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創(chuàng)造了許多“世界第一”：他們是海下攝影“第一人”；他們的拍攝活動導(dǎo)致了許多重要的科學(xué)發(fā)現(xiàn)，他們第一次證明了珊瑚是動物而不是植物，鯊魚并非冷血動物，其體溫遠遠高過水溫，而且，披肩鯊還可以在海底用鰭行走；他們第一次使用了跟蹤定位系統(tǒng)，第一次促使政府發(fā)起保護鯊魚的政策，并聲明，“死于大白鯊攻擊的人數(shù)要少于因蜂群叮螫或雷擊致死的人數(shù)”……他們——瓦萊麗·泰勒、羅恩·泰勒，50年深海巡游，這對夫婦創(chuàng)造了第一部深海人鯊傳奇。
　　
　　加利福尼亞海洋中，一條長達5米的藍鯊正在海洋表層慢慢游弋。突然，它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個穿著怪異的潛水員在水中飄動。藍鯊立即朝獵物游去。潛水員非但沒有躲避，反而伸出手臂逗引它。藍鯊毫不猶豫，一口咬住這位不知死活者的胳膊！
　　水中傳來沉悶的金屬摩擦聲，潛水員的手臂完好無損。原來，這件閃著寒光的潛水服是鋼網(wǎng)制成的鯊魚防護服，這位以身試險的潛水員則是世界海洋攝影的先驅(qū)——瓦萊麗·泰勒女士。
　　這場危險實驗的發(fā)起者還有瓦萊麗的丈夫羅恩·泰勒，但羅恩并沒有下海。他并不是膽小怕死，實在是這件訂做的防護服——世界上第一件鯊魚防護服，有點太小了，他怎么折騰也穿不進去，只好讓妻子穿上冒險一試。
　　這次實驗只是泰勒夫婦傳奇生涯中的一段小小插曲。從1960年開始，他們就開始從事海洋探索與海洋保護活動，如今，有50年海洋探索經(jīng)驗的他們，已經(jīng)成為世界上最負盛名的海洋攝影師和鯊魚研究專家，也是海洋生物保護的重要推動者，世界上每一片海域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從海底攝影開始
　　
　　1971年前后，泰勒夫婦就在澳大利亞的馬里恩礁開始了對鯊魚的觀察和研究。那里的海水清澈透亮，高100多英尺的火山巖從海底陡然升起，環(huán)境奇異而美麗，鯊魚隨處可見。當(dāng)羅恩把誘餌投入水中時，居然一下子就吸引來26條鯊魚，包括白邊真鯊、鯨鯊和灰礁鯊3個種類。
　　羅恩和瓦萊麗于是把許多魚都拴在一起，投給鯊魚，然后潛游到距鯊魚一兩米的地方進行拍攝。他們不擔(dān)心鯊魚會吞掉自己，因為經(jīng)驗告訴他們，這種情況下，鯊魚對魚比對人更感興趣。不過，鯊魚偶爾也會“走神”，有好幾次，鯊魚把他們的手臂誤認成了魚，致使他們的手臂被咬傷。
　　為了拍攝到最豐富的海底世界，建立自己的影片制作基地，瓦萊麗和羅恩開始在各個海域下潛，與此同時，他們也努力地和海洋生物建立友善的關(guān)系。他們很快清楚了鯊魚、歐洲海鱔、前口蝠鲼屬魚、蝠鰩等各種生物的個性，知道哪種魚類比較靦腆，哪種魚類比較莽撞，瓦萊麗甚至還和一條名叫哈尼的海鰻建立了終生的友誼。
