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香香

每一天，雖然白天見你很少，和你交流也不多，而且你的很多話語我暫時懂不得。可是，我們的寶貝，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寶貝，你是我一生的現(xiàn)實和夢想。

在你還是細胞的時候，我懷著你，吃不下飯喝不下水，吃了吐，吐了還得吃。早晨剛起床后，一陣陣的惡心感襲擊而來，我招架不住，踉蹌著跑到廁所大吐特吐，吐得胃里沒了東西，就吐酸水，酸水吐盡，就吐苦水。我每天都在想著，這種痛苦狀態(tài)總會結(jié)束，可一直到你出生的前一天，媽媽還在吐。

我還記得，你在我身體里長到兩個月，正是冬天，媽媽去上班。陰霾的天空下著小雪。走到郵局門口，忽然又想起忘了帶東西，猛然剎車，車輪原地打滑，媽媽滑倒了！

媽媽嚇壞了，下意識地抱住小腹，趴在地上仔細諦聽和感覺。媽媽怕肚子疼，怕摔倒的時候嚇著你，或者碰壞了你。

媽媽從地上爬起來，把摔壞了的自行車鎖在路邊，趔趄著去醫(yī)院。

醫(yī)生給媽媽檢查身體，一邊說媽媽不該騎自行車，尤其是下雪天。媽媽聽了既委屈又慚愧，惶恐中問醫(yī)生該怎么辦？醫(yī)生說，先吃保胎藥，三天后看情況再說。媽媽一聽，急了，問醫(yī)生最壞的情況會是什么？

醫(yī)生聽了，沒好氣地說，流產(chǎn)唄！

媽媽的眼淚頃刻間洶涌而出！

媽媽告訴你，這是媽媽第二次懷孕。第一次，因為吃了感冒藥，怕給胎兒帶來危害。媽媽和你爸爸想了一周，才決定流產(chǎn)。

現(xiàn)在，你來了，媽媽說什么也不能……媽媽越想越是害怕，眼淚滴在衣服上。但媽媽不愿意讓別人看到，走出醫(yī)院大門，媽媽撥通爸爸的電話。

你爸爸是一個好爸爸，一個好丈夫。那一天，他從很遠的單位趕回來，心疼地一路扶著媽媽，把媽媽領(lǐng)回家，把媽媽抱在床上，倒了開水，坐在床邊，用溫柔的眼神看著媽媽。媽媽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在你爸爸懷中，覺得了真愛的偉大力量。

要說孩子，你媽媽我其實也就是個孩子，不僅是你姥姥姥爺、爺爺奶奶的孩子，還是你爸的孩子。

這話你可能覺得蹊蹺，不可理解。但在媽媽看來，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需要呵護的人，也是心靈純潔、渴望溫暖的人。有些時候，我和你爸爸一起說話的時候，你爸爸經(jīng)常會問我：“你到底幾歲了？”

媽媽聽了，一怔，問你爸爸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爸爸笑笑說，你有五歲沒有？

媽媽聽了，撲倒在你爸爸懷里。

你爸爸像是得一個寶似的，抱著我，拍著我，親著我，眼睛里都是仁慈和寬厚！

結(jié)婚幾年來，你爸爸從不讓媽媽干家務(wù)活！飯菜都是你爺爺奶奶做好，才叫媽媽去吃的。每次刷鍋洗碗，都是你爸爸一人承擔(dān)。奶奶也說媽媽是被你爸爸和你爺爺慣壞的！

有一天夜里，媽媽怎么也睡不著，你在我的肚子里蹬腿伸胳膊，或者在翻身，媽媽覺察了，掀開被子，看著自己的肚皮也隨著你的動作，像是湖面上的漣漪一樣波動。那時候，媽媽覺得你很好玩，一定是一個好孩子。

但沒過多久，媽媽覺得有點疼。但是媽媽高興，就忍著不吭聲。你呢，卻對此渾然不覺，折騰到凌晨三點。幾天后，媽媽再次到醫(yī)院檢查，醫(yī)生對媽媽說，孩子沒事了，放心吧。

