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丟
就像正在熱播的電視劇《我的團長我的團》里描述的那樣,1942年到1944年,為保衛(wèi)中國唯一的對外聯(lián)系通道——滇緬公路,中國政府先后兩次派出近30萬部隊進入緬甸與日寇作戰(zhàn)。在中日總體實力對比中處于明顯劣勢的中國遠征軍,除了精神,一無所有。
如果說《士兵突擊》表達了和平年代里一個童話般的人生逐夢過程,那么《我的團長我的團》則建筑于一段異常神秘、沉重的史實中。這段歷史,曾經是這個民族的苦難與榮耀,也曾經是一段被長時間隱諱和忽略的國家私事。
中國遠征軍以數(shù)倍甚至十數(shù)倍于日軍的傷亡,取得的一個個勝利,在某些人看來并不值得稱道。然而我們應該記住,打通中印公路是中國正面戰(zhàn)場唯一取得全勝的攻勢性作戰(zhàn)。更重要的是。中國人正是通過這種犧牲精神才贏得了世界的尊重。中國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能夠成為聯(lián)合國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是數(shù)百萬抗戰(zhàn)將士用生命換來的。
野人山大撤退
1942年3月,在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最危急關頭,中國政府委派10萬國民革命軍之熱血兒郎,組成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zhàn)。為了祖國母親之安危,為了民族之存亡,為了父母兄弟姐妹不至于被日軍殺光,為了子孫后代能在陽光下像人一樣活著,這些來自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的炎黃赤子,慷慨以赴國難,碧血勇灑南天。六萬中華好兒女,捐軀異國,遺骨他鄉(xiāng)。
因中美英三方矛盾重重,1942年5月,在側翼配合作戰(zhàn)的英軍來通知中國便撤回印度,致使10萬遠征軍遭日軍包抄,被迫分兵撤退。遠征軍除少部分隨美軍撤往印度外。更多官兵在副司令長官兼第五軍軍長杜聿明的帶領下踏上死亡行軍之路——穿越緬北原始森林無人區(qū)野人山回國。野人山,位于中緬印接壤地帶,綿延千里,縱深200多公里,高度平均在2600米以上。山上喬木遮天,藤草迷漫,終年不見天日,猛獸成群,毒蛇、瘧蚊、螞蝗遍地。中國遠征軍爬出野人山后,死亡數(shù)字怵目驚心,花名冊上有的整連整營的都畫上了黑框。新22師竟有4000多人喪命野人山,是緬甸轉戰(zhàn)兩個月戰(zhàn)死人數(shù)的兩倍。走出野人山時,10萬遠征壯士僅余4萬人,書寫了二戰(zhàn)史上最為慘烈的一頁,野人山從此被后人稱為白骨山。
按照《杜聿明回憶錄》的記載,進入野人山包括了第五軍部分軍直部隊、新22師、第96師部隊約2萬人,其中第96師(5000-6000人)作為后衛(wèi),進入野人山后獨立行進,成功翻越高黎貢山返回國內。第200師與部分軍直部隊(包括補訓處的補充1、2團等部)則沿滇緬公路方向,從日軍封鎖線中間奪路回國。
