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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世寶帖蒙難記

2011-08-15 00:49高崎
西部 2011年9期

文/高崎

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與王獻(xiàn)之的《中秋帖》、王珣的《伯遠(yuǎn)帖》,被乾隆皇帝弘歷奉為三件稀世珍寶,一并收藏在他所居住的養(yǎng)心殿里。1924年,清朝末代皇帝為了得到一筆巨款,將《快雪時晴帖》抵押給美國花旗銀行。交易始成,溥儀被馮玉祥驅(qū)逐出宮。一名太監(jiān)乘遷出宮外之際,將圣帖盜出,在路上被故宮的警衛(wèi)部隊(duì)查獲,送交清室善后委員會。在京的各派政治勢力對此帖都垂涎三尺,于是引出以下一個驚心動魄的盜帖故事來。

一、奪圣帖強(qiáng)人斗法

話說1924年11月的一個早晨,北京警備總司令鹿鐘麟、警察總監(jiān)張璧帶著社會名人李煜瀛和二十名軍警,直奔紫禁城而來。他們割斷電話,沖進(jìn)神武門,每進(jìn)一門,就留下一名軍警監(jiān)視宮廷動向。

鹿鐘麟荷槍實(shí)彈地闖進(jìn)溥儀住宅,隨后涌進(jìn)張璧、李煜瀛。他們令溥儀交出印璽,收拾私物,立即出宮。

溥儀無奈,只得率群臣悻悻離宮。

溥儀離宮后,李煜瀛等人在養(yǎng)心殿開始清點(diǎn)文物,突然,李煜瀛發(fā)現(xiàn)在龍案抽屜里有張溥儀親筆簽署的“抵押證書”,上寫:

我大清皇朝愿將宮廷重寶《快雪時晴帖》,以肆拾萬美元抵押給花旗銀行,簽字后交貨付款。

花旗銀行總經(jīng)理 理查斯

宣統(tǒng)大皇帝 愛新覺羅·溥儀

鹿鐘麟接過龍箋嘆道:“好一個無骨氣的皇帝!馮總司令真是了得!若來遲一步,這龍箋就不是一張廢紙,而成了中國人的奇恥大辱。我們趕快搜出這幅寶帖。”

搜了半天,也未找到此帖。鹿鐘麟急忙把這張抵押證書交給馮玉祥總司令,另外派警衛(wèi)守住清宮,不準(zhǔn)閑人進(jìn)出。

馮玉祥這次入京,未耗一兵一彈,就神速地占領(lǐng)全城。他聽完鹿鐘麟的匯報,看著這張抵押證書,不由義憤填膺,萬分惱怒。待鹿鐘麟走后,急令衛(wèi)兵傳來衛(wèi)隊(duì)旅少校書記官郝圣歡。

一聲響亮的“報告”,走進(jìn)一個弱不禁風(fēng)的青年軍官。只見他筆直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寬邊眼鏡,白皙的面孔,毫無表情,冷冰冰像塊鐵板。他坐在總司令辦公桌的對面,感到總司令今日表情不同往常,正想打破慣例,啟齒相問,總司令卻抬起頭來說道:“圣歡,你看看!”

郝圣歡接過龍箋,一看是張抵押證書。他萬萬沒想到,堂堂皇帝也會干出出賣國寶的事來。他見總司令如此震怒,顯然這位統(tǒng)帥要他追回寶帖。

馮玉祥怒氣沖沖地道:“圣歡,若再遲一步,這國寶圣跡,就會變成美國人的展品!”

“是,總司令,我立即追回國寶?!?/p>

郝圣歡立起身來,馮玉祥拉著他的手說:“據(jù)我所知,已有很多人風(fēng)聞此帖,恐怕會渾水摸魚,你動作越快越好。明日釋放宮女、太監(jiān),估計(jì)圣帖一定會被他們夾帶出宮。鹿司令已派人守住出口要道,你明早就可行事。搜出后,速報告我?!?/p>

郝圣歡問:“鹿司令是不是協(xié)助我執(zhí)行任務(wù)?”

馮玉祥意味深長地說:“鹿司令要到京外執(zhí)行任務(wù),張璧會配合你行事?!?/p>

“張璧?”郝圣歡一聽這個名字,一個問號卻懸在口中,吐不出來。他對這位警察總監(jiān)一直沒有好感。最近聽情報員報告,他與東洋間諜勾勾搭搭。

馮玉祥窺出郝圣歡的心事,又說道:“圣歡,我已成立了清善委員會,你是負(fù)責(zé)特別任務(wù)的,誰也無權(quán)干涉。你只聽我的命令。但你也不要在張璧面前露出什么,此人與吳佩孚、張作霖交情很深,你要機(jī)靈些,定要搜回此帖!”

郝圣歡扶了扶眼鏡,響亮地答道:“是!”轉(zhuǎn)身走出總司令部。

第二日清早,郝圣歡穿過兩排荷槍實(shí)彈的軍警,步入神武門,喊道:“釋放開始!”

宮中又沖出兩隊(duì)手執(zhí)短槍的彪形大漢,圍在郝圣歡四周,齊道:“郝書記官,奉鹿司令命令,聽您指揮!”

郝圣歡推了推眼鏡,毫無表情,但內(nèi)心高興極了,他知道這是鹿司令的手槍隊(duì),個個身懷絕技,槍法極準(zhǔn),有他們相助,還顧忌什么。郝圣歡輕聲說道:“各位兄弟,看我眼色行事!”

眾人領(lǐng)命散開,虎視眈眈地盯著神武門。

出宮人群中,為首一人是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手中抱著一大團(tuán)東西,用布袋裝著,身后跟著十幾個人,也是大包小包,提著背著,抱著挎著。白發(fā)老者顫巍巍地拉下布袋,露出個玉雕龍頭,袋中裝著一面琵琶,其余的均是笙笛胡琴等各種樂器。

郝圣歡笑了笑,說:“你們是宮中的升平署(戲班名),走吧!”

眾大漢讓出一條路來。突然白發(fā)老者一聲驚呼,雙膝跪地,抱著布袋,哭泣著說:“請長官先生饒命,這是我私自偷出的唱本。我上有老,下有??!”

郝書記官翻開一本書瞧著,誰也未見他出手,竟然能取得此書。眾大漢呆住了。

扉頁上寫著昆曲傳奇秘本,郝圣歡把書合上,扶起白發(fā)者,把書還給他,似乎剛才什么事都未發(fā)生,連連道歉:“老樂師,對不起,我這是執(zhí)行任務(wù)!你們快走!請!”

