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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魂

2011-01-01 00:00:00孟黎明
鴨綠江 2011年4期


  孟黎明,男,山西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華文作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文藝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散文學(xué)會會員。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騷動的山莊》《黎明文集》《留在故里的腳印》《金蘭花軼事》《柳月的故事》等。其長篇小說《騷動的山莊》受到社會各界人士特別是文藝界專家、學(xué)者、評論家關(guān)注。短篇小說《煤殤》發(fā)表在當(dāng)代《華文文學(xué)》雜志,作為經(jīng)典作品推出。1991年入選中國當(dāng)代藝術(shù)界名人錄。2010年入選《當(dāng)代散文大辭典》,散文作品《我一直在走》在2010年全國散文作家論壇征文大賽評選中,榮獲一等獎,被評為“論壇最佳散文獎”,并被編入《全國散文作品精品集》。
  
  奓孩來家的時候陰沉沉的天空已擦黑,奓孩望著福生爹娘滿臉溝壑縱橫,駝背弓腰步履艱難的樣子,禁不住坐在前炕角的炕沿邊,佝僂著頭抽著悶煙,心覺著滴血般疼,眼里就不由得潮水四起。兩個鬢發(fā)蒼白的老人眼睛紅紅的,悄沒聲息地坐在地面的一張矮木凳上,木偶般毫無一絲表情,屋內(nèi)靜得掉一根針都能聽見,偶而房梁上發(fā)出灰鼠啃嚙木頭的吱吱聲,布滿灰塵的梁上就會抖落下一片兩片的浮土。奓孩琢磨著如何張口,他咳嗽了一聲,焦黃夾煙的手指就不由一陣顫抖。凡事開頭難,總得要有一個攤牌的時候,奓孩聳動一下肩膀,有種欲起身的舉動,卻又坐下沒動。他索性解開黑棉布系著的圪塔,脫下一只臂膀袖,把緊緊貼身掛著的軍綠色帆布包卸下,又套上袖子。布包就放在他左手邊,奓孩幾欲張張嘴,復(fù)又低下頭猛抽一口煙,星火閃爍間隱約映射著奓孩復(fù)雜而又無奈的表情。只見奓孩咬了牙終于開了口,“叔、嬸”,說著打開帆布包取出報紙裹著的一沓錢,“這是后山里家退的五萬塊錢,咱過門彩禮一并送去八萬塊,就只能回這些了,嘴皮子差點(diǎn)沒磨破,兩條腿就差沒跑細(xì)了,我算是盡力了,就這還多虧了淑良這閨女是個烈性子,非讓她爹娘給不可?!?br/>  福生爹娘依舊面無表情,蒼老的面孔上兩雙渾濁的眼珠子偶爾咕嚕一轉(zhuǎn),閃爍出一絲微光復(fù)又暗淡。福生爹說:“事情都這樣了,唉,也真難為你了?!闭f完又是一聲長嘆,屋內(nèi)緊接著又是一陣沉悶。
  這時,屋外忽然刮起了一陣子急風(fēng),有雪花飄進(jìn)屋內(nèi)。奓孩說:“叔,嬸,下雪了,我還得趕回去。”
  福生爹娘就也異口同聲說:“下雪了,那你就回吧?!眾L孩就站起身出了門,夾裹著風(fēng)雪走進(jìn)了雪地里。
  這是一個寒冷多雪的冬天,連日來老天像罩了一層灰色的幔子,天地間到處渾沌沉悶,雪花見天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落個不停,滿世界都仿佛鋪上了白色的被子?;脑虾翢o生機(jī)的樹木裸露著肢體木愣愣地呆立著,枝叉間寒風(fēng)凜雪中站立著的各種不知名的山雀,不時眨巴著眼睛從尖咀中發(fā)出饑餓的叫聲,野地里偶爾會躥出一兩只山兔、狍子,留下縱橫越過叢林的蹤跡。