由于杜幸明的猶豫不決,第五軍軍部和新22師“棄車上山”的時機也已經太遲,大約一萬余人的部隊在環(huán)境惡劣的野人山又碰上最糟糕的雨季。當時,退入緬北森林的中國軍隊把旱季干涸的溪谷河道當做交通要道,但在雨季,干涸的河流會由于上游降雨而猝發(fā)山洪,洪水來勢兇猛,蕩滌一切,轉瞬之間,人馬即無影無蹤。不僅如此,冰冷的雨還帶走了熱量,帶走了體溫,螞蝗成群結隊,循著人的氣息隨時襲來,無孔不入。沿途尸臭數(shù)里,白骨累累。
杜聿明部官兵在饑餓中以樹皮野草果腹,并完全迷失方向,絕糧8日,賴空投地圖方于5月31日到達清加林長姆特,得到美軍空投的支援。此時,杜幸明不得不奉命改道進入印度,在空投糧藥的支援下,經新平洋于八月初撤到印度列多。此時,杜聿明率領的軍部和新22師僅生還官兵三千余人。
幸存老兵的回憶——
“攜帶的糧食漸漸吃完了。先是殺馬充饑,馬肉吃完后,就只好打野猴、山豬或捉活蛇、老鼠、青蛙等小動物果腹了。猴子肉有一股臊臭味,難以入口?!?/p>
“捉不到動物時,就吃野芭蕉的根或是野果、樹葉。吃不認識的東西前先在嘴里嚼一嚼,如果發(fā)麻就證明有毒,趕緊吐出來。很多人都是因為吃下有毒或者不干凈的東西后大瀉大吐不止一命嗚呼的?!?/p>
“在去新平洋的途中,我們見到一具與眾不同的尸體。一塊約十來平方米的平坦地面上,仰面躺著一具尸體。一般尸體的衣服都是襤褸的,他卻穿著全身整齊的毛呢軍服,頭戴軍帽,肩背武裝帶,腰拴佩劍,腳穿球鞋。如果站立起來,就完全是一個嚴謹軍人的立正姿式。他膚色慘白,但面容寧靜,看來死去不久,不會超過兩天。時當盛夏,又跋涉在深山密林中,誰也不會穿冬天才穿的毛呢軍服,更不會帶武裝帶,佩佩劍的。看來,他是自知要死,在死前穿上這一身軍服的。他為什么要這樣死去呢?沒有別的解釋——因為他是一個中國軍人,死也要死得像個樣子,不能丟了中國人的臉。”
走出野人山的唯一幸存女兵——劉桂英老人,年近90,思路仍相當清晰,她回憶:在進野人山前,6000名傷兵為了不拖累大家,懇求他們留下一點汽油。然后集體自焚了。
第一次緬戰(zhàn)日軍傷亡約4500人,英軍傷亡1.3萬余人,中國遠征軍傷亡5萬余人(絕大部分在胡康河谷野人山)。中國遠征軍在緬甸的浴血奮戰(zhàn),有力的支持了同盟國對德意法西斯國家的軍事打擊。自緬甸戰(zhàn)場抽調的空軍,使英軍在北非取得了決定性會戰(zhàn)的勝利,并間接支持了西西里登陸、庫爾斯克會戰(zhàn)。為盟軍戰(zhàn)勝德意法西斯,做出了重大貢獻。
“三攻龍陵”:犧牲最大的戰(zhàn)役
1943年10月,盟軍和遠征軍進入反攻階段。
1944年5月20日,中國軍事委員會見遠征軍強渡怒江以來進展順利,駐印軍又于5月18日占領了密支那機場,增援部隊正以運輸機、滑翔機在該機場降落,認為遠征軍主力應趁此機會渡江擴張戰(zhàn)果,攻占騰沖、龍陵,與駐印軍會師緬北,提前打通中印的陸地交通線,以有利于抗戰(zhàn)大局。該計劃經蔣介石于21日批準,22日下達給遠征軍。遠征軍奉令后,于25日進行了部署。并限于5月底以前完成攻擊準備。
在中國遠征軍分路進擊松山、騰沖的同時,負責右翼攻擊任務的第11集團軍即從第2軍和第71軍中抽出精銳部隊,共同組成突擊隊,繞過松山側翼直插龍陵,于6月6日兵分三路向駐守龍陵縣城一線的日軍發(fā)起了猛烈進攻。經過兩個晝夜的激戰(zhàn),切斷了龍陵與芒市之間的公路聯(lián)系,并肅清了龍陵城外大部分據(jù)點中的據(jù)守之敵。