后面又有人走來,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個官裝太監(jiān),身后四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個木箱。官裝太監(jiān)是個麻子,兩目如電,盡管他極力裝出一副文弱的樣子,周身還是透出一股掩飾不住的慓悍之氣。這使郝圣歡大為詫異,宮中哪來這么丑的太監(jiān)?他翻遍了宮中太監(jiān)名冊,并無此人。郝圣歡丟了個眼色,眾大漢一涌而上。

官裝太監(jiān)裝著吃驚的樣子,雙手拱拳作禮:“請軍爺們檢查!”四個小太監(jiān)抬上箱子,放在地上。打開箱蓋,滿箱裝著細(xì)毛皮筒,海龍的、水獺的、紫貂的、玄狐的等,約有三十多件,全翻在地上。

一個太監(jiān)有這么多皮軟!郝圣歡隨手掂起貂皮一抖,官裝太監(jiān)出手就奪,貂皮一彎一直,被官裝太監(jiān)奪過,郝圣歡手中卻握著一本冊頁。

“此乃圣跡國寶,你怎么將它盜走?”

官裝太監(jiān)雙手垂下,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弱不禁風(fēng)的青年能從他手上的貂皮中抽出寶帖。四個小太監(jiān)都欲搶上,官裝太監(jiān)見十幾支手槍已對準(zhǔn)他們,連應(yīng):“咋!咋!咋!”四個小太監(jiān)急束手一旁,官裝太監(jiān)緊接著說:“請大人收下吧,我也不知這貂皮中有何圣跡國寶,我只想得這貂皮!”

郝圣歡冷冰冰地問道:“你在清宮任何職?”

“御前小總管,請大人開恩!”

“不知者無罪,你們也是受罪之人,走吧!”

四個小太監(jiān)慌忙裝好細(xì)毛皮筒,跟著官裝太監(jiān)走了出去。

眾大漢都圍攏來,郝圣歡揭開錦緞,帖的封面上閃出赫然醒目的乾隆御筆題簽:

王羲之快雪時晴帖,上上真跡,內(nèi)府寶藏。

眾人轟動起來,此帖前后都配有畫,并有元、明、清歷代名人題跋,其中乾隆題跋最多,稱其為“二十八驪珠”。掀開帖夾副頁,方見王羲之行草墨跡:

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jié)。力不次。王羲之頓首。山陰張候。

此帖自東晉以來,傳了一千五百年,紙紋稍現(xiàn)龜裂,卻依然完整,真乃萬幸之事。郝圣歡從前只見拓本,此時看到真跡,情不自禁地從心中嘆道:“怪不得美國佬要用四十萬美元,換這二十八個字,真可謂一字萬金!”

郝圣歡急令軍警守住宮門,他率手槍隊(duì),速去報告馮總司令。

郝圣歡來到神武門西邊的清善委員會辦公室,展示圣帖。全屋頓時轟動,大家爭相傳閱,愛不釋手。

張壁捧著寶帖,迫不及待地立身而起,對坐在對面的郝圣歡說:“郝書記官,現(xiàn)在,清室善后委員會設(shè)備不全,無專人負(fù)責(zé)保管,請你交給我?guī)Щ鼐炜偸?,暫時代為保管,如何?”

郝圣歡毫無表情,冷冰冰的,就像他眼鏡上的玻璃一樣。半晌,才說:“張總監(jiān),我看此帖還是放在清善委員會為妥。京城有許多人對文物字畫善于摹仿作偽,將來如果因你熱心代公家保管而發(fā)生了糾葛,對你的名譽(yù)、威望都有損失?!?/p>

話音未落,滿屋鼓掌贊成。張璧憤然道:“你們還當(dāng)我是個總監(jiān),對我也不信!”說完,轉(zhuǎn)身而走。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了半天,最后,清善委員會委員長李石說:“我代表清善委員會,建議郝書記官到洋行買個大保險柜,把寶帖鎖入其中,加以暗鎖,外邊特加封條,柜內(nèi)專備一本簿冊,凡以后何時,何人,何事,因何開此寶柜,均須在冊內(nèi)作一段記錄,以資查考。”

夜幕已經(jīng)降臨,郝圣歡身帶圣帖,不便行走,便留宿在乾清宮最小的屋子里。他翻來覆去,怎么也不能入睡。那個大麻子的官裝太監(jiān)究竟是誰?竟能隱伏宮中,逃脫溥儀御前侍衛(wèi)總管李默的眼光。他又想到了張璧絕不會善罷甘休,溥儀也不會心甘情愿地丟掉這四十萬美元。

郝圣歡無法入睡,已至午夜,忽聽一聲輕微的響聲,好像一片樹葉落入院中。他縱身而起,貼近窗戶,用舌舐破窗紙,往外一看。

一個瘦長的黑影,閃電般向這間小屋奔來,幾個軍警閃出相阻,手槍尚未拔出,就被來人迅疾擊倒,哼也未哼一聲。

郝圣歡不由一驚,心中詫異道:“李默!他未隨溥儀去天津定是為此帖而來!”郝圣歡凝神窺看,隨時準(zhǔn)備反擊,擒住李默。

李默躍過長廊,被黑暗中閃出的一個瘦小身材的黑影攔住。同時,李默身后又落下個黑影,李默左掌一彎一伸,已擊向前面黑影,右手繞了個弧,抓向背后,人也轉(zhuǎn)身。左掌落空,右掌卻與來人相撞,兩人各自震退數(shù)步。瘦小的身影奔向小屋,只聽李默驚道:“龍洪壽,原來是你,躲進(jìn)宮中數(shù)年,都被你這張麻臉?biāo)_!”

那被叫作龍洪壽的黑影“嘿嘿”冷笑數(shù)聲,顯然已受傷。

郝圣歡真未想到官裝太監(jiān)就是赫赫有名的龍洪壽。

龍洪壽戴著這張假面具,隱藏宮中數(shù)十年,就是為了盜取《快雪時晴帖》。這寶帖原為鄭成功之后人所有,后被清室劫入皇宮。龍洪壽雖覬覦良久,卻無法近身,未能下手,好不容易乘這大亂之機(jī),盜出寶帖,妄圖蒙混出宮,賣給花旗銀行總經(jīng)理查理斯,遠(yuǎn)逃美國,豈知又被郝圣歡搜出。他只好誘引四處尋帖的鄭成功之后——“十二繡紅幫”首領(lǐng)云娘,夜入清宮,聯(lián)手從郝圣歡手中奪過寶帖,然后再除掉云娘。誰知又碰上了對手李默。

李默出招如此迅疾、猛烈、銳不可擋。眼見云娘已貼近小屋,李默橫在中間,凝神調(diào)氣,龍洪壽不敢上前一步,又不忍云娘奪走寶帖,他左手一甩,兩支毒鏢向云娘飛去。云娘眼疾手快,閃過身,忙射出一枚銀彈,擊落一支毒鏢,但另外一支毒鏢還是向她飛來,云娘不由怒道:“龍洪壽,你真毒到了家!”毒鏢已近胸脯,突然從云娘衣上滑落在地,擦傷了云娘小腿,云娘跌倒在地。

郝圣歡大喜,顯然是屋上有人做了手腳。李、洪兩人也發(fā)現(xiàn)屋上有人,同時撲上屋頂,霎時,三個黑影晃然不見。

郝圣歡忙推門而出,抱起云娘,疾回屋中,放在床上,忽見窗口破裂處,一柄小刀飛來,直插桌面,刀上拴著一小紙包。郝圣歡驚詫不已,這投刀者是第一個走近他窗前,不被他所知的人。郝圣歡料定是那屋上之人所為,他吹熄香燭,拔出手槍,心想,難道這屋上之人也是為寶帖而來?他究竟是誰呢?