  雪依然狠勁地下,沒明沒黑地下,仿佛無休無止的樣子,下得人直鬧心。村里人閑著無事,就躲在屋子里壘長城、斗地主、下象棋、看電視、撇閑話,有的干脆蒙上被子摟著婆姨睡起了大覺。也有不甘寂寞的就吆喝糾結(jié)三五人結(jié)伴踏了雪到山上的林子里套野兔、藥山雞、炸獾子,圍攻捕獵狍子、山豬。
  一旦獲取獵物,就扒皮、開膛、冷水浸泡,然后灶爐生上一爐旺火,大鐵鍋煮上一鍋肉。待肉香撲鼻時,就打開一壺陳釀老白干,咕咚咚倒到幾個粗瓷大海碗里,美美地吃上一頓大肉,喝上幾大碗烈酒,就這樣打發(fā)寂寞難耐令人生厭的毫無生機(jī)的雪冬。
  若是天晴路干,村里人可是閑不住,他們會上山采摘點(diǎn)蕨菜,尋點(diǎn)藥材,雨后進(jìn)山弄點(diǎn)木耳、磨菇,等山珍炮制后變賣貼補(bǔ)家用。也有的人家上山砍柴禾,從山里挑上一擔(dān)柴禾徒步進(jìn)縣城里賣,一擔(dān)干柴可賣到二十元錢。雖是費(fèi)了點(diǎn)腳工,但對于農(nóng)家來講總是點(diǎn)收入。
  福生爹娘得兒遲,三十多歲年紀(jì)才生下福生。待福生一天天長成大小伙子,爹娘卻日漸衰老,地里的苦營生就干不動了,爹娘就在院子里養(yǎng)頭豬、喂十多只雞維持生計。
  福生初中沒畢業(yè)就輟學(xué)了,年邁的爹娘實在供不起他上學(xué),福生就回到村里預(yù)備著實實在在過光景。賣柴禾這營生福生就干過幾年,每年冬季福生都會挑著柴禾從山里進(jìn)城往返六十華里去賣,但這幾年生意也不好做了,縣城里林林總總建了許多樓房,樓房取暖都用上了煤氣,用柴禾的人家很少了,也就斷了福生的財路。福生在家里坐得憋悶,就尋思著要有個謀生的法子。
  剛巧村子里的金貴在外面的一家小煤窯下窯,這幾年賺了不少錢,整個人也變得活眼道色的。他約了福生一起去,福生正愁沒掙錢的門路,聽說下窯能掙錢,也就樂得同金貴一道出了山,到一個叫黃原村的煤窯去謀生。
  黃原村村子不大,有三百余口人,村子的后山圪垛里有一個小煤窯,夾在兩座山峰的中間,緊靠山腳處有一口斜井。生產(chǎn)工具很簡陋,場子里有一臺柴油發(fā)電機(jī)噠噠噠地響著,絞車用鋼絲傳帶著礦工把一輛輛拉著煤的小平車從洞口里拽出。場子里堆了山一般高的煤堆,空氣中散發(fā)著燒飯時焦糊的味道。煤窯兩山的土圪奓上依山挖有十多間土窯洞,這就是礦工居住的地方。
  金貴領(lǐng)著福生見了老板,這是一個留著大背頭滿臉橫肉,長著粉刺疙瘩的中年人,他西裝革履大腹便便,口里叼著一支中華煙,翻著白眼珠,連正眼也不看福生一眼就扔出一句話,他娘的到這地方干活要能吃苦,能吃苦就有票子花,金貴領(lǐng)他去挖煤吧!福生就這樣到工具房領(lǐng)了一把陽鎬,當(dāng)天晚上就進(jìn)坑挖煤。初來幾天腰酸腿疼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但干了一陣子就適應(yīng)了。尤其是當(dāng)福生見了淑良后,福生就鐵下心要在這個礦上干下去,哪怕是每天能看淑良一眼,都使得這個年輕小伙子對生活充滿了希望,渾身總有使不完的勁。
  淑良也是附近村子里的一個女子,她也是來礦上打工的, 她的工作就是同一個中年婦女為礦上二十多個礦工做一日三餐。福生來礦上吃飯的第一天見到淑良,兩人一見面就都愣住了,仿佛前生他倆就有緣分,淑良望著他停頓了盛菜湯,他瞅著淑良呆若木雞。直到緊跟在后排隊的工友催促打飯,淑良的臉頰上才飄溢著兩朵紅云恢復(fù)了常態(tài)。