醫(yī)生還告訴媽媽，那一次摔跤，大致是因為衣服穿得厚，而沒有傷到肚子里的孩子。

夏天時候，你爸爸每天都陪著媽媽散步，今天北海，明天西湖。你爸爸讓媽媽忘記了所有的煩惱，讓媽媽在散步中，讓你也能夠聽到風(fēng)吹綠葉，還有小鳥的鳴唱和魚兒們跳水的聲音。

或許你聽到了，那些聲音，還有爸爸媽媽說笑的聲音，偶爾的汽笛聲和別的孩子們的打鬧聲，這些對你來說多么陌生，但他們又是一個誘導(dǎo)，一種激發(fā)和召喚——美麗的人世，歡迎任何的小生命。

時間一點點過去了，你在媽媽肚子當(dāng)中，慢慢長大。第一次做B超，媽媽就看到了你。媽媽簡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你，站在我們面前，并要陪伴我們一生的寶貝。

醫(yī)生一邊操作儀器，一邊對媽媽說，你看你看，這是頭，這是心，跳得多好。媽媽聽了，心花怒放！

從那時候，媽媽就對自己說：“你已經(jīng)是一位母親了，這是多么美妙的事實！”

第二次B超，媽媽叫上爸爸。爸爸認真地看著屏幕。媽媽躺在那里自豪地挺著肚子，看著你爸爸愉悅且好奇的表情，媽媽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在快樂舞動。

第三次是例行檢查，在解放軍513醫(yī)院進行，為了那次的檢查，你爺爺叫了單位的軍車，你爺爺你爸爸你奶奶你三歲的表姐周州，我們一大群人，浩浩蕩蕩，一起去醫(yī)院給你做全面檢查。

第四次給你做了B超圖像留念，打印出來的小小圖片是我們之間天長地久的證明，是我們母女一生一世的美好感情。

你在不斷壯大，媽媽的肚子也不斷變大。家里一米八的床，媽媽幾乎占了一多半，每天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有時候，媽媽會要你爸爸聽聽你，看你會在干什么。具體方法是，媽媽把防輻射服脫下，將醫(yī)用聽診器放在肚子上，你爸爸一臉莊重，附耳傾聽，可聽了半天，你爸爸竟然說什么也聽不清。

十個月就要滿了的時候，你也急著出生了，要親眼看著爸爸媽媽處身的這個世界?？墒菋寢寘s有點惶恐不安，媽媽怕疼，平常打針都怕，更何況是生孩子啊！那段時間，幾乎每天我都對你爸爸叨叨：“女人太苦了！懷孕很苦，受了也就受了，但生孩子還要我生?。?！”

有一次，媽媽碰到朋友小董，她抱著孩子，對媽媽說：“香香，你剖腹產(chǎn)吧，剖腹產(chǎn)有麻藥鎮(zhèn)痛，一點都不疼！自己生是那么疼，疼得你受不了！

媽媽聽了，一時拿不定主意。

預(yù)產(chǎn)期到了，到醫(yī)院，已經(jīng)是下午五點了。在那個到處潔白的房間，媽媽覺得有些憋悶和不安，而醫(yī)生說，說什么都不能出去！媽媽餓了，媽媽想出去吃些好吃的，可是無論媽媽怎么說，你爸爸就是不幫我。

幾位醫(yī)生也異口同聲說，不行！

正在媽媽生氣的時候，媽媽流了點血。媽媽想，可能快要生了。

醫(yī)生聽了，立刻安排給媽媽做檢查。這時候，媽媽也冷靜了下來。

檢查完，醫(yī)生對媽媽說，孩子頭有點大，順產(chǎn)可以，但有點困難。

媽媽說，疼嗎？

醫(yī)生說，哪有生孩子不疼的？！

媽媽說，就剖腹產(chǎn)吧。

醫(yī)生說如果要剖腹產(chǎn)，今晚上就得做手術(shù)，夜里也許就生了。媽媽說可以，今晚上幾點？醫(yī)生說，現(xiàn)在是六點，七點左右，一個小時的手術(shù)準(zhǔn)備時間。

