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材
(1.黑龍江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博士后流動站,黑龍江哈爾濱 150080; 2.大連外國語學院文化傳播學院,遼寧大連 116044)
北宋散文家田晝生平輯補
孫明材1,2
(1.黑龍江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博士后流動站,黑龍江哈爾濱 150080; 2.大連外國語學院文化傳播學院,遼寧大連 116044)
田晝是北宋散文家,《全宋文》對其生平事跡記述較為簡略,本文輯補其未備者,以便人們更完整地認識田晝其人。
田晝;生平;北宋;《全宋文》
北宋散文家田晝,《宋史》卷345《鄒浩傳》有附傳[1]10959,《全宋文》據(jù)此云:“田晝,字承君,陽翟(今河南禹縣)人。樞密使田況從子,以蔭為校書郎。調(diào)磁州錄事參軍,知河西縣,有善政。元符中監(jiān)京城門。以病歸許,建中靖國初,入為大宗正丞。平生以氣節(jié)自勵,曾布數(shù)羅致之,不為屈。請知淮陽軍,歲大疫,日挾醫(yī)問病,藥之,染疾卒。”[2]是屬草創(chuàng),故較簡略,茲輯補其未備者如次:
1.田晝,始名至明,字君義
賀鑄有《留別田晝》詩:“君家陋巷一尺泥,吾車有輪馬有蹄。犯寒踏雨重相過,明日扁舟吾遂西。回首邯鄲跡如掃,離索十年成潦倒。兔葵燕麥春日妍,蟬腹龜腸氣方飽。云逵窅窅謝攀躋,長鋏與人還故棲。異時結(jié)駟來南畝,耕者老夫鋤者妻?!鳖}下自注:“田字承君,始名至明,字君義,元豐初,滏陽同官也。辛未二月,邂逅于高郵,因賦此以贈別。”[3]203又有《閑情二首》:“青窗隱夕曛,玉甃紫苔春。佳人久不見,翠被銷檀熏。長巾拂綠綺,上有三年塵。聊彈別燕弄,寄謝陽臺云。”“秋風動朱箔,流塵污鴛綺。念昔合歡人,兩心今萬里。冰霜變松竹,況復(fù)如桃李。欲寓相思文,無多右軍紙?!鳖}下自注:“庚申四月,同滏陽田參軍至明賦”[3]211。又《和田錄事君義詠雪》:“千里龍沙失舊荒,四來云物助蒼涼。直疑見月應(yīng)無影,未必因風始解狂。枉費鉛華□楚女,不禁湯餅試何郎?;刂凶允侨碎g世,怊悵龜臺去路長?!鳖}下自注:“己未十一月滏陽賦”[3]249。
按:賀鑄(1052—1125年),字方回,衛(wèi)州人,孝惠皇后族孫。身長七尺,面如鐵色,眉目聳拔,俗謂之賀鬼頭。喜談當時事,博學強記,工語言,尤長于度曲。元祐中,任通直郎,通判泗州,又倅太平州。以尚氣使酒,不得美官,悒悒不得志,食宮祠祿退居吳下,藏書萬余卷,手自校讎,自號慶湖遺老。宣和七年卒,年七十四。從賀鑄寫與田晝詩中,知二人交誼甚深,賀鑄對田晝境況包括居處環(huán)境都十分了解,故賀鑄詩題所言“田字承君,始名至明,字君義”當屬事實。由“庚申四月,同滏陽田參軍至明賦”,知庚申四月即元豐三年四月田尚名“至明”;由“田字承君,始名至明,字君義,元豐初滏陽同官也。辛未二月,邂逅于高郵,因賦此以贈別”,則知至遲辛未二月即元祐六年二月田已更名。又宋俞松《蘭亭續(xù)考》卷1云:“此《蘭亭》乃定本也,今亦罕有,賞嘆無已。元祐辛未仲春十八日,田晝、楊書思、趙滂”[4],亦可證元祐六年田已更名,故其更名當在元豐三年(1080年)四月至元祐六年(1091年)二月間。
附及:田晝嘗誤作“田畫”,宋陳均《九朝編年備要》卷25云:“初,浩過潁昌,見其友田畫,言得罪之由。留三日,臨別,浩出涕,畫正色曰:‘使君隱默官京師,遇寒疾不汗,五日死矣,豈獨嶺海之外能死人哉!愿君無以此舉自滿,士所當為者,未止此也?!泼H蛔試@息曰:‘君之贈我厚矣!’”[5]又明李賢《明一統(tǒng)志》卷13云:“田畫,徽宗時知淮陽軍,歲大疫,日挾醫(yī)問病者,藥之,后遇疾,卒?!保?]今人曾棗莊先生主編的《中國文學家大辭典·宋代卷》(中華書局2004年版)亦作“田畫”。按:《宋史》卷345《鄒浩傳》附傳作“田晝”,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17據(jù)此指出:“‘晝’原本作‘畫’,誤,今據(jù)《宋史》本傳改正?!保?]513又,與田晝交誼頗深的賀鑄亦稱其田晝。據(jù)此,“畫”當為“晝”之誤。
2.田晝生于嘉祐四年(1059年)
宋張邦基《墨莊漫錄》卷4云:“許、洛兩都,軒裳之盛,士大夫之淵藪也。黨論之興,指為許、洛兩黨。崔鷃德符、陳恬叔易,皆戊戌生,田晝承君、李廌方叔,皆己亥生,并居潁昌陽翟,時號‘戊己四先生’,以為許黨之魁也。故諸公皆坐廢之久?!保?]