  這往后他倆的接觸就頻繁了。福生在坑下干活時老想著淑良,老覺著這坑下的世界太漫長,總想讓時間過得快點(diǎn),下了班好同淑良見面。
  淑良每次給礦工打飯,逢到福生時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給他一種溫情,抑或是礦上食堂改善生活,她總會給福生碗底多夾幾片肉,或深埋幾個“手榴彈”。恰似盈盈一滴水,時常感動得在一旁蹲著吃飯的福生會不時轉(zhuǎn)過頭沖淑良多看幾眼,內(nèi)心深處就有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頭,這個時候,福生就感覺到他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
  一個清朗涼爽的下午,正逢福生換班上夜班,他早早換了衣服,洗漱干凈,約了淑良來到窯場外的一個僻靜的山頭,兩人默默地坐在一個綠色的山洼間。他倆頭頂高聳的藍(lán)天上盤旋著飛鳥,大鳥張翅在空中不時俯沖,不時直上云霄,山下隔著的是一條幾盡干涸的河流,河水渾濁,正發(fā)出低沉的嗚咽聲。
  淑良扎一對羊角辮,身著一件粉紅色花格上衣,一對眸子清澈透亮,眉宇間卻呈出一絲淡淡的愁意。她一手托下巴一手伏在膝蓋上靜靜地注目著遠(yuǎn)方的山峰。福生手里夾著一支煙緊挨著淑良。福生問淑良家里有幾口人,淑良說她上有父母爺爺奶奶,下邊還有兩個弟弟,家里很窮。她初中還沒讀完就輟學(xué)了。父親說丫頭片子遲早都是外姓人,識個字會計個數(shù)就行,重點(diǎn)是要讓弟弟上學(xué)將來好立門戶。福生不由覺得淑良的情形竟同自己有著驚人的相似,同是家境貧寒,又都是初中輟學(xué)。所不同的是淑良爺爺、奶奶健在,姊妹兄弟多,而自己雖是獨(dú)子,兩個老人卻已風(fēng)燭殘年,眼下家里的唯一希望全都在他身上。淑良對福生說她其實活得并不舒心,父母還指望她找婆家要彩禮給弟弟娶親,在家里三天兩頭兒有人上門提親,她實在厭煩呆在這個家里,就跑出來到窯上打工了。淑良說著就抹起了眼淚,福生也對淑良的不幸處境深表同情。福生說堅持吧,堅信苦日子總會有好轉(zhuǎn)的。
  
  北方的秋風(fēng)在華北平原刮了過來,天氣開始轉(zhuǎn)涼了,天快擦黑的時候倆人才依依不舍返回了礦區(qū)。
  轉(zhuǎn)眼間,福生來到這家小煤窯干了快四個月了,手里也賺了三萬多塊錢,很快就到年關(guān),福生思念著父母決計回家。這幾個月來,他有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同淑良的關(guān)系迅速升溫加級,形影不離。他掙的錢多,還給淑良買了一身鮮亮的衣服讓她新年穿;淑良做得一手好繡花活,她給福生精心繡了六雙鞋墊,預(yù)示著福生“六六”大順。兩個年輕人,已經(jīng)在謀劃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礦上放假時,福生同淑良在山道上走了一程又一程,難舍難分,兩個人決計明年再來小煤窯打工。臨分手時,淑良羞澀地對福生說:“福生哥,別忘了來家提親?!闭f完羊角辮一甩,紅花格上衣夾帶著銀鈴般的笑聲便消逝在山路的拐角處。福生也踏著堅韌有力的步子往家里走去。
  第二年一打春,福生就找金貴打算去窯上干活,金貴愁眉苦臉地說,小煤窯出了事,老板被抓了,煤窯也炸了。去年年關(guān)老板留守外地幾個工人在礦上加班掙雙倍工資挖煤,結(jié)果坑下出現(xiàn)塌落,砸死三個外地人。福生聽得一身冷汗直冒,頭發(fā)根子都豎起來了,他暗自慶幸多虧自己年前就離開窯上,要是再干下去說不定也成孤魂了。