6月8日晨,第71軍87、88兩師主力部隊開始向日軍重兵防御的龍陵東南郊敵陣進擊。力圖搶占猛嶺坡,日軍也拼死搶奪被遠征軍攻占的陣地。異常激烈的戰(zhàn)斗打成了拉鋸戰(zhàn),猛嶺坡陣地9次易主,第88師263團最終以團長傅碧人負重傷、全團官兵傷亡500多人為代價,直到下午5時才將該陣地完全攻克。此后兩天中,遠征軍將士在猛嶺坡大捷的鼓舞下,分路向龍陵城外的日軍發(fā)起猛攻。到6月10日,龍陵城郊的所有高地都被遠征軍克復,三個師的雄兵將城內日寇重重圍困,攻城在即,殘余日軍只得退回到城內堅固工事中負隅頑抗。
眼看在龍陵苦心經營的核心據(jù)點即將
失守,外圍日軍立即組織大股力量增援,一心解龍陵之圍。6月13日,正當遠征軍著手攻打龍陵縣城之際,駐守騰沖的2000多名日軍南進馳援龍陵,駐守芒市的1000多名日軍沿滇緬公路北上,駐守象滾塘的500多名日軍也急速東進龍陵。同遠征軍發(fā)生了激戰(zhàn)。在日軍精銳部隊大軍壓境的情況下,遠征軍第71軍主力部隊被敵軍從中截斷,腹背受敵的87師傷亡慘重、險遭覆沒。迫于情勢,遠征軍只得于16日退回到城郊一線,保存實力準備再戰(zhàn),遠征軍首攻龍陵因此功敗垂成。
從6月16日夜起,駐守在龍陵縣城附近各據(jù)點中的5000多名日軍經常在坦克的掩護下,沿滇緬公路兩側向遠征軍發(fā)起突襲,雙方傷亡都十分慘重。7月13日,第71軍又集結了87師、88師、榮譽1師、新28師、新39師五個師的30000兵力,從東、北、南三面向龍陵縣城一帶的日軍據(jù)點發(fā)起第二次圍攻,再度占領了赧場、長嶺崗、猛嶺坡等日軍陣地,控制了龍陵至芒市、騰沖的公路。但因松山尚未克復,各類軍需物資無法通過滇緬公路運抵軍中,造成圍攻龍陵的部隊給養(yǎng)困難,且日軍為了盡快打通芒市至龍陵的公路。向龍陵增派了第56師團、第2師團主力15000多人,向遠征軍發(fā)動了瘋狂反撲。在敵人炮火的猛烈攻擊下,駐守龍陵城外的新39師所剩官兵不到百人,新37師也遭受重創(chuàng),其死守陣地的117團3營將士全部殉國,不少陣地重新陷落敵手。因將士傷亡慘重,遠征軍只得于9月10日再度退回到龍陵城北近10公里的赧場一帶堵?lián)簦诙芜M擊龍陵宣告失敗。
9月中旬,中國遠征軍圍攻松山、騰沖的戰(zhàn)斗都取得了全面勝利,左、右兩翼主力部隊相繼匯聚龍陵,對圍攻龍陵的戰(zhàn)略進行了調整,于10月29日向龍陵城區(qū)發(fā)動了第三次總攻。經過為期5天的激烈戰(zhàn)斗,終于在11月3日將據(jù)守龍陵的日軍大部殲滅,奪回了龍陵這個至關重要的戰(zhàn)略要塞。緊接其后,遠征軍派出第88師沿途追剿向芒市方向逃竄的殘敵,連續(xù)攻克團坡、張金坡、南天門、放馬橋一線的日軍陣地,到了11月11日,龍陵全境均回到了中國人民手中。
“三攻龍陵”戰(zhàn)役,系整個滇西反攻戰(zhàn)中規(guī)模最大、耗時最長、犧牲最大的要塞爭奪戰(zhàn),也是殲滅日軍最多的戰(zhàn)役。在長達4個多月的戰(zhàn)斗中,中國遠征軍先后投入了11.5萬人兵力,經過三次拉鋸爭奪,歷經大小戰(zhàn)斗數(shù)百次,共殲滅日軍10640人(除400余名殘敵突圍后潰逃芒市外,其余被全殲),而中國遠征軍為此付出的傷亡代價則為29803人。
青山處處埋忠骨
克復龍陵后,日軍賴以盤踞滇西的強固陣地均被掃除,日本侵略者被驅趕到了芒市一線(今德宏州境內)的一馬平川之地,自此再無險可守。
騰沖巷戰(zhàn),數(shù)千將士殉國在一座小城內。松山大戰(zhàn)歷時120天。在方圓不足10平方公里的山頭上,中國累計投入2個軍、5個步兵師及工兵部隊若干,總計達6萬余人,僅在兵員方面即對日方形成了約50比1的絕對優(yōu)勢。松山日軍1260人(一說2500人)除一個人逃掉外全部被殲,中國遠征軍則付出了驚人的傷亡代價,士兵陣亡超過6000人(一說8000人),受傷1萬余人,損失和慘烈的騰沖、龍陵攻堅戰(zhàn)已不相上下。
