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 風
他的眼底燃著火,他的喘息如同野獸。他近乎粗暴地撕開我的裙子,在我顫巍巍的乳房上咬了一口,一股鉆心的刺痛讓我全身顫栗。這不是我想要的歡愛,我先前設(shè)想的溫柔、纏綿、神圣都不復存在。他的狂野讓我想起父親的獸行,讓我想起方遠的野蠻。我開始恐懼,感覺自己將要被眼前喪失理智的男人強暴。
方遠是鄰家哥哥,一個喜歡搞惡作劇的男孩。小時候我沒有什么朋友,經(jīng)常和他在一起玩。
在我們小鎮(zhèn)的邊緣,有個巨大的垃圾處理場。那天方遠帶我去那里玩藏貓貓,他躲起來讓我找,我圍著垃圾場轉(zhuǎn)了幾圈,直到夜色深濃,我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方遠的影子。我大喊他的名字,說認輸了。
但是夜色中除了風低低的呻吟,再沒有其他的聲響,蕭瑟的廣場上只有我一個人,我很害怕,想獨自回家,可我驀的聽到一聲尖銳的嘶叫。轉(zhuǎn)身,看到一個身穿白色長袍,披散著白色長發(fā)的魔鬼,我來不及發(fā)出驚叫,就暈了過去。
當然,這只是方遠的惡作劇,他用從垃圾場撿來的道具逗我玩,卻把我嚇個半死。方遠的父母買了許多營養(yǎng)品到醫(yī)院看我,但父親說,這事兒沒完。
一天,我在家里午睡,聽到父親的臥室里傳來女人的哀求,我悄悄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了方遠的媽媽。她低聲下氣地對我爸爸說,別這樣,別這樣,求你放過我吧……
父親不說話,用很大的力氣扒那女人的衣服。女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酥胸半裸,淚水漣漣。她執(zhí)拗地抵擋著父親的進攻,父親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我從未見過父親如此兇狠,他臉色漲紅,眼底布滿血絲,就像一頭毫無人性的野獸,隨時都可以把這個柔弱的女子吃掉。
女人白皙的身體如一塊晶瑩的美玉,終于被父親壓在下面。父親像英勇的戰(zhàn)士,用獨特的方式讓女人發(fā)出痛苦的求饒。
女人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滿臉,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她用力咬自己的嘴唇,直到咬出殷紅的鮮血,她痛苦的呻吟讓我感到心驚肉跳。
那時候我只認為父親是在幫我懲罰方遠的媽媽,看方遠以后還敢不敢嚇唬我。但我覺得父親的懲罰有些過重了。
我想不到幾天之后,方遠的父親就找上門來,手中握著一把菜刀,不由分說對著父親就是一陣亂砍,原來方遠的媽媽自殺了??吹桨导t的鮮血從父親的胸腔里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我再次嚇暈過去。
父親死了,方遠的母親死了、父親坐牢了。因為我和方遠的游戲,兩家結(jié)下了不解的仇恨。
因為父親坐牢,方遠輟學去外面打工,我有三年沒看到他。三年后,他回來了,有次我們在街上相遇,他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粘在我身上,這讓我感到隱隱的不安。
幾天之后我收到一封信,署名是方遠,只寫了四個字:血債血償。那字血紅血紅的,觸目驚心。
但他父親砍死了我父親,這債已經(jīng)兩清了,我想也許方遠是在嚇唬我吧。
那天放學,我走進小巷時,被方遠攔住了,他瞪視著我,眼神陰森恐怖。他說,高淼淼,看來你活得挺好的,你害苦了我們一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說,我爸都死了,你還想怎樣?
方遠冷笑著說,是,你爸死了,但他毀了我們一家,我也要讓他女兒嘗嘗被強暴的滋味,我要奪走你的處女身!
說著,方遠的大手伸過來,出其不意地在我的胸前捏了一下。我嚇得不停后退,驚恐地望著他。方遠突然笑了,你的胸太小,身材干癟,我現(xiàn)在沒興趣,等你再性感一些,我會再來找你的。放心,我是絕不會放過你的!