　　“那是在印度尼西亞的班達島。我第一次遇到哈尼，時間應(yīng)該是1974年。哈尼是一條碩大的白色海鰻，渾身長著黑斑，當(dāng)時我被它吸引住了，因為我從未見過長著黑斑的白鰻魚。我游過去和它打招呼，但它卻躲開了。它膽子很小。此后，我每年都會來到它的洞府看望它。它也有自己的家，但它拒絕接受我的好意，即使用食物賄賂也無濟于事。就這樣過了很多年。有一次，我守在它的家門口，它終于露面了，繞著我左搖右擺，親熱地吻我的臉。從那以后，我們就成了朋友。有一次，分手后一別就是3年，重逢時，它顯得非常興奮。它飛速地游離洞府，穿過沙灘，用親吻和擁抱迎接我的到來。這讓我感覺很幸福?！蓖呷R麗說。
　　瓦萊麗和哈尼的親密關(guān)系，順理成章地成了羅恩拍攝的主題。但照片顯然不足以表達深厚的人魚之情，于是他們又拍起了電影。
　　當(dāng)時的影片都是無聲的，羅恩把它們剪輯成故事后，又在海邊租下了陳舊的劇院和車庫，將其改造成簡陋的影院。早晨，兩個人出去潛水、拍攝，夜里便放電影，觀眾只要花上兩個先令，就可以欣賞一個節(jié)目。羅恩播放，瓦萊麗配音，他們就依靠這種方式謀生。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拍攝技術(shù)也有了很大的進步。要知道，在20世紀60年代，還沒有人像他們這樣，把水下攝影當(dāng)成一項事業(yè)。
　　20世紀60年代末，他們開始嘗試進行夜間拍攝。羅恩在小船上安裝了一只1000瓦的燈泡，以照亮小船周圍的水下世界。當(dāng)他們第一次拍攝到水下那些稀奇古怪的畫面時，簡直驚呆了。最讓瓦萊麗感到驚奇的是，“白天那些色彩鮮艷的魚，到了晚上都變得懶洋洋的，死氣沉沉地躺在沙灘上”。
　　夜間拍攝還導(dǎo)致了不少重要的科學(xué)發(fā)現(xiàn)，其中最重要的是，他們首先證明了珊瑚是動物而不是植物。
　　在海下打著燈光拍攝時，羅恩看到，燈光把微小的浮游生物吸引過來。當(dāng)羅恩把燈光移近珊瑚時，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珊瑚正在吃掉這些浮游生物。這些影像都被羅恩完整地記錄了下來，成為證明珊瑚是動物的有力證據(jù)和最直觀的材料。
　　不過，海洋世界并非全是浪漫和美麗的。在最初的幾年，羅恩和瓦萊麗最戒備和恐懼的就是鯊魚。
　　
　　養(yǎng)在深海人未識
　　
　　當(dāng)羅恩和瓦萊麗開始研究鯊魚的時候，世界上還沒有人從事同樣的工作。原因很簡單，那就是這項工作被認為是極度危險的。
　　羅恩和瓦萊麗花費了幾年時間才對這種生物有了一點真正的了解。他們首先發(fā)現(xiàn)，杰克遜港鯊和須鯊比較乖巧。這樣一來，須鯊就成了他們最早接觸的鯊魚。須鯊非常善于偽裝，它們一般伏在海底，專等小魚游過時突發(fā)攻擊。須鯊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連接近鯊魚都很困難，因為這種動物的警覺性非常高。他們只好將魚劃傷，扔進水里充當(dāng)誘餌。鯊魚有著驚人的化學(xué)檢測功能，它們可以嗅到兩公里以外的一滴血的氣味，所以這種辦法非常有效。也有人反對他們這種接近鯊魚的手段，因為這樣容易使鯊魚把人類和食物這兩個概念聯(lián)系到一起，這對人類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不過，在當(dāng)時的研究條件下，確實也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讓他們找到并接近鯊魚。