1945年1月27日,中國駐印軍隊和中國遠征軍打通中印公路,兩軍在芒友勝利會師,進而完全控制了中緬公路和中印公路沿線城鎮(zhèn),并于3月7日收復緬北重鎮(zhèn)臘戌。遠征軍至此完成了歷史使命,而其浴血奮戰(zhàn)的那塊土地一青山處處埋忠骨。
在《團長》的拍攝地騰沖,距縣城西南一公里的疊水河畔小團坡,有一座國殤墓園(亦稱為滇西抗戰(zhàn)紀念館)。這是騰沖人民為紀念捐軀英烈修建的,于1945年7月7日落成。這也是目前全國最大的烈士陵園。而在緬甸中部的古城東吁市區(qū),則有一座特殊的碑——一座由旅緬華人華僑用心血建立起來的中國遠征軍紀念碑。
看《團長》,就是在看一個壯烈的炮灰團。他們是被埋進歷史塵埃里的“炮灰”,一次次努力打敗鬼子,看戰(zhàn)友一個個地離去。永別。然后站起來,繼續(xù)打仗,沒有喘息,直到自己死去。他們注定付出了還要被人遺忘。就是這樣一個個小人物,活著的時候卑微,甚至連大名也不曾有人記得,死后也只能孤獨的埋在異鄉(xiāng)的泥土里。一寸河山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當英魂被影像喚醒,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都不應該忘記他們——那些曾經的“炮灰”們。(綜合鳳凰網(wǎng)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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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菊蘭一個中國遠征軍連長末婚妻的故事
楊菊蘭,是一位可能連縣城都沒有去過的再普通不過的山區(qū)婦女了。如果不是一位海外華人老作家的來信,相信沒有一個外鄉(xiāng)人會知道她的故事。
一封海外來信
大約在80年代,居住在馬來西亞Selang(雪梨)市的姚拓先生,看了我在海外報刊上撰寫的有關滇西戰(zhàn)事的文章,專門給我來信,鄭重其事地托付我這樣一件事——
“戈先生:
我是中國遠征軍新28師84團2營11連的副連長,參加過龍陵戰(zhàn)役……我有一事相求,這是一個我末完成的死去戰(zhàn)友的離別重托,這件事整整纏繞了我50多年了。
我的戰(zhàn)友楊建勤,是10連的連長,他在黃埔軍較18期和我是同學。在我軍駐守江(怒汪)防時,他悄悄告訴我,他和當?shù)氐囊粋€姑娘相愛并征得姑娘父母的同意訂了婚。他說如呆他在戰(zhàn)斗中犧牲,要我定要照顧這位姑娘。
在龍陵戰(zhàn)覆中,楊連長真的犧牲了。不久,我也負了重傷,馬上收轉移到保山醫(yī)曉。戰(zhàn)斗結束后,卻隊調防他地……以后是內戰(zhàn),我就流落海外直到現(xiàn)在。死去的戰(zhàn)友托付的事情沒有完成,多年耒我感覺非常內痰?!?/p>
姚老先生在信中告訴我,這位姑娘的名字叫揚老五(姚先生稱呼為“楊老五小姐”)。她家有5個女孩子,就數(shù)老五最漂殼。家住怒江東岸、滇緬公路以北不遠的一個叫做“五里凹”的小村子。同時詳細畫了一個地圖。
