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賢潤
一、通婚圈研究的學科視野
家庭是社會的細胞,婚姻則是家庭成立的基礎。因此,對婚姻家庭關系研究歷來在社會學、人類學等學科中備受關注,也是一個重要的分支。社會是由人構成的,人是構成社會的主體。從古至今,人的社會首先是根據(jù)人與人之間的兩性關系和血緣、地緣關系的遠近來構成的。這樣,血親-姻親和地緣關系起著組織社會的重要作用,把個人生活與社會運行勾連起來構成一種系統(tǒng)的、整體的社會關系存在的生活實體。作為生活實體,這個實體又牽連著社會系統(tǒng),人們總是按自己的意愿,力圖把個人、家庭、社會以婚姻關系的形式融匯進這樣一個“圈子”中去,在不同歷史和不同文化中,人們的擇偶意向、擇偶范圍也會不同。這就形成了促使生活實體具有多樣存在形態(tài)的動力。這樣,通婚圈被作為描述婚姻關系、婚姻現(xiàn)象的基本手段之一,受到頗多學者的的關注,尤其是人類學及社會學等學者的關注。唐利平對人類學和社會學有關通婚圈的研究總結認為,在社會學學科研究中,通婚圈是婚姻家庭研究的一個分支,研究者主要是從社會結構、社會流動以及社會變遷角度對其進行探討,而更多的是關注通婚圈的變遷,并總結了社會學在改革開放以來對通婚圈研究的相關成果,特別是農(nóng)村社會通婚圈研究的三種觀點:通婚圈縮小,呈內(nèi)卷化;通婚圈變化不大;通婚圈呈擴大趨勢。
二、通婚圈研究的兩個視角與主要內(nèi)容
(一)社會變遷及其原因的視角
變遷是事物發(fā)展的常態(tài),在研究與認識的事物上,亦不能忽略這一事理。社會變遷也必然會帶來其它社會方面的變化,通婚圈在隨社會變遷所帶來自身變遷的方面,具有代表性的,為唐利平總結認為的:通婚圈縮小,呈內(nèi)卷化;通婚圈變化不大;通婚圈呈擴大趨勢。韋美神把外出務工前后對通婚圈的變遷與影響,對廣西一民族村落進行了研究,得出外出務工擴大交往范圍,促成通婚圈擴大;外出務工縮小了傳統(tǒng)的交往范圍,促成通婚圈內(nèi)卷化
(二)族內(nèi)族際的視角
通婚既是考察人際交往的重要形式之一,又是社會關系的一個重要指標。在考察民族關系時,族內(nèi)族際間的通婚范圍考察是體現(xiàn)民族間關系的重要尺度。李曉霞利用五普的人口數(shù)據(jù)資料,對我國56個民族族際通婚圈的現(xiàn)狀進行了描述與分析,結果認為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以漢族為中心,包括各民族的大的族際通婚圈;同時還有東北、西北、南方三個地方族際通婚圈及次一級的地方民族通婚圈。這樣一種從族內(nèi)族際的通婚圈視角,補充了中華民族多元一體的格局以及各民族間團結友好的關系理論。周建新對回族形成與發(fā)展過程中的族際族內(nèi)通婚研究結論,回族的形成和發(fā)展壯大,最初是通過族際通婚實現(xiàn)的,然后再由族際通婚轉向族內(nèi)通婚,最后又形成了族際族內(nèi)通婚并存的格局。石林、羅康隆對居住在湘黔桂三省交界山地上的苗族支系中的草苗的通婚圈研究,得出草苗存在著嚴格的通婚圈,僅限于族內(nèi)通婚和支系通婚以及嚴厲的階層婚。馬戎分析了族際通婚的條件,得出族際通婚是族群關系融洽和諧所帶來的結果,同時,族際通婚又通過結婚之后,雙方家庭之間的相互交往,促進了相互間的交往和友誼。在對有關族群的通婚圈研究的有:孫兆霞等對屯堡族群通婚圈的研究,認為屯堡有嚴格的通婚圈,實行族群內(nèi)通婚,因而長期以來,由婚姻關系構成了屯堡村寨之間千絲萬縷的“親戚”關系、“血緣關系”;并且其形成的通婚圈是屯堡族群生存與繁衍的平臺,同時也為屯堡社區(qū)公共空間提供更為廣泛的同質性社會基礎。
三、通婚圈研究視角的基本特征與發(fā)展趨向
(一)以往研究的基本特征
從前文的分析可以發(fā)現(xiàn),通婚圈研究已經(jīng)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概括而言,社會學通過其學科性質的綜合性、全面性、宏觀性,探討了階層、地域、變遷、教育、宗教、種族等社會文化因素,來劃定通婚的范圍。人類學則主要以“以小見大”的視角,探討了與通婚圈所勾連的祭祀圈、社交圈、市場圈等村落內(nèi)部結構性的關系,對不同類型地域的通婚圈的同與不同也有一定的研究。但是,通婚圈研究存在的不足也是較明顯的,在許多方面有待進一步深化,具體表現(xiàn)在:1.研究大多是在對通婚圈在變遷、族際間以及影響它的因素等方面;2.對通婚圈的研究沒有更多的理論探討,而更多是以實地(田野)調查中來支撐出它的研究取向與觀點;3.在動態(tài)與靜態(tài)方面,基本都只從一個方面來認識,沒有把動態(tài)與靜態(tài)統(tǒng)一起來進行研究;4.缺乏對某一族群通婚圈作深入的研究。事實上,對人類社會通婚范圍考察來說,族群的通婚圈研究有著重要的啟示。
(二)通婚圈研究的發(fā)展趨向
以往的研究大多都是對通婚地域、距離等范圍來進行探討,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側重某一單方面展開研究,沒有深入展開較全面的研究,這與研究視野的局限有關。但是,自改革開放以來,雖然對通婚圈問題的專門性研究不多見,卻在婚姻問題的研究中隨帶有對通婚圈現(xiàn)象的研究。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與展開,以及資料的收集不斷挖掘與利用,通婚圈研究的資料大為豐富。因此,筆者認為,今后的通婚圈研究應該重視對族群、對通婚圈的結構與功能的考察上,把通婚圈的結構與功能結合起來進行研討,既要從歷史的、微觀的的角度研究通婚圈的形成機理,又要探索通婚圈研究的新方法與新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