按:崔鶠,字德符,號婆娑,雍丘人。能文工詩,登進士第,歷筠州推官。元符末詔求直言,鶠上書辨司馬光冤,力詆蔡京,坐廢三十年。政和中為績溪縣令,后召為殿中侍御史,靖康初擢右正言,除直龍圖閣管幹西京崇福宮,旋卒于京師,年六十九。陳恬,字叔易,號存誠子,又號澗上丈人,閬中人,造子。工詩文,與鮮于綽、崔鶠齊名,號陽城三士。又與晁說之同隱嵩山,大觀中召赴闕。紹興元年卒,年七十四。李廌,字方叔,號濟南,其先自鄆徙華州,故號太華逸民。少以文為蘇軾所知,軾亡,廌哭之慟,走許汝間,相地卜兆,作文以祭之。中年絕意進取,歸耕潁川,定居長社。元祐中詔求直言,進獻《忠諫書》、《忠厚論》及《兵諫》。大觀三年卒,年五十一。
由《墨莊漫錄》載“時號‘戊己四先生’”,知崔鷃德符、陳恬叔易、田晝承君、李廌方叔四人時名頗顯。因其“時號”由來,源于四人生年,故“崔鷃德符、陳恬叔易,皆戊戌生,田晝承君、李廌方叔,皆己亥生”當為時人共知之事。據(jù)此,《墨莊漫錄》所載當不誤。又“己亥”即嘉祐四年,故其生年為嘉祐四年(1059年)。
3.元豐初,田晝調(diào)滏陽(今河北磁縣),任錄事參軍
據(jù)賀鑄《留別田晝》詩題下自注“田字承君,始名至明,字君義,元豐初,滏陽同官也。辛未二月,邂逅于髙郵,因賦此以贈別”,知田晝元豐初調(diào)滏陽為官。又據(jù)《閑情二首》題下自注“庚申四月,同滏陽田參軍至明賦”、《和田錄事君義詠雪》題下自注“己未十一月滏陽賦”及《和田錄事新燕》題下自注“庚午三月滏陽賦”,知田晝時任錄事參軍。由《和田錄事君義詠雪》題下自注“己未十一月滏陽賦”,知己未十一月即元豐二年十一月田晝已任錄事參軍;由《和田錄事新燕》題下自注“庚午三月滏陽賦”,知庚午三月即元祐五年三月田晝?nèi)栽谌?。又?jù)《留別田晝》:“君家陋巷一尺泥,吾車有輪馬有蹄。犯寒踏雨重相過,明日扁舟吾遂西”及題下自注“辛未二月,邂逅于高郵,因賦此以贈別”,知辛未二月即元祐六年二月田晝已在高郵,故田晝于滏陽任錄事參軍約在元豐二年(1079年)至元祐六年(1091年)間。
4.建中靖國初,田晝被召為大宗正,尋除提舉江西常平;崇寧二年(1103年)卒于治所,年四十五。墓在禹州(今河南禹縣)城南20里三峰山?;搓柸遂胍詾橥辽?/p>
宋王稱《東都事略》卷100云:“又有田晝者,志義之士也,與浩善。晝字丞君,以世父況任為校書郎,調(diào)磁州錄事參軍,知西河縣。有訟者,晝躬自剖決,撫以慈惠,西河民甚德之。元符間,監(jiān)廣利門。浩除言官,晝見浩問曰:‘平生與君相許者,何如?今君為何官?’浩愧謝。既而朋黨之禍愈甚,時事日變,晝乃謝病歸陽翟。一日,報立皇后劉氏,晝曰:‘鄒君不言,可以絕矣?!忠蝗?,浩以書約晝會潁昌中涂,自云得罪。晝亟往,浩具言:‘諫立皇后時,我之言戇矣。上于時凝然若有所思也,明日遂得罪?!肆暨B三日,臨別,浩出涕,晝正色責之曰:‘使君隱默官京師,……’浩茫然自失,嘆曰:‘君之贈我厚矣!’乃別去。建中靖國初,召為大宗正丞。宰相曾布數(shù)羅致之,晝不肯見。朝士爭屬目,私自語曰:‘彼尚不肯見丞相,誰敢易之者?!瘜こ崤e江西常平,改知淮陽軍,卒于治所。年四十五?!保?]由嘉祐四年(1059年)下推45年,知田晝卒于崇寧二年(1103年)。
王士俊等《河南通志》卷49“禹州”條載:“田晝墓在州城南二十里三峰山”[10]。
《宋史》卷345《鄒浩傳》附傳:“(田晝)請知淮陽軍,歲大疫,日挾醫(yī)問病者,藥之,遇疾,卒,淮陽人祀以為土神?!保?]10959
附及:妻王氏,嵇曾筠《浙江通志》卷211云:“田晝妻王氏”[11]。
5.田晝著有《田承君集》三卷,已佚
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17《別集類中》云:“《田承君集》三卷”[7]513,又元馬端臨《文獻通考》卷237《經(jīng)籍考六十四》云:“《田承君集》三卷”[12]。
宋洪邁《容齋隨筆·三筆》卷11載有《田承君集》中所記張元、吳昊事:“自古外國之臣來入中國者,必為人用。由余入秦,穆公以霸,金日仕漢,脫武帝五柞之厄。唐世尤多,執(zhí)失思力、阿史那社爾、李臨淮、高仙芝、渾瑊、李懷光、跌光顔、朱耶克用皆立大功名,不可殫紀。然亦在朝廷所以御之,否則為郭藥師矣。儻使中國英雋,翻致力于異域,忌壯士以資敵國者,固亦多有。賈季在狄,晉六卿以為難日至;桓溫不能留王猛,使為苻堅用;唐莊宗不能知韓延徽,使為阿保機用,皆是也。西夏曩霄之叛,其謀皆出于華州士人張元與吳昊,而其事本末,國史不書。比得田晝承君集,實紀其事云:‘張元、吳昊、姚嗣宗,皆關(guān)中人,負氣倜儻,有縱橫才,相與友善。嘗薄游塞上,觀覘山川風俗,有經(jīng)略西鄙意。姚題詩崆峒山寺壁,在兩界間,云:南粵干戈未息肩,五原金鼓又轟天。崆峒山叟笑無語,飽聽松聲春晝眠。范文正公巡邊,見之大驚。