這位老先生最后說,從內心講,他不是不愿意來滇西,“而是根本不敢來,因為我的好朋友、好戰(zhàn)友差不多都犧牲在這塊土地上了。這封信都是流著眼淚才寫完的。由于不知道具體的縣區(qū)鄉(xiāng),我知道是無法通信詢問的?!?/p>
尋找“楊老五小姐”
1995年,我參加云南電視臺一部紀念抗日戰(zhàn)爭勝利50周年的電視片。我鼓動郝曉源導演驅車去“五里凹”,找尋姚老先生稱呼的這位“楊老五小姐”。
在當?shù)責嵝娜说膸椭拢覀兞私獾?,揚老五的大名叫揚菊蘭,遠征軍反攻怒江不久,有人就告訴她:“你的楊連長騎著大黃馬在松山被日本人打死了?!彼幌嘈?,因為楊連長說好了一定來接她的。她就等著,整整等了十年,直到28歲了,屬于“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便只好和一個有病的老男人湊合著過日子。但不久丈夫又因病去世。從此,人們說老五“克夫”——“克死了兩個男人”。據(jù)說她曾經有過一個孩子,但是幼年夭折。這樣,美麗的老五那些年過著什么樣子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后來,多災多難的老五只好背井離鄉(xiāng)。
如今,聽說她和養(yǎng)子住在太平鄉(xiāng)柳樹水村中寨一社(施甸縣)。而五里凹,老五走了以后從來都沒有回來過。
望夫崖
當仿佛是新式武器的最像機對著楊老五奶奶時,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她像小姑娘一樣地躲到了門后,嘴里不停地說:“我害怕,我害怕!”
采訪在歡樂輕松的氣氛中進行,擠滿屋子的村里人都用羨慕、驕傲的目光看著他們的“楊大媽”。老五的家有好幾間大房子,雖然不算富裕,但是也和當?shù)厝瞬畈欢?。老五的養(yǎng)子和妻子都是老實忠厚的人,孫子也顯得活潑靈氣。
姚拓先生曾經告訴我,他說揚連長說過,老五不僅漂亮而且非常善良,那時常常來幫助中國士兵?,F(xiàn)在看來,老五奶奶的確是一位可愛的人,她等了愛人整整十年,錯過了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華。同樣是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刻,她居然還收養(yǎng)了一位孤兒。
老五奶奶一點也不避諱說到楊連長,當問有什么要求我可以轉告馬來西亞的姚先生時,她連說沒有。和楊連長極為短暫的感情,徹底改變了老五奶奶的人生,但她沒有一點怨言,也沒有任何物資要求。她把對楊連長的愛埋在內心深處,盡管這個愛讓她吃盡了苦頭。
在這樣的場合里,肯定是聽不到老五的什么“隱私”的。不過我們都感到非常滿足,因為老五好像過得很好,老五15歲的孫子送了我們一程又一程,我不知道是什么使這里的人們可以容納老五這個“有歷史問題”而又“克夫”的外鄉(xiāng)人?小孫子告訴我:這里的老人都經歷過戰(zhàn)爭。山頭上至今還遺留著當年“守江防”的遠征軍構筑的炮兵陣地。他邊說邊指著世世代代壓著他們的那座大山的山頭。
從這些山頭,甚至楊老太太的家里,就可以看到怒江,看到怒江對面的松山??吹阶约涸趦刃膹P守了一輩子的愛人,因為她僅僅知道自己的楊連長是在松山犧牲的。
摘自戈叔亞博客。戈為二戰(zhàn)云南歷史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