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寧元
胡追的頭有點兒癢。胡追照了照鏡子,好像頭發(fā)有點長了,他打算去理發(fā)。
胡追走到半路,轉念一想,不對啊,頭發(fā)是上月五日才理的,還不到一個月呢。踅回家,胡追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愣愣的。
胡追伸了一下懶腰,無精打采地打開電視機,隨手摁著搖控器。星期天也沒好節(jié)目,他嘟噥著,隨手將搖控器甩到一邊。
胡追的頭有點兒癢。此刻,胡追想到了妻子。每每只要那么一問,她就會說,去理啦?;蛘撸倬弾滋彀伞,F(xiàn)在妻子不在身邊,上個星期出差去南方一座美麗的城市,路很遙遠,沒有十天半月回不來。
星期一上班,胡追出門時,感到有點冷,便轉身拿了一條米黃色的圍巾系上。通常這些事都是妻子安排好的。
一路上熙熙攘攘,不見有人系圍巾。胡追有些茫然,心生狐疑,仿佛自己是汪洋里一塊袒露的礁石,孤立地存在。是呀,清明節(jié)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自己為啥還要系圍巾呢。頓時,他感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不正常啊!在別人眼里,自己一定是個傻子,不,是個精神病患者,瘋子!羞愧、怨忿、沮喪……他一反常態(tài),忐忑不安地蜷縮在公交車后坐,一臉窘迫,刻意回避掃射過來的目光。
終于,悵然解下圍巾,塞進包里。可是,立刻感覺冷了。
一踏進辦公室,胡追看見辦公桌對面的老黃脖子上裹著一條淺藍色圍巾。他非常驚訝。喉嚨動了動,沒有吭聲。
胡追的頭有點兒癢。
胡追搔了搔后腦勺,習以為常地問對坐:你看我的頭發(fā)該理了嗎?
呵,理發(fā)?當然該去理嘍!長兮兮的,胡子拉碴,難看。老王笑吟吟地回答。
胡追想:唉,昨天理了就好了,都怪妻子不在家。不過,不能人云亦云,今天得多問幾個同事,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總能把這事定下來。
胡追漫不經(jīng)心地玩起了電腦。一會兒,他悄然走到三樓文秘室,見一頭披肩長發(fā)的文書米米正埋頭整理文件,便湊上前去,無所顧忌地問:你幫我看看,頭發(fā)是否太長啦?
不長。米米瞟了一眼,答道。
那我的頭咋會發(fā)癢呢?胡追似問非問。
不知道,或許是神經(jīng)性皮炎吧。米米嫣然一笑,不假思索地說。
胡追聽了心里一咯噔。胡追憂心忡忡地來到醫(yī)院。通過述、問、聽、查、診、斷等一系列程序,當班的李醫(yī)師立馬給他開好了藥方。
胡追迫不及待地問:我究竟得了啥毛病?
李醫(yī)師訕訕一笑,直言不諱道:缺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