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　桐

慘痛截肢，獵豹陷生存困境

秋天是肯尼亞馬賽馬拉大草原的雨季，水草豐茂，大批動物從鄰近的塞倫草原遷徒而來。而這個季節(jié)，也是偷獵者最猖獗的時候。

這天傍晚。獵豹哈比像往常一樣帶著它的3個孩子到草原上覓食。當哈比帶著孩子們走向一群正在埋頭吃草的角羚時，突然，叢林深處傳出幾聲槍響，一個男人舉著自動步槍瞄著哈比。哈比意識到了危險，馬上撒開四肢開始逃跑。但哈比帶著它的3個孩子跑了不到50米，它的右后腿就被槍彈擊中了，它一下子翻滾在地，病得嚎叫起來。幸運的是，隨著一陣吉普車的馬達聲傳來。偷獵者立即掉頭逃跑了。野生動物保護區(qū)的巡邏隊把受傷的哈比和它的3個弦子帶到考察站進行救助。兩個月后，右后腿被截去1／3的哈比又和它的孩子被放歸到了大草原上。

哈比再也不能自如地奔跑了，一連幾天都沒有捕獲到獵物。它的3個孩子餓得有氣無力，連叫都不會了。眼看這樣下去，它和孩子們都會餓死，哈比急得不住踱步。中午時分，一頭湯氏瞪羚邊吃草邊朝哈比所在的方向走過來。哈比喜出望外。決定躲在叢林里設伏。那頭渾然不知危險的瞪羚繼續(xù)靠近，哈比屏住呼吸，隨時準備以驚人的爆發(fā)力像箭一樣彈射出去。瞪羚離哈比只有不到10米遠了，哈比突然一躍而起，它滿以為撲倒那頭瞪羚應該輕而易舉，但它顯然忘記自己的右后腿已經(jīng)被截肢了，結(jié)果它還沒完全撲到瞪羚跟前。整個身軀就落下了地。趁哈比調(diào)整姿勢準備再次發(fā)動襲擊的間隙，那頭瞪羚轉(zhuǎn)身逃開了。哈比撒開蹄子就追。然而，瞪羚很快把它甩在了后面。

不到幾分鐘，哈比就累得跑不動了，它癱坐在草叢里直喘粗氣。更讓哈比惱火的是。那頭瞪羚似乎知道哈比拿它沒辦法。竟然還停下來擠眉弄眼地朝哈比“呦呦”地歡叫了數(shù)聲。然后不再逃跑，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吃草。無可奈何的哈比感到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傍晚，垂頭喪氣的哈比在河邊碰巧遇到兩只鬣狗和一群禿鷲在啃食一只腐臭的斑馬。平常，哈比是不屑于吃這種食物的，但這次饑腸轆轆的它再也顧不得這些了，它拼盡余威，趕走了鬣狗和禿鷲，然后迫不及待地和自己的3個孩子飽餐了一頓腐肉。

奔跑不息，愈挫愈勇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孩子們的食量越來越大，它們經(jīng)常餓得“嗷嗷”直叫。而通常情況下，哈比和孩子們只能靠動物的腐尸充饑。

就在吃這些味道不好的腐肉時，哈比還要經(jīng)常忍受獅子等動物的欺辱。那些欺軟怕硬的家伙都發(fā)現(xiàn)了哈比的殘疾，知道它不會再對它們構(gòu)成巨大的威脅，所以常常肆無忌憚地搶奪哈比口中的食物。

很長一段時間，哈比經(jīng)常在月光下孤獨地徘徊，發(fā)出悲愴的嗥叫。但一到白天，還是可以看見這樣一幅畫面：哈比率領3只小獵豹緊緊追逐著草原上的羚羊、斑馬等食草動物，跛腿的哈比經(jīng)常在追擊的過程中因為重心不穩(wěn)而摔倒在地，但爬起來后，它稍稍喘息，又再次帶著小獵豹繼續(xù)追擊獵物。

由于在速度上遜于那些行動敏捷的食草動物，哈比不再單純依靠奔跑來捕獵，而是經(jīng)常采取計謀。一天傍晚，哈比在馬拉河邊發(fā)現(xiàn)了一群正在飲水的野牛。哈比開始追趕其中一頭瘦小的野牛，它沒有用盡全身的氣力去追趕，而是一會兒跑在那頭野牛的左邊，一會兒又跑在那頭野牛的右邊，把野?！摆s”到了一個河灣處，這里河沙淤積，常常有不少飲水的動物陷在這里不能自拔。那頭野牛果然中計，陷在一片淤泥中難以動彈。哈比從岸上跌到野牛身上，咬斷了它的脖子，然后叼著野牛肉，回去喂自己的3個孩子。