方遠走了,我的身體木木的,虛脫了一般,不知怎么回的家。我已經(jīng)初三了,懂得強暴是怎么回事。我父親就是最好的老師,我清晰地記得那個午后,方遠的媽媽赤身裸體的痛苦樣子仿佛身在地獄,那個場景對我來說就像噩夢一樣。
我知道方遠不只是說說,從小他就是說到做到的人,總有一天,他會把我劫持到一個魔窟,像我父親對待他母親一樣對待我,也許他還會用更加殘忍的手段折磨我。
我開始終日不安,走在街上總覺得有人跟蹤我,晚上睡覺也是噩夢連連。我夢到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方遠把我堵在一條小巷深處,四周一個人也沒有,方遠猙獰地笑著,撕扯我的衣服,粗暴地打我。
然后他把我壓倒在骯臟的地面上,肆意地凌辱我,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種撕裂般的痛苦,我想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泥污、鮮血、汗水交織在一起……
我在女性用品店買最小號的內(nèi)衣,每天清晨把乳房緊緊地勒起來,但我依然無法隱藏住自己日益優(yōu)美祈長的身段??粗R子里已經(jīng)顯山露水的身體,我仿佛看到了方遠猙獰的冷笑。
偌大的世界,卻沒有可以保護我的人,我經(jīng)常悲哀地想,如果命中注定我將被一個禽獸玷污,那我為什么不在此之前就把自己純潔的身體獻給喜歡的人呢?
在校園里,我暗暗地喜歡著一個老師,他大我十幾歲,姓周,離異,周身散發(fā)著成熟的男性魅力。他總是撫摸著我的頭說,高淼淼,快考試了,努力吧。當他用細膩柔軟的手指碰觸我的頭發(fā)時,我感覺很舒服。
在不經(jīng)意間,我流露出對周老師的愛慕,和他在一起,我有一種真實可靠的安全感,我愿意把自己純潔的身體獻給他。
那晚我仔細地打扮了一番,我讓自己的胸掙脫開窄小內(nèi)衣的束縛,高傲地挺立起來。我裊裊娜娜地走進老師的宿舍,當他給我講解習題時,我驀的捂著肚子說有些漲痛。老師說要帶我去醫(yī)務(wù)室,我說自己從前也犯過這個毛病,都是母親給我揉好的。
周老師的手猶疑著碰觸到我的小腹,輕輕按摩起來,一股奇妙的電流在我的血液中穿梭,讓我亢奮起來。我忘記了羞怯,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高聳的胸脯上。
周老師應該是壓抑了很長時間,他的欲望如同澆了汽油的干柴,碰到我引誘的火花,忽地就燃燒起來,簡直可以摧毀一切。
他的眼底燃著火,他的喘息如同野獸。他近乎粗暴地撕開我的裙子,在我顫巍巍的乳房上咬了一口,一股鉆心的刺痛讓我全身顫栗。
這不是我想要的歡愛,我先前設(shè)想的溫柔、纏綿、神圣都不復存在。他的狂野讓我想起父親的獸行,讓我想起方遠的野蠻。我開始恐懼,感覺自己將要被眼前這個喪失理智的男人撕碎。
我開始反抗,要他放開我,但我的身體已經(jīng)讓他失去理智,他把我固定在床上,將要摧毀我。我發(fā)出恐怖的叫聲,刺耳的尖叫在充滿情欲的房間里回蕩。
門被撞開了,從外面沖進來好幾個人,愣愣地看著我們。
周老師被定性為強奸未遂,這是我始料未及的,他被警察帶走時說,是她先勾引我的。
但沒人相信他的話,甚至連我都不信,他分明是在強暴,強暴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
渾渾噩噩中,我上了高中,本以為可以躲開方遠,但我想不到方遠開的五金店就在我學校的附近,他時刻都有可能在我獨自一人經(jīng)過時把我劫持到五金店,對我圖謀不軌。
即使白天,我也不敢一個人呆著。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我遲早會瘋掉,這一切都是方遠造成的,所以我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我在一天晚上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裙子,走進方遠的五金店。如果世界末日遲早都會來臨,那么我不想在煎熬中等待。
五金店里散發(fā)著土腥和金屬的氣息,我關(guān)好門,對愣在面前的方遠說,你不是想要報復嗎?我自己來了,今晚之后,過去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我緊緊咬著牙,開始解連衣裙的扣子,每一顆扣子都生澀執(zhí)拗,如同我恐懼的心。但如果今夜的地獄能換回我的重生,我心甘情愿。
