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啟放
李大寶領(lǐng)著村里三個年輕人進城后,在基建包工頭金貴手下做工。春節(jié)臨近了,家里人眼巴巴地盼著他們帶回工錢過年。可是,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到頭來他們還是一分工錢也沒到手。估摸這些日子民工們會來討要工錢,可惡的金貴竟躲了起來,李大寶幾個人急得直跺腳!罵金貴不是東西。罵完后幾個人琢磨:金貴這人不好賭,卻十分好色,長期包養(yǎng)著一個二十歲左右如花似玉的二奶。對,金貴十有八九就泡在二奶處。
好不容易打聽到金貴包養(yǎng)的二奶住在市郊玫瑰園的一處別墅里。臘月二十這天晚上,李大寶、二楞子等四人搭乘公交車來到了玫瑰園,轉(zhuǎn)悠了一陣,終于在一處別墅前的院子里發(fā)現(xiàn)了那輛熟悉的寶馬車。李大寶認定,這里就是金貴二奶的住處,金貴此時就在屋內(nèi)。二楞子拍打了半天鐵門,沒人出來,李大寶就著路燈仔細觀瞧,發(fā)現(xiàn)了一處門鈴。他撳了下門鈴,不一會兒,一個像是保姆模樣的老婦人走了出來,隔著鐵柵欄問:“你們找誰?”
李大寶笑笑:“我們找金老板?!?/p>
老婦人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幾個人一番,又問:“你們是金老板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
二楞子搶著回答:“我們是在他手下打工的民工,是來向他要工錢的!”
老婦人沒說什么,返身就進了屋,很快,她出來告訴他們:“金老板不住在這里,你們走吧!”
見又沒找到金老板,二楞子大失所望,口里一陣罵罵咧咧。李大寶卻不泄氣,氣憤地對老婦人說:“停在這里的寶馬車是金老板的,我認得,金老板肯定在這里,你不用騙我們。你去告訴金老板,他不出來見我們,我們幾個就坐在他門口一直等下去!”
“對,我會一直按門鈴,吵得他不得安寧!”二楞子也忿忿地說。
老婦人臉上發(fā)訕,二話沒說又進了屋。過了一會,她又來傳話:“進來一個人吧,空著手,不要帶什么啊!”
“他娘的,什么事嘛,比見國家領(lǐng)導(dǎo)人還要嚴!”二楞子忍不住又嚷叫起來。
“我去!這回不要到工錢,絕不罷休!”李大寶正要進門,老婦人攔住他,示意他把挎包放下。
“包里又沒有帶炸彈,真是疑神疑鬼的!”李大寶嘟囔著,搖搖頭,只得把隨身帶來的挎包交給了二楞子。包里面放的是手機和金貴打給欠他們工錢的幾張欠條。
李大寶隨老婦人走進別墅客廳??蛷d裝飾得富麗堂皇。這時,金貴正在和一個打扮得十分妖艷的女人摟摟抱抱,打情罵俏。見李大寶進屋,二奶一臉的不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后嬌滴滴地對金貴說:“老公,快打發(fā)他走,趕緊上樓啊!”說完,就風(fēng)擺楊柳般款款上了樓。
金貴抽出一支中華煙點上,吐出串串煙圈,乜斜了一眼李大寶,面露慍色:“你來干什么?”
李大寶平抑了一下憤懣的情緒,說:“金老板,我們四個人在你手下賣命地干了一年,你一直沒付工錢哩。今天是臘月二十,我們就要回江西老家過年了,你就把拖欠的工錢付給我們吧!”
金貴不耐煩了:“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嘛,我現(xiàn)在手頭緊張,又要購買建筑材料,又要上交這個費那個費,還要打點關(guān)系戶,我有難處啊!”
李大寶心想:你有難處?有難處就不會包二奶、買別墅、開寶馬、抽名煙了。但他不敢惹惱金貴,口里只是說:“二楞子回老家要成親,我家老母親眼睛患了白內(nèi)障要開刀,都急等著用錢呢!”
“你們要成親,要治病,關(guān)我什么事?等有了錢我會拿給你們,總跟在屁股后面要錢有完沒完!”之后,不管李大寶再怎么好說歹說,金貴沉著臉,干脆來個一聲不吭。
見此情景,李大寶氣得臉色鐵青,拳頭攥得“嘎嘎”響,恨不得一拳揍過去。金貴也不服軟,見李大寶只身一人,又是赤手空拳,撇撇嘴,脖子一梗,竟耍起無賴來:“你還是趕緊走吧!今天想要工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一時間,李大寶只覺得怒火直往上竄,實在忍無可忍,對著門口扯開喉嚨猛地大吼一聲:“二楞子,拿刀來!”金貴聽到這一聲炸雷似的大喊,頓時嚇得臉色發(fā)白,“呼”地蹦起來,忙不迭聲地說:“大、大寶,要錢好商量,你、你小子可不要犯渾呀!”說完,就三步并兩步奔到二樓的臥室,拿來四疊百元大鈔,遞給李大寶:“這是4萬塊錢,你拿去發(fā)給你們村里來做工的四個人吧!”
李大寶沒想到金貴的態(tài)度會突然來個大轉(zhuǎn)彎,不禁轉(zhuǎn)怒為喜,也不細想,拿著工錢興沖沖走出了院子的鐵門。
二楞子三人見李大寶總算要到了工錢,也是大喜過望。想不到這回索要工錢辦得如此順利,二楞子只是不明白:“大寶哥,剛才你喊我拿刀來,我并沒帶刀來呀!再說,讓我拿刀來,你想干什么?”
李大寶聽他這么說,先是一愣,接著說:“我沒叫你拿刀來,只是叫你拿包來。我想拿手機向市里維權(quán)辦舉報這個混蛋!”說到這,李大寶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拿包來?拿刀來?咳,敢情是這句狠話唬住了這混蛋!” ■
(責(zé)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