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麗 （聊城大學 山東聊城 252000）

聲聲慢
——淺談詞的欣賞

孫 麗 （聊城大學 山東聊城 252000）

中國是詩詞的國度。源遠流長的歷史，給我們留下了浩如煙海的古詩詞經(jīng)典。唐宋詞以其特有的陰柔美在古詩詞經(jīng)典中占據(jù)了重要地位。本文從業(yè)余愛好者的角度來談詞的鑒賞。認為欣賞唐宋詞我們除了要有“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精神和意志，還要立足詩本身，從詞的概念、風格、構(gòu)思、語言、意境上欣賞、分析詞，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妙境。

曲詞；風格；構(gòu)思；語言

中國是詩詞的國度。以細膩委婉的筆觸表現(xiàn)微妙個人情感見長的唐宋詞在古詩詞經(jīng)典中占據(jù)了重要地位。眾多學者往往對其進行學理性研究，而忽略其作為文學作品所蘊含的生動情趣。本文從業(yè)余愛好者的角度來談詞的鑒賞，認為欣賞唐宋詞除了要有“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精神和意志，還要立足于對詞本身的認識及其理解，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妙境。

一、從唱到吟——詞的概念

詞最初被稱為“曲詞”，是由詩歌與音樂結(jié)合，配樂歌唱的一種格律詩體。起源于五代與唐，流行于宋。填詞以協(xié)律為要，表意以婉約為宗，詞附庸于音樂。作者要制詞，必須先依曲子的節(jié)拍長短，倚聲入調(diào)。因此，詞有許多調(diào)子，每調(diào)有一個名稱，如〈菩薩蠻〉等。由于配合不同的樂曲歌唱，每調(diào)的句數(shù)、每句的字數(shù)，以及用韻的位置、字聲的平仄，都有一定的格式。比之五七言詩，詞最顯著的特點是絕大多數(shù)詞調(diào)的句子都長短不齊，因此又稱為“長短句”。大致可分為：小令、中調(diào)、長調(diào)三類。有人認為：五十八字以內(nèi)為小令，五十九至九十字為中調(diào)，九十一字以外為長調(diào)。這種分法雖然有些絕對，但大概的情況還是這樣。為了樂曲的反復吟唱，每調(diào)一般分為上下二闋，稱為上闋、下闋，或上片、下片。也有不分闋的單調(diào)，如〈十六字令〉等小令。后來，隨著音樂的發(fā)展，詞與樂曲逐漸分離，到蘇軾時代，詞基本脫離音樂而變?yōu)椤安桓瓒鳌薄Ｔ~的發(fā)展實際上就是一個從唱到吟的過程。

二、婉約嫵媚如美人——詞的風格

唐五代以來，詞在風格上婉約為宗。就像魏唐學士所講“詞之為體如美人，而詩則壯士也”，即所謂的“詩莊詞媚”。詩多大筆勾勒、歌唱廣闊的世界，落筆擲地有聲。詞則更多的是“簸弄風月，陶寫性情”，細膩微妙、深切入骨。詞中被千古絕唱的名句大都是“莫道不銷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李清照《醉花陰》），“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柳永《雨霖鈴》），她們的共同之處就是委婉細膩，具有女性陰柔美。

詞具有獨到的抒情性。正所謂“詩言志”“詞言情”。關(guān)于國計民生的的社會生活、實事評論由“詩”來代言；而個人生活和私人情趣和感情生活則由“詞”來表達。詩面向的是客觀外部世界，詞面向的是個人內(nèi)在心靈?！霸娋抽煷?，多陽剛之調(diào)”“詞境幽微，以陰柔為美”。從內(nèi)容看，出現(xiàn)“詩莊詞媚”的不同風格是必然的。比較李清照作品，便不難發(fā)現(xiàn)其間的明顯差異。她在《烏江》中詩云：“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绷芾祗w現(xiàn)了她可歌可泣的民族氣節(jié)和雄大志向。然而在詞中，卻看不到這樣慷慨悲壯的語句。前期詞多寫少婦閨怨，詞風比較清新，如《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毙≡~借宿酒醒后詢問花事的描寫，曲折委婉地表達了詞人的惜花傷春之情，語言清新，詞意雋永。以尺幅之短給人以足夠的美的享受。后期詞則轉(zhuǎn)向悲哀深沉，如《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以通俗自然的語言、鋪敘的手法寫景抒情，盡管含蓄，但讓人讀來愁腸百結(jié)、嗚咽滿紙?？梢?，“詞別一家”的說法是成立的。