血腥搏殺，弱者竟成草原至尊

夜晚，哈比和3個孩子都是爬到樹上休息，以防其他動物的攻擊。

一天半夜時分，一只幼豹在翻身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了樹，繼續(xù)靠著樹根睡了起來。不久，5只土狼出現(xiàn)在附近的灌木叢中。土狼看見了在樹根旁睡覺的幼豹。不由喜出望外，一只土狼撲上前去，想悄無聲息地咬斷幼豹的喉嚨。

然而一只棲息在樹冠上的藍冠蕉鵑看見土狼后，撲棱著翅膀尖叫起來。哈比被叫聲驚醒了，當它發(fā)現(xiàn)一只土狼正撲向自己掉到樹下的孩子時，它迅猛地從樹上躍下來，沉重的身軀正好把那只土狼撲倒在地。另外四只土狼看見同伴被俘獲了'正準備狼狽逃竄，因為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它們不是獵豹的對手。但其中一只個頭稍大的土狼逃竄了幾步后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它看到了哈比殘缺的右后腿，只愣了不到兩秒鐘，兇狠狡詐的它就開始嗥叫起來。這顯然是一只狼王，它的嗥叫把逃竄的土狼又召喚回來，4只土狼把哈比堵在了包圍圈內(nèi)。

土狼們伸長脖子朝哈比發(fā)出陰沉的嗥叫，哈比放下口中已經(jīng)斷氣的土狼，然后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趁哈比正和狼王對峙，一只土狼迅速躍起，咬住了哈比的臀部。哈比疼痛難忍。猛然一甩身軀，那只土狼當即被甩出數(shù)米開外，腦袋撞在一棵大樹上一命嗚呼。另外3只土狼前仆后繼地躍上前來撕咬。哈比腹背受敵，身上被土狼撕咬了好幾口。那只狼王更加陰險，趁哈比迎擊另兩頭土狼時，咬了一口哈比行動不便的右后腿，哈比痛得彈跳起來。此時，哈比只要趕緊逃跑，它還有生路，但3個孩子就會馬上被土狼撕成碎片。強烈的母愛促使哈比繼續(xù)和土狼搏斗，它憤怒地嗥叫了數(shù)聲。瞅準那只狼王。迅猛地撲上前去。另外兩只土狼咬住了哈比的肚子和臀部上的肌肉。哈比根本不顧它們的瘋狂撕咬，依然強行朝狼王撲去。狼王被哈比這同歸于盡的搏殺方式嚇呆了。被哈比一口咬住了半個腦袋。另外兩只土狼嚇得轉(zhuǎn)身拼命逃跑。哈比用鮮血捍衛(wèi)了自己的領地和保護了自己的孩子!

如此血腥的搏殺日復一日地在哈比的領地上演著。為了生存下來，哈比每天追逐動物的次數(shù)要遠遠高于別的肉食動物，因為別的肉食動物可能追逐一次就可以成功地捕獲獵物，而哈比必須追逐數(shù)次或十數(shù)次才能有一次成功。

幾個月后，馬賽馬拉大草原的旱季到來了，動物們開始了新一輪的大遷徙。許多在雨季飽食終日的肉食動物身材臃腫，行動遲緩，它們很難再捕食到行動敏捷的獵物，因此常常饑餓而死。但經(jīng)過整整一個雨季的拼殺。哈比和它的3個孩子的捕食本領強大了許多。哈比的領地日益擴大了，它的3個孩子也相繼開辟了自己的獨立王國。現(xiàn)在，哈比每天精神抖擻地巡視在自己的地盤上，拖著一條跛腿凜凜地傲視著四周。那些獅子、鬣狗和土狼等動物再也不敢來招惹它了，有時遠遠地看見哈比走來，它們就悄然逃遁。哈比儼然成了馬賽馬拉大草原之王!

(這是英國作家凱茜在馬賽馬拉大草原的親身經(jīng)歷。她從一只名叫哈比的跛腿獵豹身上領悟到了生命的真諦。此文系根據(jù)她在倫敦的演講《向跛腿獵豹哈比致敬》編譯。)

(肖進薦自《西江月(傳奇故事)》2009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