  一時找不到活路,福生就想起了淑良說的話,就同爹娘商量提親的事,爹娘聽說兒子尋下了媳婦,兩個老人就整天有了菊花般的笑。
  于是就同本家侄兒奓孩商量福生提親的事,經(jīng)福生爹娘一說,奓孩說他在后山里干過木活,認(rèn)得這家人,還給這家人打過壽木哩。福生爹娘就讓奓孩去后山里辛苦一趟。奓孩答應(yīng)著就去了后山。后山距福生村子里二十多里山路,一天打個來回沒問題。奓孩頭腳走,福生一家子就在家里等起了好消息。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奓孩回來了,娘給奓孩煎了荷包蛋,一家人蹴到跟前等著開口。奓孩不緊不慢地吃完荷包蛋喝了湯,抽了一口煙終于開了口:“叔,嬸,這事有門兒,開始人家不愿讓女子嫁到咱這地方,后來我好說歹說總算應(yīng)允這門婚事了??删褪遣识Y錢太貴,要八萬塊哩?!眲偛胚€喜滋滋的娘一聽這天大的價,差點(diǎn)沒暈過去。
  “少了八萬塊錢,這事肯定黃了,后山里家咬的硬哩?!眾L孩說。
  福生暗自算了算這幾年自己攢下的錢加起來也頂多五個數(shù),距離八萬元還有不小的距離呢。不過福生覺得錢是人掙的,為了淑良這錢花得值。福生笑笑說:“爹、娘,錢的事你們甭操心,兒子掙就是了,只要人家那頭愿意比啥都強(qiáng)?!眱蓚€老人能有什么能耐,兒子說了這樣的話,也只得這樣了。
  福生外出打工走時,見了淑良一面,淑良說家里實在是太困難,她爹就指望這八萬塊錢給弟弟娶媳婦哩,她也沒有好辦法。福生說錢我會掙下的,你放心。淑良說你在外多保重,不管有多艱難我都會等著你回來。兩個有情人抱著頭痛哭了一場,福生就起程南下打工走了。
  福生在外干了三年總算是掙了四萬塊錢回了村里,有了錢膽兒也就壯了,奓孩在后山里又來回跑了兩三趟,福生和淑良總算是訂婚了。
  這三年來,福生和淑良度日如年,相思相盼無時不在煎熬著他們的心。淑良爹娘著急要給淑良弟娶媳婦,曾多次要淑良打消等福生的念頭,淑良情貞意堅,現(xiàn)在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再過十天福生就要迎來大喜的日子,福生想起淑良這么多年對自己的堅貞,就總覺得愧對淑良,總想著要把婚事辦得排場點(diǎn),蓋房子是沒有這個力量了,只把窯洞里粉刷一新,打了幾件家具,就差買一臺彩電的錢了。眼看婚禮在睫,福生就尋思著如何再去掙點(diǎn)錢完成這個心愿。
  一個冬日的晚上,雪依然下得很大,寒冷的天氣刮著西北風(fēng),福生冒著雪來到了金貴家,金貴媳婦翠英坐在熱炕頭和兩個孩子看電視,卻不見金貴。福生就問翠英金貴呢?翠英就說金貴到窯上背煤去了。福生說哪里有窯下,翠英就說你走了三年,咱村東山洼里有人打窯出原煤了,你可能還不知道。福生一聽喜出望外,下窯掙錢來得快,買彩電的事兒這不就有著落了嗎?福生問金貴啥時候回來?翠英說得明天早上吧,福生就說那我明天過來找他,你讓他等著我,翠英就說好。福生踏著埋膝的雪哼著“信天游”一路歡快地回了家。
  白雪映襯的山路上,行走著一群娶親歸來的人,四個壯漢子舉著嗩吶鼓著腮幫子或沖向渾遠(yuǎn)的天際,或腑視蒼茫的大地,發(fā)出嗚哩哇啦的樂曲聲,灰毛驢上騎著披紅著綠秀氣的新娘子,咯吱咯吱地在積雪中行走著,福生胸前別著一朵新郎花,白雪映襯下分外顯眼??爝M(jìn)村子里時,喜慶的鞭炮聲就噼里叭啦地轟炸著,年邁的爹娘喜滋滋地在院子里迎來送往親朋好友,不時地領(lǐng)著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們看他新房里打的家俱,一臺21寸彩電正播放著宋祖英唱的“好日子”。人們圍在院子里,淑良和福生正在那里行拜著結(jié)婚大禮,一群孩子們正撕扯著新娘討要喜糖吃?!案II?,快起來,金貴過來找你?!钡吨粕らT推搡著他,福生一骨碌爬起來方知是做了一場夢。