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接觸，羅恩和瓦萊麗又發(fā)現(xiàn)，鯊魚對振動很敏感。鯊魚體側(cè)有一系列凹槽，即側(cè)線，側(cè)線內(nèi)的神經(jīng)纖維能感知振動，就像我們耳膜內(nèi)的神經(jīng)纖維能感知聲音一樣。羅恩和瓦萊麗做了一個實驗，他們叉下一條魚，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掙扎的魚所制造的振動，吸引了5公里以外的鯊魚迅速游過來。
　　通過誘餌，他們還發(fā)現(xiàn)，不同的鯊魚采取不同的捕食方式，有的鯊好突襲，見好就收；有的則左顧右盼，心懷叵測；有的鹵莽冒失；有的卻沉著冷靜。
　　當(dāng)羅恩和瓦萊麗第一次為鯊魚拍攝特寫鏡頭時，這些食肉動物還很少有和潛水員打交道的經(jīng)歷，它們的好奇心很重，對人類表現(xiàn)出本能的興趣，但并沒有把人類當(dāng)成食物?！八鼈兛匆娙祟悤r，并不會嘀咕，啊，美味來了。它們把我們看成是另一種海洋生物，在它們的生活環(huán)境中，我們只是數(shù)量很少而已?！蓖呷R麗說。
　　雖然羅恩和瓦萊麗接近鯊魚的初衷只是為了拍攝電影——他們并不是、也不打算成為生物學(xué)家——但他們對鯊魚的認識卻遠遠超過了一般專家的水平，這歸功于他們與鯊魚的長期接觸。
　　他們發(fā)現(xiàn)，鯊魚可以停止游動，在水中靜止，可以用腮呼吸，披肩鯊甚至還可以在海底用鰭行走。但一些學(xué)術(shù)界的鯊魚專家卻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們坐在實驗室里嚴肅地發(fā)表著駁斥聲明，直到羅恩親自到澳大利亞國家博物館，把自己深入海底拍攝到的影片展示給他們看。
　　羅恩和瓦萊麗用實際行動糾正的，不僅僅是科學(xué)的誤解，更是人們對于鯊魚的普遍觀念。他們向世人表明，鯊魚并不可怕，大部分鯊魚卻是害怕人類的。
　　鯊魚中體型最大的鯨鯊，在海里游起來就像一列火車，遲緩而優(yōu)雅，龐大卻溫順。它們的體長通常超過10米，以微小的浮游生物以及鳳尾魚般大小的魚類為生。羅恩在海中屢次與鯨鯊相遇?！坝袝r，它會徑直朝我游來，但在最后一刻，它卻會如同飛機般急轉(zhuǎn)直下，潛入海底，隨后，又會重新上游。”羅恩說。
　　
　　瓦萊麗也有和鯨鯊和平相處的經(jīng)驗：“最令人驚訝的是，即使每次迎頭相遇，它們也總是設(shè)法及時避開，從不與我有身體接觸。它那足有三四十英尺長的龐大身軀從我的身邊慢慢游走，而不去碰我，這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據(jù)瓦萊麗描述，鯨鯊的嘴巴足有轎車那么寬，當(dāng)它張開時，就如同一個通向巨大胃室的開闊隧道。“但它永遠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將你吞咽。如果你擋住它的去路，它便會閉上嘴巴?！?
