗日的洋毛子，這回賠大了，弄不好，回去還要賠上一條命。”而劉寶全卻非常傷感地說：“張爺，您為了幫助我，一雙手都沒有了。無以為報，我在這里給你磕頭了?！闭f著真的磕起頭來。“劉先生快起來，我這不是幫你，是幫咱國家，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青銅器被洋毛子帶到國外去吧？我以前挖了那么多祖宗的墳?zāi)?，砍了這兩只手也是報應(yīng)?！睆埓蠼饎忧榈卣f。而站在一邊的張力如墜霧里：“爹，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5

原來英國人史密斯三年前就已經(jīng)來到西安，不擇手段地收購、盜竊當(dāng)?shù)匚奈?，先后將很多國寶級的文物運回了英國。一次偶然的機會，開古玩店的劉寶全認識了他，從他口里得知，他雇了一些盜墓賊挖掘了西周的六件青銅器。劉寶全想方設(shè)法取得了史密斯的信任，得知史密斯準備把六件青銅器運回英國。不管是從樣式、工藝還是銘文，這六件青銅器都稱得上是國寶，如果被史密斯偷運回了英國，將是無可挽回的損失。

所以，劉寶全提出高價收購，可是不管劉寶全出價多少，史密斯都不肯賣，他說這些東西是他準備獻給女王的。接著劉寶全又寫了一封匿名信給政府，請政府出面干預(yù)，可是他們早就受了史密斯的賄賂。

而正巧劉寶全在與史密斯交談中發(fā)現(xiàn)，史密斯對太池村的那座傳說是秦始皇妃子墓的土堆非常感興趣，還說他非常喜歡秦始皇的東西。劉寶全馬上計上心頭，向史密斯偽造了秦始皇玉璽就埋在這座秦妃陵里的傳說，而聽了這個傳說，史密斯興奮得幾乎跳了起來。

史密斯是個中國通，他知道秦始皇的玉璽要比中國的任何一件文物都要有價值，于是他讓劉寶全趕緊想辦法掘墓，不管花多少錢。看到史密斯上鉤后，劉寶全趕緊找到了張大金，他想讓這位盜墓高手假意挖掘秦妃陵，迷惑史密斯，然后再把自己偽造的玉璽交給史密斯，這樣就能讓史密斯上當(dāng)，然后自己再提出用史密斯的那幾件青銅器來交換。

然而，當(dāng)初不知真相的張大金，在沒有等劉寶全把話說完就斷然拒絕，而且適逢張力回來，謹慎的劉寶全也就沒有再說下去，而他卻將自己的計劃和目的寫在紙上扔給了張大金。而張大金也就是看了這張紙才明白，劉寶全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種文物販子，而是一個試圖保護文物的人，于是他決定幫助劉寶全。

而在張大金挖墓之前，張大金再次接到劉寶全的字條，跑到村口，拿回了劉寶全事先根據(jù)史書記載，專門用幾塊秦朝時的玉塊偽造的玉璽。后來在挖墓的過程中，張大金讓張力出去察看有沒有人的時候，迅速將一直放在褡褳里的玉璽埋在了土下。

就這樣，張大金當(dāng)著史密斯的面把“玉璽”交給劉寶全。而狡猾的史密斯經(jīng)過仔細察看，斷定此玉是秦朝的，可是他對這塊玉璽是不是那座墓里挖出的還有所懷疑，在他看來，如果真的是張大金挖出來的那就不會有假，如果不是，那肯定有問題。他說需要拿到北京找他認識的一個專家來鑒定。

劉寶全當(dāng)然不能讓他這么做。他先穩(wěn)住史密斯然后趕緊和張大金聯(lián)系，商量如何讓史密斯相信，這塊玉璽的確就是張大金從秦妃墓里挖出來的。

很快張大金有了辦法，那就是犧牲自己的雙手。于是他給族長寫了一張紙條把自己給檢舉了，然后就有了他雙手被砍的那一幕。而看到這一幕的史密斯對張大金挖秦妃陵，那枚玉璽的確就是從秦妃陵里挖出來的深信不疑了。當(dāng)一個人面對著雙手將被砍的危急情況時，就一定會說真話的，如果玉璽是假的，不是從秦妃陵里挖出來的，那么張大金為了保住自己的雙手就會說出來，然而他沒有，所以，史密斯斷定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并不知道這就是中國人的“苦肉計”。

史密斯斷定玉璽是真之后，開始和劉寶全商量價錢，而劉寶全提出用那六件青銅器外加十萬大洋來交換。史密斯爽快地答應(yīng)了，就這樣六件國寶被成功地換下了。而女王的生日臨近，急于回國獻寶邀寵的史密斯終于沒有再去找專家鑒定，就這樣匆匆回國了。

6

真相終于大白，張力驚訝不已，他想要跑回村里告訴族長和鄉(xiāng)親們這一切。然而張大金卻把他攔下了。他說現(xiàn)在太池村的人們都認為他們做了一件很正義的事，如果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就會內(nèi)疚一輩子，與其讓他們內(nèi)疚還不如讓自己遺憾。從此張大金和張力沒有再回太池村。

史密斯回國后將傳國玉璽獻給了女王，半年后被認定是贗品，女王震怒，下令將史密斯絞殺。

此后，劉寶全一直珍藏著那六件青銅器。新中國成立后，已近80歲高齡的劉寶全將之完好無損地獻給了國家，被國家定為一級國寶。第二天劉寶全躺在床上安然而逝。

而此時，張大金已經(jīng)去世十年，尸骨被張力埋在了距離太池村很遠很遠的地方。盡管張大金曾經(jīng)讓劉寶全嚴守這個秘密，永遠都不要說出來，可是臨死的前一天晚上，劉寶全還是拿起了筆。

直到此時，太池村的百姓這才明白當(dāng)年的那場盜墓到底是怎么回事。很快他們來到那個很遠的地方，隆重地請回了張大金的尸骨，全村鄉(xiāng)親湊錢，用金子打造了兩雙手安在張大金的遺骨上，將他葬在了村口。

（責(zé)編/朱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