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甲

無名書屋這段時間比較寂靜。大家的學(xué)習(xí)越來越緊張，來書屋看書、開故事會的越來越少了，這讓老拳師很憂心。他想，孩子們真不容易啊!得想個什么辦法，讓孩子們有時間讀書哇!

這個周末，布丁、文文、芊芊一幫孩子又來到了書屋，可是個個都沒有了往日那種一見到書就臉上發(fā)光的興高采烈，這讓老拳師有點意外。

“布丁，你們怎么啦?一個個像小老頭似的?”老拳師關(guān)切地問。

布丁他們坐下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副模樣就像被霜打的茄子。

“遇到什么事啦?這么無精打采的?！焙⒆觽冞€是嘆氣。

“跟爺爺說說，爺爺幫你們想辦法。”

芊芊抬起眼皮說：“我們班的一個同學(xué)，最近失去了爸爸，成了孤兒。他整天痛苦郁悶，我們都不知道怎么幫他才好?！?/p>

這回輪到老拳師嘆了一口氣?！鞍?”孩子們也長嘆一聲。

忽然，老拳師說：“你們明天帶那位同學(xué)一起到無名書屋來，我講一個故事給大家聽。”

老拳師要親自講故事?難得!

第二天，孩子們都聚到無名書屋里來了。

老拳師說：“一個人的一生中，不定就會遇到什么挫折、災(zāi)難，這就需要我們勇敢樂觀地去面對。話雖這么說，可做起來還真不容易。以前都是聽你們講故事，今天我也來講一個孤兒的故事給大家聽……”

《莫吐兒傳奇》是烏克蘭作家肖洛姆，阿萊漢姆的名作，這本書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

九歲男孩莫吐兒家境貧寒，他的父親是教堂里唱詩班的領(lǐng)唱人，重病纏身，莫吐兒的母親只能靠變賣家中的物品維持生活。沙發(fā)呀，床墊呀，櫥柜呀什么的，一件件都賣了。來他家買東西的人形形色色，這大大滿足了莫吐兒的好奇心。連他哥哥艾利亞的銀手表——那是艾利亞未來岳父送給他的見面禮——也賣掉給父親買了藥，卻還是沒有救回他父親的命。五旬節(jié)(這是猶太人的一個宗教節(jié)日)這一天，莫吐兒的父親在大家的問候聲中去世了。于是，莫吐兒成了一個無父的孤兒。

家里的東西差不多都賣光了，一家人生計成了問題。母親把莫吐兒送到另一個唱詩班領(lǐng)唱人那里去當(dāng)學(xué)徒，這樣能夠有一口飯吃，、所有的人都認(rèn)為莫吐兒很可憐，大家都同情他，凡事都讓著他一點，就算他做了錯事，也看在他是孤兒的份上原諒了他。鄰居彼西亞一家對莫吐兒尤其關(guān)心，有一段時間還收養(yǎng)了他，讓他和他們家的那十二個孩子生活在一起。人們的這種友愛，讓莫吐兒感到快樂。窮困與不幸并沒有擊倒莫吐兒，世界仍然這么美好。比如說，到了集市，那熱鬧的景象就讓莫吐兒開心不已。

“買主們把帽子往后腦勺上一推，東張張西望望，看得那個認(rèn)真，瞧得那個仔細(xì)哦，問問這樣價錢又問問那樣價錢，討價還價，要樣樣?xùn)|西都半價賣給他們才稱心。鄉(xiāng)下的娘兒們頭上裹著稀奇古怪的包頭布，敞胸露懷地走來走去。有個婆娘在沒人注意的時候，想撈塊布料塞到懷里去。做生意的其實早已察覺了，因此特別注意，一看到她把東西塞到懷里，就立刻上去把東西抖出來，這下子可就有戲瞧了!一個鄉(xiāng)下婆娘買了支教學(xué)用的蠟燭插在自己的包頭布上，小伙子們閑得無聊，想尋尋開心，偷偷地點著了她那支蠟燭。大家瞧著這婆娘全部笑得前俯后仰。婆娘不知道大家為什么笑，只是一個勁兒地罵不絕口。這一來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不過生活不可能總是這樣好玩，熒吐兒也還得找事做，掙他自己的那份口糧。媽媽把他送到一個怪老頭家里去，給這個怪老頭做伴。怪老頭是個哲學(xué)迷，研究哲學(xué)幾乎到了神經(jīng)病的程度，夜里會突然走到莫吐兒跟前對他說：

“你聽著，我要吃掉你!”

這可真夠嚇人的!莫吐兒嚇得躲在沙發(fā)后面，不敢出來。不過吃飯問題總算解決了，怪老頭家的仆人哈娜是個特別有同情心的女人，知道了莫吐兒是孤兒，對熒吐兒和他媽媽特別好，拿出剛出爐的奶油面包給他們吃，有熱咖啡，還有肉!對莫吐兒來說，這樣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

更讓莫吐兒媽媽安慰的是，大兒子艾利亞結(jié)婚了、“他真是跌進了金庫!，媽一面說，一而高興得直擦眼睛。新娘雖然不怎么高明，可是上帝給了艾利亞一個有錢的老丈人，他是個面包師。

不過，這個面包師做的面包也太不衛(wèi)生了，面包里經(jīng)常會吃出線啦、帶子啦、蟑螂啦什么的。顧客們不干了，工人們也跑掉了，終于，艾利亞的面包師老丈人破產(chǎn)了!