媽媽躺下來，護士開始給媽媽扎針。媽媽對醫(yī)生說，扎針時，要給我說一下，我怕扎針！護士都笑了起來，你爸爸也樂，他知道我怕扎針，扎針時把我的臉埋在他懷里，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動。

要手術(shù)了！媽媽一身吊瓶，側(cè)躺在手推車上，護士推著媽媽進手術(shù)室。媽媽哭了，眼淚怎么也擋不住，因為媽媽還沒和你爸爸道別呢！我朦朧中看見他跟著車一直到手術(shù)室門口，他被擋在外面，一副焦急無助的模樣。

媽媽躺在手術(shù)室，麻醉師實施麻醉。媽媽大叫說要鎮(zhèn)痛棒！要一點都不疼的鎮(zhèn)痛棒！麻醉師說好。給我扎針，我恐懼得全身亂動，連聲說，等我做好心理準(zhǔn)備再扎！

事實上，護士根本就扎不上針，是麻醉師幫媽媽度過了一個個難關(guān)。

接下來，麻醉師要在媽媽的脊柱上扎一根很粗的針了，我看書知道的。這時候，媽媽忽然后悔了，但為時已晚！媽媽大叫著說要全麻，把腦子也麻醉了。

媽媽要失去知覺！媽媽怕！

針都扎齊了！媽媽也該等著做手術(shù)了！

因為恐懼，媽媽開始不理智地掙扎，但手和腳早已被固定了。

媽媽哭了，大聲哭，媽媽說我不做手術(shù)了！我要下來！我不做手術(shù)了！你們聽不見?。?！

麻醉師問媽媽：“你是軍人嗎？”

我說是。

“是軍人怎么還那么膽小??？將來萬一打起仗來，你會不會逃啊？”

逗得護士們不停地笑。

麻醉師很開心又問：“你是飛行員嗎？”

我說不是。

“你如果是飛行員，開飛機時如果在地面像開拖拉機似的嘟嘟嘟，我還敢坐，如果要是往天上飛，那家伙，那我是絕對不敢坐啊！”

媽媽還沒理解是什么意思，護士們已經(jīng)笑作一團。

正當(dāng)媽媽心里嘀咕她們手術(shù)怎么這么不正規(guī)時，主刀醫(yī)生來了，問：“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媽媽說我不做手術(shù)了！我要出去！主刀醫(yī)生說：“那不行！麻醉都已經(jīng)給你打上了！不要再動了！如果耽誤麻醉最佳時間那才疼呢！跟割生肉似的！”

主刀醫(yī)生的這句話鎮(zhèn)住了媽媽，為了手術(shù)時不像割生肉，媽媽牙一咬，眼一閉，說，你們開始吧。

她們真開始了。媽媽感覺一道冰涼滑過肚子，然后是熱的液體持續(xù)不斷地流了出來。然后又是一刀，她們在一層層割我的肚皮（書上說剖腹產(chǎn)要割開10層）。

因為流血，媽媽開始意識模糊，麻醉師一遍遍叫我的名字，然后又一遍遍問我叫什么名字，麻醉師給我罩上氧氣。媽媽艱難呼氣，聽到自己的呼氣很重，聽到儀器嘀嘀的聲音，還聽到主刀醫(yī)生和助手聊飯?zhí)玫娘垼f什么今天的粉絲好吃，你吃了嗎？另一個說吃了呀就是好吃，今天的做法比較好。

我還聽見主刀醫(yī)生說有的醫(yī)生做手術(shù)就拉開一個小口，取孩子時麻煩得很，然后我感覺我的肚皮好像又冰涼了一點——她給我多劃拉了一下！

麻醉師在媽媽做手術(shù)時，不停地叫我的名字，不停地問媽媽一些問題，媽媽有的回答，有的沒力氣回答，大都是很虛弱地“嗯”一聲。

“你看啊，這孩子還在動呢！”

