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1
春天時,我的胃變得很不舒服,跑去醫(yī)院檢查,卻過了下班時間。醫(yī)院里人很少,那個胖胖的大夫正準(zhǔn)備脫了白大褂下班。他問了我?guī)拙洌f:“做個胃鏡吧?”
我知道做胃鏡很痛苦,連忙搖頭,我說:大夫,我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檢查一下?
大夫看了我兩眼,指了指診床說:躺那上面,我給你檢查一下。
我順從地躺下,大夫在彎腰的瞬間,我看得到他的胸牌上寫著“主治醫(yī)師:吳崇華”幾個字。他聊起我的衣襟,我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他抬頭,沖我笑了一下,說:小姑娘,還挺封建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把手放下。他的手很暖,落到腰部,使勁地按壓了一幾下,不停地問我哪兒疼,碰到疼處,我會輕輕呻吟兩下。他松開手,說:是胃炎,拿點(diǎn)藥吧!
我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紅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吃了幾天胃藥,并不管用,胃仍是灼熱般地疼。下班趕去醫(yī)院時,恰好吳崇華在。見了我,他說:怎么了,胃還疼?
他拿出一袋白色的藥沫,倒進(jìn)水杯里,遞給我,說:喝了,然后咱們做個透視。
我順從地把杯子里的水喝掉,然后安靜地坐在診床邊上。吳大夫家長里短地跟我閑聊。我的身體漸漸變得很干渴,我說:大夫,可以給我一點(diǎn)水喝嗎?我聽到他說:當(dāng)然可以!他的氣息熱熱地覆蓋在我的臉上,我想拒絕,卻張開了手臂……
我醒來時,窗外已是燈火闌珊。吳崇華坐在辦公桌前,笑瞇瞇地瞅著我。
我問他到底給我喝了什么藥,他無恥地沖我眨眨眼,快樂藥,想不想看看剛才的錄像,你可真是個妖精……
我抓起包狠狠地砸向了他,他輕巧地躲開,說:寶貝,別喊,不然會很麻煩的。
2
一連幾天,我都不讓魯陽碰我,一直神思恍惚。周末,魯陽洗完澡,向我求歡,我使勁地把他推開。他有些氣惱地問我:娟子,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心里有了別人?
我開始歇息底里地哭,斷斷續(xù)續(xù)地把在醫(yī)院的事情說給他聽,我說:魯陽,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魯陽把床頭柜上的水杯摔倒了地上,水杯發(fā)出很清脆的聲音,他說:我們不能便宜了這個混蛋。我驚慌失措,我說:不然算了吧,那禽獸說,如果咱們鬧,他就把那錄像公布到網(wǎng)上,他說們現(xiàn)在有些女人主動向醫(yī)生投懷送抱……
魯陽不理我,摔門出去。半夜,他醉醺醺地回來,我?guī)退顾?,,卻被他狠狠地扯掉睡衣,他說: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時,你還挺快樂的?
我泣不成聲,你怎么可以說這樣的話?
那晚,魯陽瘋了一樣地要我,辱罵我,罵我賤,我的淚哭干了,嗓子哭啞了,天亮?xí)r,我說:魯陽,我們分手吧!
我得到的答案是魯陽的鼾聲,我跟魯陽在一起住了兩年,說不上愛,也說不上不愛,如果沒有這件事,應(yīng)該可以結(jié)婚,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一連幾天,魯陽每晚都喝得醉醺醺的。我成了他泄欲的工具,稍有不順從,他便說,怎么?我不如那個大夫好?
我迅速地消瘦下去。一天早上,我坐在飯桌前,對魯陽說:我想清楚了,我們還是分開吧!
魯陽狠狠地瞪著我說;分開可以,但是,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我的綠帽子不能白戴。
我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很陌生,他喝醉酒,辱罵我,我都能理解為那是他在意我,愛我,可是他要我答應(yīng)什么條件呢?
陽光斑斑駁駁地落到魯陽的臉上,他一字一頓地說:再跟那個大夫上一次床!
那一刻,我的全身冰涼。
3
我聽了魯陽的話。我的生活已經(jīng)毀掉了,干嘛還在意再毀一次?
下班之后,我又去了醫(yī)院。我忍住厭惡,輕浮地笑著告訴吳崇華,我剛跟男朋友分了手,很寂寞,他要對此負(fù)責(zé)任。吳崇華無恥地說:寶貝,我現(xiàn)在就想負(fù)一次責(zé)任。說著,手就向我的衣襟里滑。
我說:急什么?這里人來人往的,你也不怕被人撞見?
