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沫
我準備到上海出差,回家取身份證訂機票,正碰上父母斗氣。父親坐在書房里發(fā)呆,見我回來,有些怯怯地跟我搭腔:“你是一個人出差嗎?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一趟?!?/p>
我有些意外,但還是同意了父親的要求。
到上海后,我辦事很順利,提早回來,帶父親去吃海鮮幾杯酒下肚,父親臉上有些紅潤,話開始多了起來。他談起了年輕時候的事。
我索性說:“爸,談談你年輕時情感方面的事吧?!?/p>
父親沒有遲疑,咂了一口酒,談起他的初戀:“那個女孩性情很溫柔,說話聲音很輕,一條長長的辮子拖到背后,喜歡穿淡藍色的素褂子,撐著傘,走在江南的小巷里,真是美極了。”父親的開場白,充滿了柔情
父親是浙江人,上大學到了北京。他每年放假回江南小鎮(zhèn)時。和那個丁香女孩會有一些甜蜜的對視。而開學時,女孩都要徒步送他很遠。有一年開學時,江南下了很大的雨。那個女孩頂了一片大荷葉,一路跟著汽車跑,那場景一輩子留在了他的記憶里,后來,他留在北京結(jié)婚生子,和女孩再沒有聯(lián)系。
結(jié)婚后,母親脾氣不好。這么多年父親受了不少委屈。但他對母親的評價令我感到意外:“你媽是一個不錯的女人,把家打理得好,把你照顧得好,只是性格太好強了。我們倆吵了一輩子,現(xiàn)在誰也離不開誰了,這也是命運吧,”
那一天,酒喝到很晚,我們父子之間講了很多話,可能比過去的好多年加起來都多。
第二天一早,我決定改變行程,對父親說:“要不要回趟你的丁香故鄉(xiāng)?”父親有些意外,笑起來:“都一把年紀了,人家早就嫁了,都成老祖母了,你這孩子?!笨墒俏铱匆娏烁赣H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那一道亮光。
那個江南小鎮(zhèn)離上海有4小時車程,祖父、祖母去世得早,父親已經(jīng)將近二十年沒有回去過。下車后,父親去老屋看了看,去叔伯家小坐了一會兒。當然。沒有見到那個曾經(jīng)如丁香一般的女孩。
我和父親在叔伯家喝過酒,就去小巷里散步,恰巧下了雨,青石板路上回響著清脆的足音,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他年輕時的模樣。
留一些柿子在樹上
佚名
韓國北部的鄉(xiāng)村公路邊常常會有很多柿子園,金秋時節(jié),這里隨處可見農(nóng)民采摘柿子的忙碌身影,成熟的柿子先被摘下,未熟透的柿子依然要留在樹上,直到成熟之后再進行采摘一但是,整個采摘過程結(jié)束后,有些熟透的柿子也不會被摘下來。一些游人在經(jīng)過這里時,都會說,這些柿子又大又紅,不摘豈不可惜。但是當?shù)氐墓r(nóng)則說,不管這些柿子長得多么誘人,也不會摘下來,因為是留給喜鵲的食物。許多人都認為,果農(nóng)用柿子喂喜鵲,真是太傻了!