  金貴說:“福生,我聽翠英說你夜黑間去家里,我尋思著你就快娶媳婦了,看有甚事就過來了?!备Iπφf:“還有幾天哩,這兩天也沒啥事,我看你這段時間干啥哩,就過去了?!薄鞍?,能有啥干的,在窯上黑間背煤哩,縣里查得緊,白天不敢干,晚上在窯里挖點(diǎn)煤拿蛇皮袋子裝上人工運(yùn)到路上,三輪車就轉(zhuǎn)走了?!?br/>  “人家這個老板關(guān)系硬,小舅子是鄉(xiāng)長,鄉(xiāng)長的外甥是派出所所長,國土所長又同派出所長是連襟關(guān)系。別人不能干,人家照干不誤,現(xiàn)在人家在咱們鄉(xiāng)里已形成了一個關(guān)系網(wǎng)。上邊有情況,人家馬上就知道,上邊下來查,這里就早關(guān)閉了。你縣里是睜眼瞎子聾子的耳朵——擺設(shè),能查出個奓?,F(xiàn)在煤價這么暴利,不眼紅才怪哩。背一晚上掙個二百多元錢那是耍哩,要是肯吃點(diǎn)苦,掙三百塊也有的是?!备I犞犞劬桶l(fā)出了光澤。
  福生為了使這個婚事能辦得圓滿,也為了完成他最后一個心愿,就同金貴一起加入到背煤的隊伍里。
  天空依舊陰沉著,雪花依舊沒完沒了地下著,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福生為了多掙錢、快掙錢,比別人就多背一蛇皮袋子煤。他踏著沒膝的積雪艱難地在山路上踏出的一條羊腸小道上踽踽行走著,他一只手伸起扶著肩上的兩個煤袋,一只手打著手電,不時要在稍寬的路上換一下肩,減輕過重的壓力。天幕上飄落的雪花不時遮住了他的視線,他努力頑強(qiáng)地支撐著,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快了,快了,再支撐幾天,彩電有了,媳婦也就娶回來了。
  從窯上到轉(zhuǎn)運(yùn)的地方兩里多路,路不算遠(yuǎn),卻難走,可要不難,能掙下錢嗎?福生渾身淌著熱氣,棉布襖濕得精透,但卻一點(diǎn)不覺得冷,依舊咬緊牙關(guān)在山崖上艱難地跋涉著。
  這個晚上他已經(jīng)背了五趟煤了,累得筋疲力盡,兩眼直冒金花。金貴勸他說你才開始干這活,身子骨禁不住,背了這趟算了,明天晚上接著背,福生說啥也不依,非要再背一趟不可,第六趟上山時,他累得實在不行了,在換肩時一失腳掉下了路邊的一道深溝。
  村里人聞訊趕到山崖下時,福生早已躺在雪地里摔死了。白雪覆蓋的大地上,殷紅的鮮血蔓延著,仿佛是血的海洋。福生的兩只眼睛還明晃晃地睜著,舍不得閉上。
  幾天后,天空依舊下著雪花,村子里東面山上很快就豎起了一座新墳堆,墳堆上早已落滿了雪花,仿佛是一個被白雪包裹著的碩大無比的饅頭。
  一天,村子里有人發(fā)現(xiàn)福生的墳頭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趴在雪地里哭得傷心欲絕,痛斷肝腸,村里人說那是福生未過門的新媳婦淑良……
  
  責(zé)任編輯 蓋艷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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