她們把媽媽的肚子徹底打開了，她們看到了被媽媽孕育了280天的你，我的寶貝。

緊接著，是一種很強有力的氣流，把媽媽身體吸起來。這個很強有力的氣流是把孩子取出時的空氣壓強，還附和著一個聲音，像是從深洞里挖東西出來的聲音。

出來了！出來了！是女孩！

一個護士進來說怎么可能？我看人一般很準(zhǔn)的，肚形很像男孩?。?/p>

“啪”地一聲，我朦朧地看到一個護士在打我的孩子的屁股，被倒提著小腳的你發(fā)出了第一聲清脆啼哭！

媽媽也哭了！沒有聲音，只有眼淚。

這是媽媽第一次和你心連心地哭！

醫(yī)生和護士們好像也很高興。媽媽聽到，一個護士說怎么回事？是不是秤錯了？換個再試試。

又一個聲音說：“孩子是七斤三兩，看著頭那么大，以為八斤以上呢，怎么才七斤多？”

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說，你醒醒，睜開眼睛，看看你的孩子。媽媽使勁地睜開眼睛，朦朧間看到了你的小眼睛也睜開了，我們四目相對。第一眼沒什么感覺，而且還覺得剛出生的孩子怎么那么丑啊，小頭發(fā)稀稀疏疏，眼睛扁扁的，臉上紅的白的都有，還濕漉漉的。

媽媽想，我終于可以歇歇了。

媽媽閉上了眼睛，開始睡了。

不一會兒，媽媽被抬到了手推車上，一護士說，呀，怎么這么涼！估計我身體太涼，她們以為媽媽已經(jīng)死了！她們把我包裹好，推了出去。我下意識覺得，你爸爸一定在等我，看到媽媽出來，他一定會趕緊迎上去，幫著推我進溫馨特護病房。

媽媽覺得有很多人抬媽媽，媽媽身體僵硬，但聽覺和意識卻出奇地好，聽到你爸爸焦急不安地問：“她怎么成這樣子了？”

醫(yī)生說，沒事，然后叫我名字，問我聽見了嗎？聽見就說話。你爸爸把耳朵貼近我嘴旁，我如游絲般“嗯”了一聲，他終于嘆了口氣。

然后醫(yī)生問我有什么要求嗎？我輕微地說了好幾次她們才聽到，我說冷，渾身的冷，沒有知覺的冷，冷到了極限，死一般冷。

醫(yī)生說沒事，給她多蓋些被子就可以了，但也不能捂著，夏天別把傷口弄發(fā)炎了。

房間里靜了下來。

媽媽沒睜開眼睛，但能感覺到你爸爸用很溫柔的眼神親吻我的臉。我那時很幸福！感到了疼愛，疼與愛！

寶貝，那時候，你被安放在一個小床上，全身緊裹，第一個夜里，你歇一會兒，哭一會兒。你爸爸給你喂葡萄糖水。第一天你只能喝水，等拉了便便才可以喂奶。寶貝，你持續(xù)的哭聲打斷了媽媽的睡意，媽媽覺得跟死了似的，但很是清醒，可以數(shù)清一夜之間，你到底哭了多少次。

寶貝，你好像哪里不舒服，媽媽想看看你，但動彈不了，而且說話也口齒不清。夜里，你爸爸還得隔一會兒就給媽媽揉肚子排淤血。他兩頭忙活，一夜都未合眼。

第二天早上，媽媽慣性地起床，忽然有一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如大山般不可抗拒地把媽媽打倒。媽媽想，在疼痛面前我如此渺小，頃刻間，額頭汗水如豆！

你爸爸趕過來，解開紗布檢查我的傷口，媽媽第一次看到自己小腹上那道十多厘米長的刀疤，直白得殘酷。

這可能是媽媽一生都不能退去的傷，一種引以為豪的傷痕，也是一種愛的證明。

在醫(yī)院，寶貝，你喝完水就睡，一天后你還沒拉便便，為這事你爸爸著急地站在病房陽臺上許愿，許愿后媽媽看見他慌慌張張進屋關(guān)門，說他心里有點恐懼，醫(yī)院里不知曾經(jīng)死過多少人。他這么一說，媽媽也怕了（平時就膽小），趕緊讓他把你放在我床邊。