二、中藥酒圣歡失寶

云娘不知躺了多少時辰,方才蘇醒過來。她睜眼一看,自己竟睡在一間小屋中,墻壁滿是雕龍繪鳳的畫石,她欲立身而起,手中觸到的卻是軟綿綿,滑溜溜的絲綢鴨絨被。她不由一愣。

此時,門簾飄起,走進(jìn)一人,冷冰冰的臉上戴著一副眼鏡,毫無表情地說:“香主傷毒未盡,切莫動了真氣,毀了自身?!?/p>

云娘身不由己地躺下,見來人身著筆挺黃呢軍裝,不由問道:“閣下可是郝圣歡書記官?云娘謝你救命之恩!”

“香主乃英雄之后,定有高人保護(hù)于你,我也不知這送刀留藥的是哪位高人?若不是他,香主的傷絕無可救,哪還會逼出這么多污血?”

云娘順著郝圣歡的目光望去,果然地上的土石都變成了污色。云娘也不知郝圣歡說的那位前輩高人是誰?當(dāng)時,她發(fā)現(xiàn)有人擲石打落了毒鏢,難道此人是郝圣歡?云娘大惑不解。郝圣歡文質(zhì)彬彬,弱不禁風(fēng),怎么也看不出是有功夫之人。

郝圣歡來回踱著步。云娘柳眉一揚(yáng),計(jì)上心來,沉臉問道:“郝書記官,為何不把銀彈還我?”

郝圣歡腳步未停,只是神情呆滯地從袋中掏出一枚銀光燦燦的彈球。

云娘玉臂閃動,十只纖指扣住了郝圣歡雙腕。郝圣歡雙手一軟,額頭直冒冷汗,驚奇地看著云娘,銀彈卻從手中滑落,砸向云娘腦門。云娘纖手縮固,接住銀彈猛地擲出,一束銀光從郝圣歡耳門閃過。銀彈撞在對面墻上,灰飛石碎,四處亂濺,后又彈回云娘手中。郝圣歡見此,依然如故,不動聲色。

云娘心頭一喜,郝圣歡不會武功,竟如此鎮(zhèn)靜,臨危不懼?云娘對郝圣歡有了幾分好感,但覺此人不易接近,不知說什么好,猶豫之中卻脫口而出:“郝書記官,貧女久在江湖,世上人心險惡,我不得不如此,請郝書記官不要見笑,原諒貧女無知!”

云娘不知自己為何說出這種話來!她闖蕩江湖以來,從未對人道歉,認(rèn)錯,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這些突如其來的感情,是云娘從未有過的。繡紅幫中,人人都驚嘆她的美色,唯獨(dú)這個郝圣歡對她視若不見,仿佛她不存在似的,云娘心中大為惱怒。

她掀開緞被,坐起一看,左腿褲腳已被撕破,小腿肚上裹著紗布,紗布包得這么緊,這么密細(xì),云娘不知是興奮,還是羞澀,禁不住滴下兩滴淚珠哭出聲來,她雙手拉過緞被躺下。

郝圣歡自從那夜見李、龍兩人進(jìn)宮偷襲、方知保住此帖極難。最使人納悶的是那飛刀送藥之人,不知是敵是友。幾日來,他叫軍警從“花旗銀行”買回一具排字保險柜,把帖鎖入柜中,另外裝上三把暗鎖,就是原主也難開柜,他才略微放心,報告了馮總司令。馮玉祥十分滿意,贊他做得好,并命他守住這間小屋,負(fù)責(zé)保管此柜。

保險柜共有五把鑰匙,孫岳一把,馮玉祥一把,其余三把全留在郝圣歡手中,此柜非五把鑰匙集齊不能啟柜。馮玉祥又將鹿鐘麟的手槍隊(duì)調(diào)歸郝圣歡指揮保護(hù)此柜,郝圣歡發(fā)誓:“人在帖在?!?/p>

幾天過去了,安然無事,郝圣歡本欲把帖送還云娘,當(dāng)想到“十二繡紅幫”勢力雖大,遍及全國,但也難敵李默、龍洪壽、張壁。云娘向他取帖,郝圣歡幾番作了解釋,云娘仍固執(zhí)不聽。說道:“郝書記官,難道你真的不肯把帖還我?”

郝圣歡推了推眼鏡,冷冷地說:“香主,我本想把此帖還你。你能保得住嗎?眼下,直奉戰(zhàn)爭又起,李、龍兩人下落不明,我料定他倆就隱藏在附近,可能還另有高人。若是此帖稍有差失,你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待戰(zhàn)局平定,除了李、龍兩人,我一定將帖還你,以告慰你先父!”

云娘說道:“郝書記官,我一切聽你的,你說話要算數(shù)!來,喝杯酒暖暖身子?!?/p>

云娘取出兩個酒杯,提壺酌酒,端出兩盤牛肉,豬肝。兩人對面而坐,郝圣歡遲遲不動筷。云娘一笑,拾筷夾起一塊豬肝放入嘴中咽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笑咪咪地請郝圣歡喝灑。

郝圣歡再精也沒有疑心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也夾了塊豬肝吞進(jìn)肚中。他本能地感到云娘絕不會害他,最多把帖盜走,他也追得回來。

兩人你來我去,直到中午,方才散去。郝圣歡踉蹌地回到自己屋里。他酒量如海,從未醉過,這次他喝了麻醉劑,倒在床上,像個死人。

云娘見郝圣歡走后,含淚掩門泣道:“郝書記官,我怕連累你,只好先醉了你,破柜盜帖。”

夜幕終于降臨,滿天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到了深夜,宮內(nèi),悄無人聲,只聽得見狂風(fēng)呼嘯。云娘來到了郝圣歡的房間,她把昏迷不醒的郝圣歡背到自己房中,明明知道郝圣歡人事不省,卻仍然不想當(dāng)著他的面破柜。

當(dāng)云娘再返回郝圣歡房中時,突然,她發(fā)現(xiàn)保險柜門已打開,圣帖不翼而飛。頓時,云娘仿佛掉進(jìn)冰里,木然地站在那里。她想,這盜帖的惡賊動作這么迅速,作案手段這么高巧,究竟會是誰呢?

三、訪故舊云姬探帖

云娘馬上鎮(zhèn)靜下來,掏出銀彈,疾追而出,往城外追去。幸好腳印還未被雪蓋住,云娘料定竊賊尚未走遠(yuǎn)。

云娘追到郊外,突然,發(fā)現(xiàn)雪地上躺著兩個人,云娘抓起一看,頭骨均已破碎。再往前幾步,又躺著一人,云娘把那人翻過來一看,認(rèn)出是李默?!霸瓉硎巧颀埵?,這個老賊盜走寶帖!”