說完,我假意走到門前看門是否鎖好,然后偷偷把吳崇華鎖上的門扭開了。吳崇華早已經(jīng)色迷心竅,以為我是送上門來的羔羊……他的最后一件衣服脫完,診室的門就被撞開了。魯陽拿著DV機(jī)對準(zhǔn)了赤身裸體的吳崇華。
吳崇華問魯陽:你想怎么著?魯陽說,你把上次的錄像帶拿出來,然后再給我們八萬塊錢,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不然的話,咱們就鬧得雞飛蛋打了。不過,我最近聽說你在競爭院長?
吳崇華的手有些抖,很顯然,他沒想到魯陽回來這一手,我也沒有想到。
吳崇華說:我可以高你們敲詐的。魯陽很放肆地笑了,他說:可以呀,你盡可以鬧,看到最后吃虧的到底是誰?
吳崇華說,算你狠,拿了錢,我不希望再見到你!
4
拿到了吳崇華給的八萬塊錢和那卷錄像帶,我跟著魯陽離開了那座城市。魯陽說,娟子咱倆好好過。我點(diǎn)點(diǎn)頭,以為他是我最后的溫暖。是的,他幫我報(bào)了仇,奪回了尊嚴(yán)。
在陌生的小城,我們安頓下來。每天魯陽都會出去尋找機(jī)會,看能做點(diǎn)什么小生意。他回來得越來越晚,他跟我說認(rèn)識了一幫很淺的朋友,很快就能發(fā)財(cái)了。
我的心里有很不好的預(yù)感,但我不敢問,在潛意識里,我覺得自己虧欠了魯陽。
魯陽很多天不出門,安安靜靜地陪著我看電視,甚至幫我做家務(wù)。他說:娟子,過完元旦,咱們就回老家把婚事辦了,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我躺在他的懷里,開始憧憬自己穿著白婚紗挽著魯陽的手的樣子。
可是夢總是醒的很快。早晨,我還在魯陽懷里睡得很沉,出租房的門就被拍得山響。魯陽有些驚慌失措,門打開了,是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我聽到魯陽在求他們寬限幾天,他說,你看到我屋里的女人了嗎?那是我老婆。
我再一次手腳冰涼。那群人走后,魯陽跪在了我的面前,他說,娟子,我本想多掙點(diǎn)錢,咱們就回老家結(jié)婚,可是誰知道他媽的那幫人賭假球……娟子,我欠了他們的錢,若還是還不上,他們就回拉你去坐臺……
屋子里靜得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呼吸,我問他:你讓我怎么辦?
魯陽站了起來,有些興奮,他說:這些天,終于讓我想到一個來錢的道兒,還是受吳崇華那個老混蛋的啟發(fā),你去勾引那些吃腥的大夫,然后咱們狠狠敲他們一筆,反正他們的紅包拿得也不正當(dāng)……
我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心落到了冰窟里,我說,如果我不愿意呢?
魯陽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他說,你還記得老鬼的那盤錄像帶了嗎?我并沒有銷毀它。
5
我借口心臟不好走進(jìn)了城市里最大的醫(yī)院。那個給我看病的醫(yī)生很像個正人君子,幾次試探都沒有得手。魯陽說,要是不想做臺的話,你就乖乖的,我就不信,女人想上男人,還有上不成的?更何況,你還是這么漂亮的。
終于,那個傍晚,我告訴了正人君子我的住址,我說我在這座城市無依無靠,希望可以跟他做個朋友。
兩天之后,魯陽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粗鳧V李糾纏在一起的男女,正人君子的臉都白了,他是城里最好的心血管醫(yī)生,沒到一天的功夫就湊夠了魯陽要的十萬塊。還清了賭球欠下的錢,魯陽再次帶我回到了以前居住過的城市。
他指了指那些大醫(yī)院,說:這里商機(jī)無限。
我頻繁地出沒于那些醫(yī)院,醫(yī)生們把我當(dāng)成風(fēng)流成性的女病人。在診床上,在賓館里,我包里的小型攝像機(jī)一次又一次捕捉了那些臭男人的丑態(tài)。
魯陽沒事兒的時候,會很無恥地看那些錄像,對我的演技指指點(diǎn)點(diǎn)。他說,寶貝,你要是再冷一點(diǎn),那些男人準(zhǔn)瘋了。男人就吃這套。
我不理睬他,拿了他分給我的錢出去喝酒買醉。那天在酒吧,我看到幾個男人在筆記本電腦上看著什么,我瞟了一眼,腦子一下子就炸開了——是我跟吳崇華在醫(yī)院那次的錄像,吳崇華的面容與身體都做了處理,而我,在畫面上是那樣的淫蕩……
從喧鬧的酒吧里出來,冷風(fēng)吹醒了我的頭腦,那一刻,我知道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我們的罪惡,還有那些見不得光的男人們,等天亮,我會讓一切都晾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