　　羅恩和瓦萊麗第一次涉險加拉帕戈斯群島一帶的海域時，發(fā)現(xiàn)了大群的雙髻鯊。雙髻鯊的頭寬而扁，呈錘子或鏟子的形狀，看上去如同兩個發(fā)髻，故而得名。瓦萊麗置身于大群的雙髻鯊之中，這些鯊魚在她周圍游動，仿佛在空中飛翔。
　　
　　恩怨大白鯊
　　
　　大白鯊是攻擊性最強的鯊魚，它具備所有食肉動物的捕食欲望，有剃須刀般鋒利的鋸齒狀牙齒，以及最冷酷無情的黑眼睛。
　　由于羅恩和瓦萊麗在鯊魚研究領(lǐng)域的聲望，更由于他們在海洋生物攝影方面負有盛名，當(dāng)1974年初出茅廬的好萊塢導(dǎo)演斯皮爾伯格拍攝《大白鯊》的時候，極力邀請他們擔(dān)當(dāng)攝影指導(dǎo)。他們也愉快地接受了邀請，因為之前他們也做過類似的工作，拍攝過諸如《碧水幽靈》等與鯊魚有關(guān)的影片，他們覺得這是一項很有意思的工作。不料，參拍《大白鯊》這部當(dāng)時創(chuàng)造了票房奇跡的影片，卻成了最令羅恩和瓦萊麗后悔的決定。
　　除了動用真實的鯊魚，影片還制造了一個被稱為“布魯斯”的大白鯊模型。模型身長達7.3米，比最大的大白鯊還長90厘米。影片中，龐大的布魯斯沖向矮小的特技演員，它那經(jīng)過夸張?zhí)幚淼木摭X，故意渲染出來的緊張氣氛，特別是被撕碎的人類肢體、被鮮血染紅的海水，激起了觀眾本能的恐懼。
　　公眾的反應(yīng)讓羅恩和瓦萊麗措手不及。幾乎一夜之間，鯊魚的形象被定格為食人惡獸。從那時開始，人類對鯊魚的捕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數(shù)量。羅恩和瓦萊麗對此深感不安。他們決定尋找機會，還大白鯊以本來面目。
　　1983年，羅恩和瓦萊麗前往南澳大利亞的小英格蘭島拍攝鯊魚。當(dāng)他們把誘餌扔下海中不久，就游來了一條巨大的鯊魚，白色的皮膚、三角形的背鰭都明白無誤地宣示，這是一條他們盼望已久的大白鯊。
　　他們既緊張又興奮。瓦萊麗用繩子系上一條魚，扔到水里，然后慢慢往船邊拉，吸引大白鯊靠近船尾。令他們開心的是，鯊魚吃完誘餌，又抬起頭來乞食，如同一條養(yǎng)熟了的寵物狗。這使瓦萊麗產(chǎn)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用手拿著魚去喂它。羅恩想了一下，同意了。
　　當(dāng)時的情景讓瓦萊麗一直記憶猶新。她說：“我把魚放入水中，向鯊魚叫道：來吧，鯊魚，來吧，來吧。它就游到跟前，從水中伸出頭，把魚吞了下去。我輕輕拍了拍它的鼻子，它就游走了?！?
　　瓦萊麗知道，大白鯊隨時都可以把她掠入水中，飽餐一頓，但她確信它不會傷害自己。瓦萊麗的想法并非全部來自直覺，那是常年與海洋生物相處而培養(yǎng)起來的一種判斷力。
　　羅恩和瓦萊麗把增加人類對鯊魚的了解當(dāng)成終生的事業(yè)，并為之付出了全部的精力。給大白鯊喂魚只是他們親密接觸的第一步，他們還救過一條受困的大白鯊。
　　一次，他們在澳大利亞南部海域為一部電視劇做攝影工作。他們在防鯊籠中潛入水下，又用誘餌把大白鯊吸引過來。出乎意料的是，大白鯊被連接船與防鯊籠的纜繩纏住了，它驚慌失措，上下翻滾，防鯊籠也隨之顛簸，忽而出現(xiàn)在水面，忽而沉落到水下。不久，鯊魚就筋疲力竭了。如果置之不理的話，大白鯊有可能會命喪此地。
　　羅恩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潛水下去，解開大白鯊身上的繩索。但意外發(fā)生了，羅恩剛剛打開籠子游出去，又有一條鯊魚游了過來。他只能再次改變計劃。他和瓦萊麗爬上船，把大白鯊?fù)系綔\水區(qū)去。