云娘扔下尸體,循腳印繼續(xù)往前追。真不出云娘所料,盜走圣帖的就是龍洪壽。盜帖始末,還得從御前總管李默說起。自從那晚,李默盜帖不成,一直在宮外窺視。不料,龍洪壽帶著四個小太監(jiān),逼將過來,李默大吃一驚。

龍洪壽哈哈笑道:“李老兄,你我都乃清宮之人,只要你答應(yīng)在皇上面前給我爭個一品侍衛(wèi)大臣的官頂,我定助你奪回寶帖!”

李默早已窺破龍洪壽的奸計(jì),暗自忖道:“此時只能將計(jì)就計(jì)。待奪回寶帖,再除去此人不遲?!崩钅瑧?yīng)允,龍洪壽大喜。

原來龍洪壽是“花旗銀行”總經(jīng)理理查斯安排在清宮的內(nèi)線。龍洪壽自知一人難抵郝、云兩人,只好引誘李默,并告訴李默不用鑰匙的開啟之法——其實(shí),郝圣歡所買保險柜是理查斯找人特制的,正常開啟需要集齊五把鑰匙,但他為了盜貼之便,早在柜底隱蔽處動了手腳,設(shè)計(jì)了另一套開啟程序,所以外人根本不知其中暗藏的玄機(jī)。而龍洪壽只是利用李默盜出寶帖,再殺李默,自己去換回四十萬美元。

其實(shí)李默和兩個小太監(jiān)早已潛進(jìn)宮中,見云娘剛背走郝圣歡,就連忙閃進(jìn)房內(nèi),打開保險柜,取出寶帖,塞入懷中,疾往城外奔去。李默假裝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寶帖也失落頭前。兩個小太監(jiān)一聲驚呼,奔上前來搶帖,被李默擊碎頭骨而亡。

李默拾起寶帖藏于懷中,正欲走,卻見兩支毒鏢飛來,他忙雙臂彎曲,震落一支,而另一支已刺進(jìn)了李默的腹部,他再也爬不起來了。

龍洪壽過來,掏出寶帖,狂喜地向“花旗銀行”奔去。

云娘追到郊外,看見李默和兩個小太監(jiān)的尸體,知道龍洪壽已盜走圣帖。她本想追下去,唯恐郝圣歡醒后受驚,只好舍下龍洪壽,回身往宮中飛奔。

手槍隊(duì)隊(duì)員叫醒郝圣歡,報告道:“郝書記官,總司令請您快去旃檀寺,楊將軍已到了北京。”

郝圣歡推了推眼鏡,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云娘房中,知道大事不好。他連忙回屋,一看保險柜已打開,大驚,后轉(zhuǎn)念一想,笑道:“香主,這下寶帖物歸原主,我只好為你去受軍法處分?!?/p>

旃檀寺在京西郊,四面山墻已脫紅色,斑駁破離,結(jié)滿了冰凌。馮玉祥已接到失帖報告,他一見郝圣歡,忙問道:“圣歡,楊將軍已到北京,今天上午要來拜訪我。他們一是來逼走我,二是為寶帖,楊將軍嗜寶如命。圣歡,寶帖被誰竊去了?”

郝圣歡推了推眼鏡,答道:“云娘!”

馮玉祥并無責(zé)備之意。他拍了拍郝圣歡的肩頭,道:“圣歡,寶帖本是她家之物,放在她手中,比你這兒保險。云娘是鄭成功之后,你一定要保護(hù)好這根英雄獨(dú)苗!”

郝圣歡面露驚訝,笑了笑,立正報道:“司令,我郝圣歡一定照辦”。

馮玉祥連忙把他按下,令道:“吃了早餐,和我一起迎接楊將軍!”

早晨七時半,馮玉祥和郝圣歡早已等在門口。只見一輛吉普猛地剎車,鉆出一人。此人精瘦彪悍,卻滿臉橫肉,一條傷疤從額頭拖到鼻嘴,身負(fù)雙槍,便裝打扮,此人就是楊將軍的帖身保鏢張鷲飚。他上前拉開車門,楊將軍頭戴軍帽,身著粗呢服,腰掛軍刀。披著一件綠色大氅。從車內(nèi)走了出來。馮玉祥連忙迎了上去,兩人握手,寒喧了一番。

楊將軍剛下車,從車內(nèi)又滑出一雙軟筒皮靴,輕盈地鉆出一位女子。這女子身材修長,豐滿,一條雪白的圍巾從頭上披到肩上,褐色的狐皮大衣敞開著,大紅的羊毛衫,難以遮掩她那豐腴的胸部,雪白的頸項(xiàng)扭動著。一雙奇人、深沉、水汪汪的眼睛帶著媚笑。頎長的雙腿往前一抬,手中的乳白色手包顫動起來,嬌滴滴喊道:“楊將軍,你見了老朋友,連我也扔下不管了!”

楊將軍轉(zhuǎn)過身來,馮玉祥大吃一驚。這女子美得出奇,不知怎么招呼。楊將軍忙道:“這是剛從日本留學(xué)回來,張總監(jiān)特請的私人秘書云姬佳黛。”

“佳黛小姐,請!”

云姬佳黛微微垂首,對馮玉祥行了個日本禮。

楊將軍笑了笑,又道:“這是本帥衛(wèi)隊(duì)武官張鷲飚,這位?”楊將軍指著郝圣歡問。

“他是我衛(wèi)隊(duì)旅少校書記官郝圣歡!”

云姬佳黛一見郝圣歡,心中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情,因礙于人多,她沒說什么,回眸一笑,瞟了郝圣歡一眼。郝圣歡微笑著,頻頻點(diǎn)頭還禮。

眾人來到辦公室,分賓主坐下,品茶吃糕點(diǎn)。楊將軍抹了抹嘴唇,笑道:“馮將軍考慮好沒有,隨本帥回去,不會虧待將軍。”

馮玉樣笑了笑,道:“我馮玉祥大難不死,從天津入北平,做了點(diǎn)好事,正準(zhǔn)備上五臺山出家?!?/p>

楊將軍大為不悅,虎睜雙眼。

云姬佳黛媚笑道:“那馮將軍總不會把圣帖也帶上山寺!何不交楊將軍保管!”

馮玉祥笑聲未止,答道:“寶帖昨晚被人破柜盜走?!?/p>

楊將軍大吃一驚,頓時臉罩寒霜。

郝圣歡笑道:“此帖是小人看管不緊,被人竊去,定當(dāng)奪回。何況張鷲飚到京,還有誰能逃得過他的雙槍?”

云姬佳黛瞥了一眼郝圣歡,驚道:“郝書記官可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若是寶帖失落,張鷲飚會逼得你發(fā)瘋的!”

