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若吹

十二月十八日。晉江馬路上。

晴朗。溫度就可以更低一點,

葉子張開肢體,窗外的那棵樹清晰

視覺如此強烈,一半緋紅一半綠色。

相反,我需要裹緊外套,焐手,喝熱湯。

因為沒有陰影的地方行駛汽車。

天涯很近,一些建筑抬起藍

家園和愛人。我看見你們,走近了點,

還有一樣的距離,在這里的仍只有我。

風在眼前展現(xiàn)弧線的身形,

順著那道彎我滑入深潭。

也讓我能夠一步穿越晉江。

十二月二十五日晉江報告。偵察

應該有一條瀑布沖刷此刻的喧囂。

誰手舉高腳杯將葡萄紅蕩漾,

整個大廳都是暈眩的顏色,角落發(fā)出笑聲

擊中惟一的空白,那正襟危坐著的沉默

俯視每次碰杯的火花,長著同一張臉

用相似的表情熱烈擁抱和祝福,然后

穿過一條街道并歌唱,它置之不理

慢條斯理地梳整被風吹亂的羽毛,

或者等待那湍急的水卷走迷霧與暗淡。

福州,晉江,城市之間冬田猶綠,

幾個小時里我在兩點轉換位置,

一片葉子的距離,只能用一次穿越

改變身體的姿勢,埋伏在時間的內(nèi)部

蘊積發(fā)起革命需要的力量,背包里裝著

詩集為具有野心的沉默做掩護。

另一個我認真地觀看這一切的小秘密:

我想在沉默中爆發(fā),我沒有阻止我的叛逆,

我和我毫無關系地履行各自的使命。

女人

你們的內(nèi)心柔軟,這話是一個謊言

就像一節(jié)竹子,只有青色的表層

剝開之后的虛空讓人感受不到自己存在

你們的心里裝了些什么,難以猜測,

被渴望成是水,但誰也不能被滿足,

那分明有棱角的石塊擱在我的某個器官。

終于說到了我,在你們的下面,

不是其中哪個所屬的軀體,比你們更弱小,

在陰影中懸浮的詞語更無力。

抒情或者表達不能到達你們的內(nèi)心。

無數(shù)條道路如你們飄散的長發(fā),

迷路。不可避免。你們使現(xiàn)實充滿可能。

乳房,子宮,帶腥味的血,只有這些

讓我確信我的頭上有一雙眼睛

比骨頭的白還要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