三、層層深入似螺旋——詞的構(gòu)思

“詞貴愈轉(zhuǎn)愈深”1。詩詞中常使用層層深入的藝術(shù)手法，進而達到較高的審美境界。以柳永的《雨霖鈴》，淺談此藝術(shù)手法。柳永《雨霖鈴》云：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沈沈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此去經(jīng)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

此詞書寫離情，詞的開頭以“寒蟬”“長亭”點明時間、地點，加上“凄慘”的叫聲、凄涼的秋雨等渲染傷別氣氛。接下來寫離人心情。“都門”設酒宴，無情無緒，“蘭舟催發(fā)”更覺別情難堪，依依不舍。詞從環(huán)境、內(nèi)心鋪敘出離情，似乎難以繼續(xù)了。但詞人峰回路轉(zhuǎn)，又從實入虛寫。“念去去、千里煙波”是一層想象，從空間展開，筆勢飛起。無邊的景象中蘊含著無限離情?！敖裣菩押翁帲織盍?、曉風殘月”，這千古傳唱的名句雖然寫的具體清晰，但仍是虛想。昨日離情雖苦，但還有雙手可執(zhí)、淚眼可對，今朝醒來，卻伊人已杳。只有殘月在天，相思之情又可向何人訴說？全詞以實寫和虛寫構(gòu)成兩大鋪敘層次，在實寫時，又從環(huán)境、內(nèi)心、外形三層鋪敘；在虛寫時，又以“千里煙波”“曉風殘月”“此去經(jīng)年”三層設想鋪敘。這樣在大開大闔中，使詞對離情的抒寫層層深入，淋漓盡致。

可見，詞曲都采用層層深入的藝術(shù)手法抒情，只不過有的層層鋪敘、有的層層轉(zhuǎn)折、層層遞進，手法各不相同，顯示出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多樣性、豐富性。

四、濃妝淡抹總相宜——詞的語言

詞的語言特點眾多，本段著重從詞的色彩語言進行敘述。色彩是生命的外部象征，給人強烈直覺，豐富人的想象，激發(fā)人的感情。古人做詞，很善于運用色彩這種絢麗的視覺語言表達內(nèi)心的情感。明亮色澤，使人愉悅；凝重色調(diào)，則令人傷感怨悱。經(jīng)研究，出現(xiàn)在詞里的顏色詞匯主要有：紅、綠、黃、白等，而“紅”又可與相近的朱、丹、絳、赤等換用，“綠”也可用翠、青來代替。還可在詞前加上表示深淺、明暗、新舊等形容詞。此外，詩中還有“春色”“秋色”“秀色”等詞，概括性極強。構(gòu)成五彩繽紛、色彩斑斕的藝術(shù)境界。這種色彩的運用融入了作者主觀感情，形成豐富意象。秦觀在《如夢令》“鶯嘴啄花紅溜，燕尾點波綠皺”中連用兩組色彩，黃嘴啄紅花，黑尾點綠波，色彩分明，搭配和諧，不僅在直觀上引起讀者對色彩的聯(lián)想，而且增加意境美，生動形象地展現(xiàn)如畫春光，表達作者歡快的心情。從這首詞中我們也可看出詞人用色很注意搭配。使它們彼此烘托，互相映襯，這也是許多詩人常用的藝術(shù)手法。還有李清照的《如夢令》，“綠肥紅瘦”、作者或以“紅”襯“綠”，使“綠”更為突出；或以“綠”托“紅”，使紅更加耀眼；或紅綠互相映襯，形象鮮明，達到“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完美境界。

總之，古代詩人以五彩詩筆繪出彩色詩句、詩篇，給我們視覺上無限的審美愉悅，不由輕輕自問: 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

注釋：

1.沈祥龍《論詞隨筆》

[1]《珠吟玉韻---詩詞曲比較審美》武漢大學出版社2009.1.

[2]《人間詞話》江蘇文藝出版社2007.4.

[3]《流行歌曲與中國古典詩詞》北京師范大學學報2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