馮、郝兩人送走楊將軍一行,回到屋中,馮玉祥嘆道:“圣歡,你可不能讓寶帖落在這些人手中,這女子定是個日本間諜!”

郝圣歡笑了笑:“馮公,請放心。您在五臺山等我的好消息?!闭f完,跨出總司令部,趕回清宮。

四、屠惡龍遁手出擊

夜幕降臨,一隊(duì)隊(duì)荷槍實(shí)彈的士兵在大街小巷巡邏。突然,一個黑影乘著夜色,潛到東交民巷,在一個大圓形的院宅前停下,略一遲疑,舉目一看,鐵門的牌上四個金粉大字“花旗銀行”分外顯目。黑影舉手敲門,門“吱”地一聲滑開,探出個頭發(fā)蓬松、睡眼朦朧的高鼻大頭男人,他叫馬克,是理查斯從美國帶來的私人保鏢,槍法極準(zhǔn),深得理查斯器重。馬克生硬地問道:“你找誰?啊,是龍先生!”來者果然是龍洪壽,他殺死李默后,就直奔“花旗銀行”而來。

龍洪壽鉆進(jìn)門,點(diǎn)頭哈腰地謝道:“馬克先生,理查斯總經(jīng)理睡了吧?”

馬克猶豫了一下,正欲抬步去喊總經(jīng)理,卻見燈光亮處,走出一人問道:“什么事?馬克,深更半夜去攪擾總經(jīng)理?”

龍洪壽連忙上前雙拳拱禮,拜道:“閔翻譯,小人打攪了?!?/p>

“喔,是龍先生,快請進(jìn),我就去通報總經(jīng)理?!?/p>

龍洪壽隨著閔翻譯來到一間小客廳。他深夜經(jīng)常出入此地,深知閔翻譯是理查斯的大紅人。閔翻譯頭戴黑色寬邊禮帽,身穿青緞長袍,雙目炯炯有神,滿臉紅光,英俊高大,瀟灑風(fēng)流。怪不得京城這么多女人追求他。

閔翻譯敲了一下桌子,廳內(nèi)走進(jìn)一個女侍,閔翻譯笑道:“備點(diǎn)酒菜來!”女侍走后,閔翻譯見龍洪壽急著想起身,忙道:“龍先生,總經(jīng)理正在休息,你有什么要緊事,我等會轉(zhuǎn)告?!?/p>

龍洪壽貼耳相告:“閔翻譯,東西已到手。”

閔翻譯眉頭一擰,笑道:“恭喜龍先生發(fā)財了。來,喝杯酒,先暖暖身子?!?/p>

閔翻譯閃出客廳,不一會,就提著一瓶精裝酒進(jìn)來,商標(biāo)上寫著威士忌。擰開瓶塞,酒香撲鼻,令人心醉。閔翻譯給龍洪壽滿滿斟了一杯,自己也舉起滿滿一杯,請道:“龍先生,洪福不淺啊!請喝下這杯發(fā)財酒!”

龍洪壽不由摸了摸懷中的寶帖,見閔翻譯高舉酒杯,瞧著他微笑,不知是高興,還是嫉妒。龍洪壽很不自在,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借以掩飾自己的不安,龍洪壽放下酒杯,狼吞虎咽地夾起菜來。他興奮極了,恍恍惚惚中,只見雪片般的美鈔向他飄來,他倒在桌上睡著了,臉上還堆滿笑。

閔翻譯還是笑著,左手一伸,從龍洪壽懷中掏出寶帖,塞進(jìn)自己衣內(nèi),又從口袋掏出一帖,還入龍洪壽懷中。然后,大喊一聲,摔破酒杯,歪歪斜斜地對進(jìn)來的女侍道:“快收拾,扶龍先生去小房休息!”說完,閔翻譯踉踉蹌蹌地出了客廳。

天還未大亮,閔翻譯帶著龍洪壽來見理查斯。在客廳里,龍洪壽掏出帖來,雙手呈上。理查斯一揮手,示意閔翻譯出去。

閔翻譯退出,過了一會,方才見龍洪壽拿著一張銀票出來。理查斯喊閔翻譯進(jìn)去,閔翻譯見理查斯哼起中國歌來,吐詞雖含糊不清,但足以說明他高興之極。從溥儀手中未能得到的寶帖,卻從太監(jiān)龍洪壽手中得到。理查斯笑道:“閔翻譯,買張船票,明日送龍洪壽到美國去學(xué)學(xué)諜報工作?!?/p>

閔翻譯退出客廳,買了船票,回到“花旗銀行”已是午時。吃罷飯,正欲去通知龍洪壽,聽門外有人拜見。閔翻譯一看名片,不由大吃一驚,來者竟是云姬佳黛。他感到一場不可回避的可怕爭斗就要開始。

云姬佳黛是閔翻譯在日本東京大學(xué)的同學(xué)。她天生美貌、靈慧。從小在妓院長大,十三歲就委身東京諜報站站長小川次郎,并做了他的情人,后被諜報站訓(xùn)練,送到留日學(xué)生班中學(xué)習(xí)。成百上千的人追求云姬佳黛,她成了個呼風(fēng)喚雨的尤物。她曾在閔翻譯身上打過主意,而換來的是重重一記耳光。她大失所望,哭泣不止。閔君杰從未想到云姬佳黛會追到北京來,他知道這個日本女色間諜,定是為寶帖而來。

云姬佳黛比先前更美,更妖艷,更年輕,她親熱地?fù)湎蜷h君杰,高興地叫道:“君杰,你讓我想得好苦??!”

閔君杰側(cè)身一閃,避過一股熱浪,笑道:“佳黛小姐,你不遠(yuǎn)萬里,找我何事?”

云姬佳黛雙眸奇亮,嬌滴滴笑道:“京城的風(fēng)流王子,瞧不起我云姬佳黛!眼下,我要托你的情,見見理查斯總經(jīng)理?!?/p>

閔翻譯微微一笑,握住云姬佳黛伸出的兩只纖纖玉手。云姬佳黛用勁捏了他一下,閔君杰故作驚訝地抽回雙手:“請!佳黛小姐,敬請光臨!”

閔君杰引云姬佳黛來拜見理查斯。理查斯慌忙讓座,命女侍上茶。

云姬佳黛看也不看理查斯,往沙發(fā)上一坐,端起茶杯,懶洋洋地問道:“聽說總經(jīng)理得了幅價值連城的圣帖,能否讓我一飽眼福?”