這對莫吐兒一家來說，也是一個嚴(yán)重的打擊!因為艾利亞帶著老婆，回家來了?，F(xiàn)在，生計又成了問題!莫吐兒和他哥哥艾利亞得想方設(shè)法賺錢養(yǎng)家!

老拳師講得真是太活靈活現(xiàn)了，當(dāng)他繪聲繪色描述集市上的趣事時，大家都笑了起來。當(dāng)他模仿怪老頭說“我要吃掉你”時，大家都縮起了脖子。當(dāng)然，有趣的故事才剛開始呢，莫吐兒和他哥哥想了種種辦法賺錢養(yǎng)家的事，那才真讓人看得過癮。

為了維持一家四口的生活，哥哥艾利亞弄來一本《一元換百元》的書，書里面說的賺錢花樣應(yīng)有盡有!做高級墨水一個月能賺一百塊錢!做上等黑鞋油一個月能賺一百塊錢!做各種飲料一個月能賺一百塊錢!(你要知道一百塊錢在莫吐兒那個年代是很大一筆錢啊)……他們開始制造飲料。做出來的飲料當(dāng)然要由莫吐兒到街上去賣了，莫葉兒可是有一副好嗓子的!叫賣起來還蠻不錯，哈，剛開始那段時間，還真賺了一點錢。不過，莫吐兒太大方了，他把飲料送給他認(rèn)識的人喝，不要錢!為了補上這個損失，他往飲料里摻水，這下可壞事兒了，顧客們向他抗議，他差點被警察抓了起來!

接著他們改行制造墨水，“活兒可以說又愉快又輕松。壞就壞在墨水有個毛病：它不光要弄臟你的手，連鼻子、臉也要弄得一塌糊涂我和哥哥艾利亞可就弄得跟鬼一樣，我生平第一次看見媽笑。布羅哈就不用說了，她差點兒沒笑破肚皮?！辈贿^，他們的墨水做得太多了，做了一千多瓶啊，卻只賣掉了一瓶!這下可糟了!艾利亞得想法把瓶子騰空了，把瓶子錢掙回來呀!現(xiàn)在，他們只好趁天黑把墨水運到街上倒掉!這一來，街坊鄰居們可就遭了墨水災(zāi)啦，你看：“鄰居們一早醒來，大吵大鬧，就好像在宰他們一樣第一家看見他們的墻上盡是墨水，第二家看見墨水灑上了他們的新柵欄，第三家看見向羊變成了黑羊!……”

于是他們想到把墨水倒到小河里去，這一下更不得了了!天哪，他們把全城都弄得一團糟了!這一來，洗衣婦沒地方洗衣了，馬車夫沒地方飲馬了，運水夫……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接下來他們又配制老鼠藥，卻弄得一條街人人打噴嚏。啊呀!樣樣掙錢的事情都失敗了，可樣樣事都讓莫吐兒干得興高采烈。就在走投無路之際，哥哥艾利亞決定和他的朋友一起去美國淘金。為此，他們賣了房子，打點家當(dāng)，坐上了去邊境的火車。在代理人的指點下一家人好不容易逃出國境線，來到了布羅德?？墒请m然僥幸沒有喪命也沒有被人搶劫，但他們的行李卻沒有了下落。為了尋找機會到美國，他們一路流浪，從布羅德來到了克拉科夫和利沃夫，又到維也納，再到安特衛(wèi)普，在那兒他們等待著和嫂子的家人以及鄰居彼西亞相聚……

“這一路的旅程可真長啊!”老拳師感嘆地說，“這里面的故事還多著呢，大家把這本《莫吐兒傳奇》好好讀讀吧!莫吐兒他們雖然遇到了重重困難，但是他們團結(jié)友愛，度過了一次次的難關(guān)。莫吐兒樂觀開朗，勇敢地面對這一切，一天天長大了?！?/p>

老拳師很神秘地說：“你們知道這本書是誰介紹和翻譯到中國來的嗎?”孩子們都搖搖頭，以前看書還從來沒有留心過譯作者是誰呢?！笆且σ远鳡敔敺g的?！崩先瓗熛竦莱鲆粋€大秘密，“姚爺爺非常喜歡孩子，他在譯這本書的時候是邊譯，邊笑，邊流淚!他被莫吐兒的故事深深打動了。這確實是本好書啊!連大文豪高爾基都說：‘讀過以后我笑了也哭了?！@是一本了不起的好書!整本書都洋溢著深厚、親切而聰明的愛。”

孩子們聽得入了迷，那位成了孤兒的同學(xué)好像也開朗了不少，他也感覺到了周圍朋友們的關(guān)愛。他說，他要好好讀讀這一本書，從中學(xué)習(xí)樂觀勇敢的精神。

本期推薦圖書[烏克蘭]肖洛姆·阿萊漢姆《莫吐兒傳奇》

翻譯者：姚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