昏黃的燈光下,我的皮膚散發(fā)著迷人的光澤,它如此美好,像婷婷玉立的蓮藕。白瓷般精致的雙乳在空氣中緊張地起伏著,它們在方遠的注視下,沒有羞怯,沒有欲望,它們帶著決絕的勇氣等待重生。
方遠的眼底噴射出陰冷的光,他突然抱起我,走進五金店里面的套間,他把我扔到床上,撲過來用力地撕咬我。揪心的疼痛襲遍全身,我咬緊牙關(guān)一聲不吭。因為我的順從,這場強奸看起來有些蹩腳,但我卻突然輕松了,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解脫。
但是方遠突然僵在我身上一動不動,許久,從他的胸腔中爆發(fā)出哀凄的哭聲。我感覺有滾熱的淚滴灼傷了我的胸口。
方遠說,我不行,我一直不行。
方遠斷斷續(xù)續(xù)地向我講述了他的煎熬。原來,方遠所說的強暴不過是想嚇唬我。自從他母親被我父親強暴后,方遠就覺得性欲是男人最為骯臟可恥的欲念,他一直克制著這種欲念,直到他和漂亮性感的女孩在一起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沒有了欲望。
方遠說你走吧,我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我本以為今晚之后,自己就可以解脫,但從五金店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更加沉重,我發(fā)覺自己和方遠是同一類人,同樣都討厭男人心里骯臟的欲念。
我總是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性那該有多么好,我父親就不會死,方遠媽媽也不會死,他父親更不會坐牢,我們都會有幸福快樂的家庭。但這一切只能是我的幻想,我討厭校園里那些男生挑逗而多情的目光,在我眼中他們就是野獸,是沒有人性的動物。
但方遠和他們不同,方遠的眼睛里沒有欲念。我漸漸喜歡和方遠在一起,沒有課的時候,我會步行幾分鐘去五金店。但方遠會趕我走,畢竟我們是仇人,他說不能對不起他的父母。
我突然哭了,方遠,難道只有你心里痛苦嗎?其實我心里也像你一樣難受,作為強奸犯的女兒,我時刻感到自卑,我驚慌恐懼,害怕接近男人,終日生活在絕望中。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向我走來,把我攬在懷里。
那晚我沒有回學校,我和方遠睡在同一張床上,我穿著薄薄的粉紅色文胸內(nèi)衣,依偎在方遠寬厚的胸膛里。聽著他平靜的心跳,我睡得很香。
從此,我喜歡留宿在方遠這里,我們只是相互擁抱,給彼此溫暖,此外什么都不做。我們竟然從仇人變成了朝夕相處的情侶。
一個晚上我和方遠聊天,我說等高中畢業(yè),我就嫁給他,我們做無性夫妻。雖然無性,但我覺得未來會很幸福。
高二上學期的一個晚上,我像往日一樣,步行去方遠的五金店。雖然只有幾分鐘的路程,我卻遇到歹徒,他蒙著臉,黑色的眼睛里充滿仇恨。
我的嘴被他捂住了,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用手撕開我的裙子,把我抵在墻上。我拼命反抗,但掙脫不了他牢固的雙手。
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把我?guī)胱飷旱牡鬲z,也許這就是我的命運,終究會被某個男人踐踏。趁他瘋狂而快意的沖撞時,我猛然扯下他蒙在臉上的布。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周老師。
他遲疑片刻,然后更加用力地撞擊我的身體,每一次撞擊都充滿了仇恨。他說為什么,為什么那次你要誣陷我強奸?
我說不出話來,疼痛讓我的思維停滯……
兩天后,周老師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他身中二十幾刀,當場斃命。方遠當天就被警察帶走了,戴著手銬的方遠說他不后悔,他說當我拖著沾染鮮血的身體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時,他的心都碎了。看著被強暴的我,他就像看到當年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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