理查斯聽著這令人銷魂的聲音。連忙笑了笑,答道:“閔翻譯的老同學(xué)就另當(dāng)別論了。閔翻譯,備點(diǎn)好酒菜,為老同學(xué)洗塵?!边@話是要閔翻譯離開。

云姬佳黛一見閔君杰出門,就媚笑嬌聲:“總經(jīng)理,快拿帖給我看,我可忍不得了!”順勢倒在理查斯懷中。

理查斯抱起云姬佳黛,走到柜前,一按鎖孔,立即彈出一方小盒。云姬佳黛迫不及待地?fù)尦鲆粌詴摚『杏謴椓嘶厝?。理查斯吻著云姬佳黛的粉臉,又把她抱回到沙發(fā)上。云姬佳黛展開畫頁,翻來覆去地查看,仿佛根本沒有他的存在。

理查斯再也忍不住了,猛地?fù)淞诉^去,卻挨了輕輕的一巴掌,打得他退出老遠(yuǎn),摸著下巴。

云姬佳黛微笑著說:“總經(jīng)理,你拿這贗品騙我,我才要打你?!?/p>

“難道這是假的?我用四十萬美元換來的!你要就送給你!美人?!崩聿樗挂膊豢刺N著云姬佳黛的粉臉說。

云姬佳黛倏地立起身來,拋落手中之帖,冷笑道:“總經(jīng)理,這帖分明是假的,你把真帖藏在何處?”

理查斯吃了一驚,拾起帖東瞧西看,也看出些細(xì)微來,連忙喊道:“閔翻譯,把龍洪壽叫來!”

閔翻譯正欲出門去叫,忽聽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馬克抱著一人,跑進(jìn)客廳。理查斯一看,大吃一驚,抱著的人正是龍洪壽,渾身骨頭碎裂,癱在廳中。

馬克道:“龍洪壽說今日請我喝酒,我一到他房中,卻見他睡在床上。我叫他不醒,伸手一摸,竟發(fā)出一陣刺耳的斷裂聲,龍洪壽骨頭全斷了。我忙抱著來見您,正好撞見閔翻譯?!崩聿樗共恢趺崔k好,束手無策,瞥了一眼云姬佳黛。

云姬佳黛伏下身來,掏出一雙黑色長手套戴上,解開尸體衣襟,察看龍洪壽尸體,看得非常仔細(xì),也未找出一處傷口。云姬佳黛立身而起,面呈驚恐,拍了拍手套,自言自語道:“千里遁手在華夏早已絕跡,是誰有如此奇功?”云姬佳黛笑了笑,借以掩飾自己的驚慌,她瞥閔君杰一眼,心頭暗道:“此帖為誰所奪,怎會鉆出個千里遁手?”云姬佳黛告辭道:“再見!多謝您了,總經(jīng)理,老同學(xué)!”

云姬佳黛轉(zhuǎn)身走出客廳,理查斯想追上去,只見云姬佳黛頭也不回,那雙黑手套還在風(fēng)中招搖著,空中又飄起了大雪。

五、盜圣帖云姬得手

且說郝圣歡自從失寶帖以后,比先前更老更瘦了,活像個僵尸。他與云娘遷往僻處,租了大和街180號的一所獨(dú)家小院,院里有兩間小房,他和云娘各占一間。這天夜里,兩人擺開棋盤,對弈起來。云娘說:“郝大哥,都是我害了你,當(dāng)初不該把酒灌醉你。”

郝圣歡道:“香主,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待我找回寶帖……”郝圣歡話還未說完,突然臉色大變,他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迅疾地閃進(jìn)屋來。郝圣歡知道此人就是那飛刀留藥的高人。

只見此人,頭戴黑色禮帽,身穿灰色長袍,腳登軟靴,高大英俊,雙手背后,站在他倆面前。郝圣歡臉上冷冰冰的,譏諷道:“原來閔翻譯乃是隱藏入京的‘千里遁手’。多謝你上次飛刀留藥!高人光臨,是否為送還寶帖而來?”

此人就是那夜擲泥打落毒鏢,給他解藥的高人,怎么會是閔翻譯?云娘雖大惑不解,卻還是行了個江湖大禮,拜道:“多謝高人救命之恩!”

閔翻譯笑容未斂,道:“香主,令師與我?guī)煾笓凑\相好,我未盡保護(hù)你的職責(zé)!”閔翻譯說著,揚(yáng)手一揮,兩扇門合上,就像被人推上一般。

郝圣歡、云娘一見,心中一震。郝圣歡忙請閔翻譯坐下。

閔翻譯從懷中掏出一方小盒,雙手呈上:“郝書記官,寶帖請你還給香主,我們后話再說!”

郝圣歡唯恐有詐,就在云娘起身之前,接過小盒,揭開一看,果然是《快雪時晴帖》,他拿出來翻來復(fù)去查看,顯然是真跡,方才捧帖相拜:“多謝高人相護(hù),小人終身難忘!”

云娘也拜倒在地,閔翻譯忙扶起兩人,分賓主坐下。云娘忙把帖蓋好,沏了兩杯茶,然后將一杯雙手捧給閔翻譯。

“香主,眼下東京諜報特派員云姬佳黛發(fā)瘋地追這寶帖,她是個棘手的女人,我真想殺了她,但怕泄露身份?!?/p>

郝圣歡眼睛一亮,道:“你是個愛國志士,怪不得龍洪壽被你震死。”

閔翻譯不置可否,笑了笑,道:“郝書記官的南宮手,香主的銀彈子,也屬絕招啊!”

云娘不好意思地一笑,她真未料想到當(dāng)今的兩位絕世高人竟是兩個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讀書人,真是真人不可貌相。

閔翻譯好像窺透云娘心底,呷了幾口茶,說:“自我從理查斯口中知道這冊寶帖的消息,就一直跟隨著這冊寶帖。那夜入宮,恰好撞上李、龍二人混戰(zhàn),后來我從龍洪壽手中得到此帖。我想一直保存到全國統(tǒng)一,方才還給你們。我準(zhǔn)備到廣州去,云姬佳黛死死盯著我不放。若是我出走,定會遭到她的襲擊。這個女人心毒手辣,我只好先還給你們,望你們好好保管。我們都是炎黃子孫,國家寶帖怎能落入外人之手?,F(xiàn)在民族有難,望兩位能以國家民族為重,護(hù)好此帖。眼下,張鷲飚也在追尋此帖,云姬佳黛更不會放過,請兩位倍加小心。我不能久留,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會見面的。再見,香主!”門開人去,影跡不見。

郝圣歡感到閔翻譯肝膽相照,深明大義的豪爽之氣,不由得敬佩之至。

云娘與郝圣歡高興極了。寶帖歸還,還有什么比這更好。兩人越說越高興,挑燈夜談。郝圣歡要云娘在家中等著,他去買點(diǎn)東西下酒,云娘爽快地答應(yīng)。郝圣歡臨出門時,又回頭看了看桌子的小盒。云娘忙把小盒塞進(jìn)懷中,郝圣歡一笑,消失在夜幕中。