這時,車上的導游給大家講了一個故事。這里是喜鵲的棲息地。每到冬天,喜鵲們都在果樹上筑巢過冬。有一年冬天,天特別冷,下了很大的雪,幾百只找不到食物的喜鵲一夜之間都被凍死了。第二年春天,柿子樹重新吐綠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了。但就在這時,一種不知名的毛蟲突然泛濫成災。柿子剛剛長到指甲大小,就都被毛蟲吃光了。那年秋天,這些果園沒有收獲到一個柿子。直到這時,人們才想起了那些喜鵲,如果有喜鵲在,就不會發(fā)生蟲災了。從那以后,每年秋天收獲柿子時,人們都會留下一些柿子,作為喜鵲過冬的食物。喜鵲仿佛也會感恩,春天也不飛走,整天忙著捕捉果樹上的蟲子,從而保證了這一年柿子的豐收。
在收獲的季節(jié)里,別忘了留一些柿子在樹上。因為給別人留有余地,往往就是給自己留下了生機與希望。
牡丹賦
郭華
洛陽,自五帝三皇,稱九州腹地。華夏文明發(fā)祥處,山河拱戴,千年帝都稱花城,牡丹尤為天下奇。牡丹,原奉野花,飲露南山,枯榮隨芳草,伴蘭于幽谷。只因爭命于天,自立自強,超凡大度,和諧吉祥。而舉標上苑,倍受寵賞。天后凌苑“恨”又“貶”,緣由宮閑時作伴。睿智拂袖去,河洛沃野英姿展。馨香濃郁,艷冠群芳。人頌仙風道骨,更著神采飛揚。雍容華貴姿,香國稱尊王。群芳始有首,青主增榮光。一品朱衣墨龍精,二喬降紗白芙蓉;火煉金丹賽瑪瑙。豆綠碧翠臥墨龍;賽西子,紫云騰,合歡嬌,狀元紅;太白醉酒瑤池夢,出水洛神宓妃容:魏紫姚黃相繼出,感上蒼,驚鬼神。
菩薩派來昆侖石,龍王涌出碧池潭。西苑王城瓊樓宇,雕粱畫棟樂裝點。姚門車馬道塞途,農(nóng)桑佳麗更衣衫。昔日花開動京城,今朝寰宇賞嬌容。
形色堪稱絕。麗質(zhì)無倫比。似群星璀璨,若驕陽中天。閉月羞花稱臣,沉魚落雁屈尊。神令騷人醉。韻使墨客迷。氣若飛虹凌空。質(zhì)似凝脂膏腴。俠肝愿剝皮千層,義膽道骨無媚俗。大智拂袖洛陽陌,大勇?lián)斖跽呔印X氋v敢于天爭命,富貴恰似地母儀。中庸循大道,持經(jīng)善達變。剛烈共園通,陰陽合太極。圣德悉備。斯物神矣!
有道是,半部論語治天下;無厚非,一樹牡丹耀寰宇。一睹三生幸,無緣令世惜。不為姿婀娜,不為色絢麗。但愿花魂駐,洪福與天齊。
龍舟得天機,國花豎大旗。國色名天下。天籟自鼓芋。三春花會九州客,仙風道骨慶豐裕。光風霽月耀光華,龍孫諧奏騰龍曲。
閑酒的滋味
程耀愷
不是所有的酒,你都能品出它的滋味來的。
官場的公宴,商家的應酬。冠蓋如云,高朋滿座??v是仙醪之飲,卻因與宴者心存功利,意在逢迎,美味佳肴大多白白填了酒囊飯袋。
能喝出滋味的,只有閑酒。
閑酒通常需閑人來喝?!暗怪魅四茏砜停恢翁幨撬l(xiāng)”;“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都是閑著沒事,才向酒中討醉,既免生閑氣,又有良多趣味。
忙人只要有份閑心,也不妨喝點閑酒?!皩飘敻瑁松鷰缀?”這位曹丞相征戰(zhàn)殺伐之余,靜下心來,思索起人生奧秘。且飲且歌,都是心閑才能有的雅致。
不過喝閑酒的最高境界,不是人閑,也不是心閑,而是飲者必得具備干凈清閑的精神。
“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
“舉杯邀明月,對飲成三人”:
“寒夜客來茶當酒”。
不單這些飲者都是清華其外、淡泊其中、精神透明的人,連喝酒的環(huán)境也窗明幾凈,絕無俗物的清閑幽寂之處。
這么說,你千萬不要以為惟有古人才與閑酒般配,其實現(xiàn)代人也自有現(xiàn)代人的情趣。不同的人那里。閑酒的味道自然也各不相同?;蛑d、或找樂、或解愁、或忘憂,甚或為飲而飲,都無不可。
青年人意氣風發(fā),倘若朋友小聚,興觴相激,同樣能喝出狂飆盈袖、神思飄選;中年人年富力強,然而身心疲憊,最宜獨酌,三杯下肚,卻也能澄懷息慮,洞開心扉:老年人經(jīng)歷陵谷變遷,看透魚龍曼衍,最好是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一邊淺盞低酌,一邊回味昔日人事風華。辛酸也罷,榮耀也罷,一并脫然而忘。
豪華掃蕩了真情,商風吹走了詩意。金樽美酒的盛宴,淡化了“濁酒一杯家萬里”的人間情懷,怎抵得上“圍爐一火,閑酒三杯”那般氣暖人和。
農(nóng)村農(nóng)業(yè)農(nóng)民·A版2009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