他急忙挪動你的小車，不知是因為小車晃動的緣故，還是你爸爸那真誠的許愿，挪到媽媽跟前時，寶貝，你正在拉便便，綠色的便便此時令人欣慰，你爸爸興高采烈。媽媽看著他丟三拉四地給你整理便便，媽媽躺在床上，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溫馨。

接下來，寶貝，你可以吃奶了，媽媽動不了，爸爸只有給你喂奶粉，媽媽的刀口不知怎么回事，很疼很疼。媽媽懷疑是自己太嬌氣，從沒吃過苦的原因，心里很是愧疚。

三天后，媽媽開始給你喂奶。媽媽坐在床上，別扭地抱著你，你怎么也不吃我的奶，倔強地、使勁地哭。你爸爸在旁邊心疼地說，她不吃就不要讓她吃了。媽媽說：“不行！”

媽媽想，做母親，如果不給孩子吃自己的奶水，會是一生遺憾。

大約折騰了半個小時，剛滿三天的你哭啞了嗓子，媽媽出了一身的汗，也沒能讓你吃上一口奶。

寶貝，你根本就不吃，但對于送來的無毒塑膠奶嘴卻欣然接受。媽媽很生氣，生你的氣也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沒本事給孩子喂奶，氣得哭了，給有孩子的朋友打電話，別人安慰著說剛生下來三天內(nèi)沒給孩子適應(yīng)母乳，孩子會把奶嘴當(dāng)成最可信的東西。

媽媽看著你樂呵呵地吃著奶嘴，心里不停地哭泣，我可是你的媽媽啊孩子你怎么認錯人了呢？怪你爸爸在你一哭就給你奶嘴?。?/p>

因為刀口的痛，媽媽很少活動，每天半躺在床上看你，摸你，玩你的小手小腳。有時會給你喂母乳，弄得你哇哇大哭，又無奈放下，有幾次被你爸爸訓(xùn)斥說：“你的奶就那么香??？吃奶粉不也一樣嗎？”

媽媽可不這么認為，母乳里有我的愛，有我對你不可言傳的深深的愛，這種愛是世上什么也代替不了的。

后來，媽媽才知道，原來剖腹產(chǎn)并不都是這么疼的，是你爸爸沒給媽媽用鎮(zhèn)痛棒。手術(shù)時，媽媽多次向醫(yī)生強烈要求，醫(yī)生竟然不聽媽媽的，而聽你爸爸的。媽媽氣不打一處來，摔了枕頭，使勁吵你爸爸，說以后如果他做什么手術(shù)連麻藥都不給他用！

你爸爸無語也不認錯。后來同事大姐說不用鎮(zhèn)痛棒是為了讓子宮收縮好恢復(fù)得快，媽媽才終止了這場“小氣鬼”之戰(zhàn)。

回到我們的家，有一天，幾位熱心大姐知道你不吃母乳，就托著你的小腦袋讓你含媽媽的奶頭。媽媽看到了你眼里的疑惑。媽媽沒想到，含了幾分鐘后你竟然開始狼吞虎咽吃了起來。大家都很高興，當(dāng)然，最高興的就是媽媽了。

抱著你聽著你吃奶水的聲音，看著你那么用力用心，媽媽的心里別提多甜蜜了！從那天開始，媽媽覺得，自己終于是一名實實在在的母親了！

你吃了一天，媽媽發(fā)現(xiàn)奶頭好疼，每次你的吸吮都讓媽媽疼痛無比！媽媽只能忍著，抱著你，溫和地撫摸著你（第一次喂奶頭一個月都疼）。

有天夜里給你喂完奶后，媽媽看到蚊帳里有個蚊子。這時候，你爸爸睡得沉沉的，媽媽就起身去打蚊子，突然感到一種很快樂的氣氛，我扭頭發(fā)現(xiàn)你正沖我笑，無聲卻笑臉燦爛！

這是媽媽第一次看到你的笑！

第一次??！寶貝你給了我太多的第一次，給了我太多的人生體驗，讓我充分享受到了母親的快樂和欣慰！讓這個家充滿了愛的歡顏！讓我知道愛一個人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沒有愛，如果不能去愛，人生將會有多大的殘缺和遺憾！

寶貝，我們的寶貝，我愛你！

責(zé)任編輯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