云娘興奮得滿臉放光,紅通通的。不知怎么,忽然感到一陣疲乏,連打幾個哈欠,雙手緊抱胸脯,頭歪在桌上睡著了。

一個嬌小玲瓏的黑影,推門而入,然后關(guān)上門,取下面罩,露出一張漂亮的臉,得意地笑著,此人竟是云姬佳黛。

云姬佳黛劃燃火柴,燒著“隱魂針”?!半[魂針”放射出一種無色無味的霧氣。這是最厲害的迷魂藥,但為時不長,幾分鐘后昏倒之人就會醒來。

云姬佳黛風(fēng)般飄到云娘身前,輕輕拉開她的雙手。從懷中掏出小盒,塞進(jìn)自己懷中。她本想殺了云娘,但恐郝圣歡返回,偷雞不成倒蝕把米,忙向屋外飛去。

云姬佳黛正走出屋,剛巧迎面撞上了郝圣歡,一掌襲來,風(fēng)聲颯颯。云姬佳黛騰空一個翻身,撒出一片銀光。郝圣歡貼地縱出,翻身而上。疾如鷹隼,追上屋來。

云姬佳黛不由一驚,真不愧是馮玉祥貼身心腹,武功如此了得。急忙雙手拋出,又是兩團(tuán)銀光擲出,雜有破空之聲。

郝圣歡倒縱落下地來,方才避開銀光。正欲拔身上屋頂,只聽屋中“啊”的一聲驚呼,他生恐云娘有失,忙舍下屋上蒙面之人。

郝圣歡穿門而入,只見云娘驚慌失措,好似剛從惡夢中醒來。摸著胸脯,顯然寶帖不見。

郝圣歡還以為云娘受了重傷,忙過去扶住云娘。

云娘再也忍受不住,哭出聲來:“郝大哥,剛才我怎么睡著了?是不是你報我醉酒之仇?盜走了我的寶帖!”

郝圣歡頓時明白,云娘中了迷魂之類的麻醉香氣,忙道:“香主,只要人在,何愁找不到寶帖。你我吃了飯,明早就把它找回?!?/p>

云娘這才動了筷子,吃到午夜,兩人才去安睡。

云姬佳黛得到寶帖,欣喜若狂,直奔火車站而去,恨不得馬上飛回東京。但她馬上告誡自己,不要慌,以免引起別人注意。她慢下腳步,專挑小胡同走。她剛走出一條胡同,轉(zhuǎn)彎,突然感到有一支冰冷的雙管槍口抵上了腰部。云姬佳黛“啊”地一聲,驚得說不出話來。

六、滅惡魔寶帖歸主

端槍之人,不是別人,竟是蓬頭散發(fā)的馬克!

“云姬佳黛,快走過去。不然,我要你的命!”槍口在云姬佳黛腰上頂了一下。

云姬佳黛嫣然一笑,道:“理查斯為何不來?你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馬克厲聲喝道:“少廢活!跟我走!”

云姬佳黛只好轉(zhuǎn)身往前。隨馬克來到一條小巷。這小巷前面堵死,沒住人家,也無行人。云姬佳黛做夢也沒想到,理查斯會有這一手。她故作驚慌失措之態(tài),手中已捏著一把“隱魂針”。

事情果然不出云姬佳黛所猜測那樣,自從她道出帖是假的,理查斯便對佳黛另眼相看。他探知云姬佳黛是東京諜干,專為寶帖而來。他知道這種女人不達(dá)目的是不會撒手回國的,于是,使暗中派馬克一直死盯著云姬佳黛。果然,她撞到了馬克的槍口上。馬克屏住呼吸,逼向云姬佳黛,正欲下手,忽聽死巷盡頭,有人笑道:“蠢牛欺侮美女,諒你不是她的對手?!?/p>

話聲鏗鏘刺耳,似乎從底下鉆出來一般。云姬佳黛一聽,是楊將軍的保鏢張鷲飚的聲音。她乘馬克一楞神的工夫,迅疾撒出“隱魂針”。馬克頓感握槍之臂似叮滿了蚊蟲,整條手臂忽然完全麻木,他負(fù)痛哀嚎,如一匹怒獅,撲向云姬佳黛。

云姬佳黛大為驚駭,她真不敢相信馬克的生命力如此強(qiáng)盛,平常人若中一針也會倒地斃命,他卻發(fā)出這雷霆般的巨力。

張鷲飚搶在云姬佳黛前面,扯斷了馬克的左臂和頭顱。馬克那雙眼睛還驚恐地睜著,十分可怕。

張鷲飚拍了拍手,雙眼緊盯著云姬佳黛,臉上的傷疤顫抖了一下,他也懼怕“隱魂針”,做好了一切應(yīng)變的準(zhǔn)備,什么話也沒說。

云姬佳黛莞爾一笑,說道:“多謝張大哥救命之恩,我用什么來報答你呢?快把我送上火車吧,楊將軍等得著急了!”

張鷲飚陰陽怪氣地道:“好吧,佳黛小姐,你前頭走,我來保護(hù)你,”

云姬佳黛捋了一下秀發(fā),戴上一副寬邊黑眼鏡,不慌不忙地向火車站走去。

北京火車站今日顯得異常熱鬧,顯然,楊將軍加派了衛(wèi)兵守住車站四邊,站上還是人來人往。賣水果的,賣糖葫蘆的,還有賣煙酒茶食之類的小攤小販,擠滿了所有站道。這些人都戴著繡紅的護(hù)腕,全是“十二繡紅幫”的人。

郝圣歡和云娘搜遍京城也未尋著云姬佳黛。閔翻譯捎來口信說,云姬佳黛要乘火車北上,抓緊搜捕。郝圣歡和云娘急忙分頭行動。郝圣歡調(diào)回手槍隊(duì),云娘傳令繡紅幫按約定時間,趕到了火車站。

云姬佳黛先到一步,已沖進(jìn)站臺,身后緊跟著張鷲飚?;疖図懫鹱詈笠宦暺?,車輪轟轟隆隆發(fā)出了轟鳴,噴出一陣霧氣,徐徐開動。此時,在站外的郝圣歡清嘯一聲。相距不遠(yuǎn)的云娘也掏出銀彈。兩人跳上馬,往火車前進(jìn)方向奔去。

就在火車開動的一剎那,云姬佳黛縱身上車,張鷲飚立即撲上前來,云姬佳黛迅疾反手撒出一把“隱魂針”,阻止張鷲飚。張鷲飚身上刺滿了銀針,像蜂窩一般,吐出滿口污血,倒在地上。

在車上等候的楊將軍見張鷲飚中了暗器,大驚失色,急令副官韓冬山帶便衣隊(duì)搜捕云姬佳黛。車上旅客特別多,而且盡是些闊佬、外籍商豪、財團(tuán)大亨,不便硬搜。但云姬佳黛還是被一人盯住了。此人就坐在她身邊,他就是閔君杰。

閔君杰本是北京一位教員的兒子,從小懂得維護(hù)正義和真理。他報國心強(qiáng),便拜當(dāng)時隱居在家中的武當(dāng)?shù)廊藢W(xué)會了“千里遁手”的絕技。后在日本遇上了云姬佳黛,不得不回北京?;貒?,他經(jīng)人介紹,到“花旗銀行”當(dāng)上了翻譯。這次為了奪寶,他作了精心化裝,花白的長須,蒼老的額紋,蠟黃的面容,枯瘦的身體和顫巍巍的腳步,他還特地用假聲說話,每個方面都恰到好處,不露一絲破綻,連云姬佳黛也將他當(dāng)成了一個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沒有認(rèn)出來。