　　這需要驚人的勇氣，誰也不知道大白鯊將會如何反應(yīng)。
　　在淺水區(qū)，羅恩將海水灌入大白鯊的腮里，為它做人工呼吸。大白鯊看上去很平靜，他們覺得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做點研究。那時候，還沒有人測試過鯊魚的體溫，人們都認為鯊魚是冷血動物，一些鯊魚專家曾建議他們在合適的機會測量一下。羅恩于是在大白鯊的背上切了一個小口，插入溫度計，結(jié)果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鯊魚的體溫比水溫要高很多，這一下子就推翻了鯊魚是冷血動物的設(shè)想。
　　羅恩和瓦萊麗又在大白鯊背鰭的根部系上自制的標(biāo)簽，這樣下次再見到的時候就能認出這個“老相識”了。如今，這種做法已經(jīng)司空見慣，而且還發(fā)展出了種種先進的跟蹤定位系統(tǒng)，但是在當(dāng)時，這可算的上是標(biāo)新立異的創(chuàng)舉了。
　　之后，他們解去了纏繞在大白鯊身上的繩索。羅恩推了大白鯊一把，大白鯊便搖搖尾巴，游走了。
　　
　　鯊魚之死
　　
　　在與鯊魚相處的同時，羅恩和瓦萊麗還承擔(dān)起了保衛(wèi)海洋的重任。
　　在澳大利亞昆士蘭海岸，偷獵活動非常猖獗。當(dāng)?shù)貪O民常常駕駛著長長的小型漁船在海面上游弋，手中拿著一根一頭磨尖的金屬棍。他們的目標(biāo)是淺海里的巨型蛤蜊，這種蛤蜊的直徑能夠達到1.2米，體重超過90公斤。漁民們把船開到巨蛤旁邊，先用槍尖把連接外殼和蛤肉的肌肉割斷，使巨蛤無法合起貝殼，然后，再把蛤肉取出來。巨蛤生長緩慢，但生命周期非常長，壽命可達百年以上。雖然獵取巨蛤是違法行為，但由于政府很難找到偷獵的證據(jù)，所以對偷獵者的懲處也顯得極為不力。
　　這天，羅恩和瓦萊麗正在水中拍攝，遠遠地看到了偷獵巨蛤的漁船后，他們立刻跳上自己的船追蹤過去，附近的緝私船也跟蹤而至。
　　緝私船配有武器，緝私人員后來開了槍，扣下一條漁船。這時候，漁民想要把蛤肉扔進大海，銷毀證據(jù)。羅恩來不及考慮，開著自己的船就撞了上去。瓦萊麗跳入海中，一手扛著攝像機，一手死死扒住偷獵船的船幫，拍攝艙底的蛤肉。瓦萊麗的手指險些被偷獵者砍掉。
　　令羅恩和瓦萊麗沒有想到的是，這是第一次有證據(jù)（影像記錄）地把偷獵者送上法庭。當(dāng)這些人在法官面前辯解說他們只不過是有點餓，隨便從海里弄點東西吃的時候，羅恩在法庭上架起放映機，銀幕上堆滿船艙的蛤肉立刻擊碎了偷獵者的謊言。
　　羅恩和瓦萊麗開始考慮，除了拍攝之外，他們能為這些可憐的海洋生物們做點什么。在總結(jié)了經(jīng)驗教訓(xùn)之后，他們構(gòu)建了一套保護體系，其中，對土豆鱈的成功保護是他們津津樂道的事情之一。
　　土豆鱈只在澳洲有分布，主要生活在科莫蘭河。它們可以長到1.4米長，90公斤重。它們并不是鱈魚，而是鯰科的一種，是大型食肉魚類。土豆鱈非常友好，對人類非常感興趣，而大多數(shù)魚類并不會這樣。但土豆鱈卻非常想搞清楚，人類在它的地界里會做些什么事情。土豆鱈每次發(fā)現(xiàn)瓦萊麗，都會歡快地游過來，把大臉抬起來，湊近瓦萊麗，眼睛亮晶晶地瞧著她?！霸陉懙厣峡刹粫写笮腿馐硠游镒哌^來做你的朋友?！蓖呷R麗說。