又有踏破賀蘭石,掃清西海塵之句。張為《鸚鵡詩》,卒章曰:好著金籠收拾取,莫教飛去別人家。吳亦有詩。將謁韓、范二帥,恥自屈,不肯往,乃礱大石,刻詩其上,使壯夫拽之于通衢,三人從后哭之,欲以鼓動二帥。既而果召與相見,躊躇未用間,張、吳徑走西夏。范公以急騎追之,不及,乃表姚入幕府。張、吳既至夏國,夏人倚為謀主,以抗朝廷,連兵十余年,西方至為疲弊,職此二人為之。時二人家屬羈縻隨州,間使諜者矯中國詔釋之,人未有知者。后乃聞西人臨境,作樂迎此二家而去,自是邊帥始待士矣。姚又有《述懷》詩曰:大開雙白眼,只見一青天。張有《雪》詩曰:五丁仗劍決云霓,直取銀河下帝畿。戰(zhàn)死玉龍三十萬,敗鱗風卷滿天飛。吳詩獨不傳。觀此數(shù)聯(lián),可想見其人非池中物也?!芯浫绱恕!保?3]宋吳曾《能改齋漫錄》卷11亦載“田承君記姚嗣宗詩”事[14]。
[1]脫脫.宋史:31冊[M].北京:中華書局,1977.
[2]曾棗莊.全宋文:119冊[M].北京:中華書局,2006: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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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文淵閣四庫全書:682冊[M].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3:157.
[5]文淵閣四庫全書:328冊[M].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3: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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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文淵閣四庫全書:537冊[M].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3:76.
[11]文淵閣四庫全書:524冊[M].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3:698.
[12]馬端臨.文獻通考[M].北京:中華書局,1986:1888.
[13]洪邁.容齋隨筆[M].孔凡禮,點校.北京:中華書局,2005:555.
[14]吳曾.能改齋漫錄[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338.
A Supplement to the Biography of TIAN Zhou,an Essayist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
SUN Ming-cai1,2
(1.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Heilongjiang University,Harbin 150080,China; 2.School of Cultural Communication,Dalian Universities of Foreign Languages,Dalian 116044,China)
This article gives a supplement to the biography of TIAN Zhou,a Northern Song Dynasty essayist,whose life stories were very briefly recorded in The Complete Works of Song Dynasty,by so doing,to provide a more comprehensive knowledge of him.
TIAN Zhou;biography;Northern Song Dynasty;The Complete Works of Song Dynasty
I 209
A
1004-1710(2011)04-0125-03
2011-03-07
孫明材(1976-),男,吉林通榆人,大連外國語學院文化傳播學院副教授,博士,黑龍江大學中國語言文學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員,主要從事中國語言文學研究。
[責任編輯:張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