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華煜

我女兒樂樂快三歲了，已經(jīng)在德國柏林上了一年半幼兒園。

這個幼兒園是天主教會辦的，一共五個班，75個孩子，14個老師。唱歌、跳舞、講故事、做手工……這些是樂樂日常的“必修課”。和公立幼兒固的惟一區(qū)別是：這個幼兒固的孩子們，每周二上午都去幼兒園旁邊的小教堂，老師會給他們講一段圣經(jīng)故事，告訴孩子們“友愛、分享、平等”是多么重要。講完故事，再一起唱贊美詩。我和孩子他爸雖說都是無神論者，但看到女兒能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玩具送給別的孩子玩，拿到任何好吃的東西都先給周圍人分，最后才自己吃，也很樂意讓她繼續(xù)上這個幼兒園。

前幾天，我收到了幼兒園的家長會通知，要求全體家長參加。

幼兒園團長科娃畢詩女士熱情、開朗，幼兒園里總能聽到她爽朗的笑聲，可家長會上的她卻很嚴肅：希望每個家長每月給幼兒園捐款五歐元!

先介紹一下柏林幼兒周的收費情況。從今年3月開始，柏林所有幼兒園的收費標準是：每個孩子六百歐元五歐分。柏林市政府給低收入家庭補貼五百八十五歐元，家長自付的部分只有二十歐元。也就是說，政府把這些家庭97％的托兒費都給付了。柏林還計劃，到2010年，托兒費降到五百二十七歐元。由市政府全額買單!．

此外，家長每月還須再交二十三歐元的伙食費，因為孩子每天中午在幼兒園吃一頓飯。每頓飯平均才一歇元，要知道，德國最便宜的雪糕也要一歐元二十歐分一根呢!看看樂樂幼兒園這個星期的菜單，就知道伙食水平如何了——周一：西紅柿湯、面包、蘋果醬、果汁；周三：比薩餅、沙拉；周五：魚排、土豆泥、沙拉。有時候，弦子吃一碗不夠，想再吃第二碗，沒了。所以，柏林絕大部分幼兒園都希望家長每月再捐款五至十歐元，用來提高孩子們的伙食待遇。

一直以來，這家幼兒園的75個孩子中，每月捐出五歐元的家長只有50％。因此，在家長會上，園長幾乎在懇求家長們：“這五歐元，我們用來給孩子們買新的玩具，用來改善孩子們的伙食，購買更好的色拉油，在豌豆湯里多加一些肉和面包，請大家支持!”

此后，路易斯小朋友的爸爸——我們推選出來的“家長代表”，宣讀了今年以來每個月捐款的使用情況。雖說一個月才二百歐元左右，但畢竟是家長們的捐款，必須在“家長代表”的監(jiān)督下使用。幼兒園每次花錢，都要到路易斯的爸爸那里去報銷，并備有明細清單供家長們查詢。

不肯捐錢的家長，大部分是外國移民(非洲、東歐的居多)和德國失業(yè)的“窮家長”，后者靠政府的救濟過日子，自然能省就省。平時幼兒園有什么聚會活動，他們也基本上“一毛不拔”。

令我感動和欽佩的是德國幼兒園老師對孩子的態(tài)度。不論孩子的家長有錢沒錢、是否捐了五歐元，老師對孩子們絕對一視同仁!有的家長是醫(yī)生、律師，經(jīng)常給幼兒園捐款捐物，但老師并不會為此對他們的孩子特殊照顧、付出更多心血。幼兒園園長科娃畢詩女士說：“捐不捐錢是家長的事，不能因此讓孩子感覺到絲毫不同!”在我看來，在幼兒園里，無論是最年輕的卡特琳老師，還是最年長的修女嬤嬤海倫老師，心里都只有天真無邪的孩子，至于家長的國籍、社會地位、財務(wù)狀況，這一切都與教育孩子無關(guān)。

最近，有個朋友帶著孩子從國內(nèi)到柏林來，我去看她。她女兒平平已經(jīng)四歲半了，在國內(nèi)某幼兒園上中班。平平媽的一番話聽得我毛骨悚然：平平幼兒園的老師，對班上每個孩子父母的職業(yè)、地位一清二楚，經(jīng)常站在操場上看家長開著什么車來接孩子。老師對孩子的態(tài)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這個孩子的“家庭出身”。因此，平平和班上的其他孩子經(jīng)常這樣互相提問：“你的家長是有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