　　但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土豆鱈的嘴里還殘留著鉤子，那是人類捕獵的痕跡。由于土豆鱈“不記仇”，轉(zhuǎn)眼便把傷害付諸腦后。到了1983年，土豆鱈已經(jīng)變得非常稀少，眼看就要滅絕了。羅恩和瓦萊麗決定傾盡全力去保護它們。
　　瓦萊麗開始去參加每一個能夠參加的電視談話節(jié)目，上電臺的廣播，帶著羅恩拍攝的影片到處放映，并利用一切機會展示土豆鱈的照片。終于，他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1985年，澳大利亞政府宣布將科莫蘭河道劃為保護區(qū)，禁止對土豆鱈進行捕撈?，F(xiàn)在，科莫蘭河已經(jīng)成為全澳洲最受歡迎的潛水區(qū)之一，世界各地的人涌到這里來，為的就是與土豆鱈嬉戲玩耍。
　　科莫蘭河口附近的堡礁也被劃為海洋公園，被保護的區(qū)域比比利時的國土面積還要大。這為成千上萬種的甲殼類動物、海龜、鯨魚等海洋生物提供了安全的繁殖場所。
　　但捕殺鯊魚卻仍在繼續(xù)。
　　沙錐齒鯊被認為是最為兇殘的鯊魚種類，媒體上經(jīng)常渲染這種鯊魚攻擊人類的事件，捕殺沙錐齒鯊甚至被看做是對社會做出了貢獻。這引起了羅恩和瓦萊麗的關(guān)注。他們打算拍攝一部以沙錐齒鯊為主題的紀錄片，來觀察一下這種鯊魚是否真的嗜血。
　　但在長達一年的海下探索中，他們找遍了過去沙錐齒鯊經(jīng)常出沒的海域，結(jié)果卻讓他們大吃一驚：竟然連一頭也沒有找到！
　　大量的沙錐齒鯊已死于屠殺式的捕撈。漁民在長矛的尖部裝上炸藥，然后將其射入鯊魚的身體，炸藥在鯊魚體內(nèi)爆炸，大量的鯊魚就這樣被殺死。
　　這讓羅恩和瓦萊麗觸目驚心，最大的公關(guān)戰(zhàn)開始了。
　　羅恩寫了很多信給新南威爾士漁業(yè)協(xié)會，呼吁對沙錐齒鯊進行保護。那個時候，還沒聽說過鯊魚也要被保護，就連環(huán)境保護的概念都才剛剛興起。但幸運的是，在漁業(yè)協(xié)會服務(wù)的一位海洋生物學(xué)家卻前瞻性地同意了羅恩和瓦萊麗的主張，并且積極推動了對鯊魚的保護。1984年，沙錐齒鯊成為世界上第一種被保護的鯊魚。
　　新南威爾士漁業(yè)協(xié)會出版了一本關(guān)于鯊魚保護的小冊子，里面提到了羅恩和瓦萊麗的努力如何引起了他們對于鯊魚的關(guān)注。每當(dāng)想到那些話，羅恩和瓦萊麗總是熱淚盈眶。
　　現(xiàn)在，沙錐齒鯊的數(shù)量又恢復(fù)到正常的水平。這種中等體型的鯊魚喜歡群體活動，瓦萊麗把鯊魚群叫做“鯊魚窟”，她經(jīng)常在這樣的鯊魚窟里同許多鯊魚一起游泳，鯊魚們看著她，她也看著它們，相互都感覺很有意思。
　　但鯊魚種群的未來仍然面臨威脅。在鯊魚出沒的近海，大多設(shè)有防鯊網(wǎng)，防鯊網(wǎng)就如同在海中漂流的陷阱，它們的使用壽命甚至可以達到千年，鯊魚一旦被防鯊網(wǎng)纏住，就很難逃脫。對于金槍魚等小型魚類來說，因其數(shù)量龐大，死亡的比例可忽略不計，但對于鯊魚來說，死亡的數(shù)量就不容忽視了，迄今，僅僅因游泳海灘的防護網(wǎng)而死亡的鯊魚已達數(shù)百萬頭。
　　因鯊魚會吃掉海中已死和將死的魚類，所以鯊魚數(shù)量的減少，會直接導(dǎo)致海洋中動物尸體的增加，海水中的磷酸鹽也會因此而上升到有毒的濃度，這是對海洋生態(tài)的極大破壞。
　　〔本刊責(zé)任編輯 劉珊珊〕
　　〔原載《傳奇天下》總第1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