這老人咳咳喘喘,令人討厭,唯有在這令人討厭的老人身旁,才可以少惹麻煩,這正是云姬佳黛所需要的。她上火車后,尋了個偏僻處,將自己從頭到腳,重新改裝一番,她也變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貴婦。身著寬大的日本和服,架著一副老花眼鏡,皮箱換成個隨行小包,包里塞滿女人內(nèi)衣之類的飾物。任何人檢查,也絕想不到寶帖就在這內(nèi)衣飾物之中。

火車風(fēng)馳電掣般地飛奔著,而車上的旅客,不管來自何方,誰都不會料到將有一場血?dú)鉀_天的惡斗。

韓冬山令便衣隊(duì)員封住了各個過道口,自己往這節(jié)車廂竄來。同時,他也看見幾個精瘦、矮黑的人,奔向這節(jié)車廂。

這節(jié)車廂坐著的都是闊佬、外洋商人。韓冬山的眼光已盯住了云姬佳黛。那幾個精瘦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云姬佳黛,都涌了過來,但誰都不敢貿(mào)然出手。

閔君杰早就想把云姬佳黛擲出窗口,他見郝、云兩人還未在窗口下露面,既不便回頭張望,又懼云姬佳黛的“隱魂針”,只好等待時機(jī)。

火車開了一個多小時,眼看快要進(jìn)站,韓冬山顯得異常緊張,前面車站是日本關(guān)東軍守著,幾個精瘦的特工人員也略顯不安。

火車轟隆幾聲,進(jìn)站停住了。車上頓時一片騷動。韓冬山出手了!他見云姬佳黛起身下車,幾把飛刀脫手而出,寒光閃閃,幾個特工人員倒在血泊中,被驚慌的人群踩得稀爛。韓冬山縱身一躍,直撲云姬佳黛。

云姬佳黛正欲擲出手中的“隱魂針”,忽聽幾聲喑啞的槍聲,韓冬山跌倒在離她不遠(yuǎn)之處,胸脯上滿是槍眼,他所帶的幾個便衣,也同時跌倒在地。那些洋人闊佬都撕下了偽裝,一個頎長的老人,提著還在冒煙的勃朗寧手槍,笑了笑:“佳黛小姐,我奉張總監(jiān)之命,接你回北京。不送你,也得接接你呀!”老人令云姬佳黛下車。云姬佳黛知道此瘦老頭是張璧派來取寶的殺手,心中倒吃了一驚。她知道,這一下車,寶帖很難保存,由不得她自己了。瘦老頭已等得不耐煩,連連催促著。云姬佳黛眉頭一皺,計(jì)上心來。她向前大踏一步,嫣然一笑,雙手毒針,閃射而出。同時一個翻身,抓住背后老頭。護(hù)住自己。只聽幾聲“啊”地慘叫,倒下幾人。瘦老頭“嘿嘿”地冷笑數(shù)聲,帶著還幸存的三人,包抄上來。四支槍口對準(zhǔn)了閔君杰,勢態(tài)急轉(zhuǎn)而下,非逼著閔君杰出手不可。

閔君杰知道瘦老頭已認(rèn)出了他,準(zhǔn)備開槍打死他,哪知云姬佳黛躲到了自己身后,相距如此之近,足以洞穿身后的云姬佳黛的胸脯。

閔君杰從瘦老頭幾人沉重的腳步聲,感到這些人有些恐慌,斷定他們不敢開槍打死云姬佳黛。表面看來他成了擋箭牌,其實(shí)云姬佳黛保護(hù)了他。閔君杰看看時機(jī)已到,猛然出手,還未等瘦老頭和云姬佳黛反應(yīng)過來,閔君杰已到了他面前,老頭一生中從未看到如此之快的身手,想都來不及想什么,手槍就已被閔君杰踢飛。只聽一聲慘叫,一個警察和瘦老頭同時倒下,瘦老頭的脖子已如軟面般垂下。另外兩名想轉(zhuǎn)身下車,臉已變得像抓爛了的柿子。

火車發(fā)出了最后一聲汽笛,車輪轉(zhuǎn)動起來,站上一片混亂。閔君杰知道郝、云兩人已趕到,車下槍聲大作。

這時,云姬佳黛已認(rèn)出了閔君杰,她絕未想到眼前唯一活著的人會是他!閔君杰也擔(dān)心云姬佳黛手中握滿的毒針。兩人僵持著,是下車,還是不下車?

云姬佳黛毫不慌張,笑道:“你為何不動手,閔君杰?”

閔君杰的臉本就蠟黃,此時更為陰森可怕,詭秘難測。

他們兩個都戴著假面具,說的話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

“云姬佳黛,誰不懼你的暗器?”

云姬佳黛嬌吟吟地說:“我們都下車,不然,都得去死。也許你我之中,還有一人幸存!”

閔君杰狂笑一聲,慢慢地朝車門走去。云姬佳黛緊隨其后,她見閔君杰跳下車,連忙轉(zhuǎn)身,縱回廂內(nèi),閔君杰一把把她拖下車來。此刻,郝、云兩人也騎馬趕到,云姬佳黛縱身而起,奔出數(shù)丈外,雙手緊握著銀針和手提包,側(cè)身而立,滿臉媚笑。

閔君杰本離她最近,這一突變,卻比郝、云兩人離云姬佳黛更遠(yuǎn)。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移動腳步。郝圣歡面孔冷峻,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陰煞之氣。云娘手握兩枚銀彈,杏眼圓睜,柳眉倒豎,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云姬佳黛,奪回寶帖。閔君杰雙手背著,氣度雍容,好像看著一個遠(yuǎn)方的客人。

突然,閔君杰聽見一個破鑼般的嗓子,冷笑道:“拔尖人物,都在這兒,還不跪地求饒!”

閔君杰一看,是埋伏在車站外,前來接應(yīng)云姬佳黛的三個日本憲兵,不由心中一驚,他暗想,這時任你功夫如何厲害,也是強(qiáng)弩之末,勁已消盡,怎么辦?正當(dāng)閔君杰思索對策時,只聽一聲狂笑,郝圣歡騰身出手,只聽“呯”的一聲,兩個日本憲兵的頭已撞在一起。閔君杰往前一閃,才避開飛濺的鮮血和碎裂的骨頭。云娘的銀彈打碎第三個憲兵的頭顱、胸膛。

閔君杰不由地驚嘆,郝圣歡遠(yuǎn)比他想象的不知厲害多少倍。

就在這同時,只見金光閃閃,破空而出。云姬佳黛已撒出“隱魂針”,直向郝、云兩人射去。閔君杰眼尖手疾,閃電般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向外一擰,云姬佳黛未想到一個人手腕碎裂的聲音聽來竟是如此刺耳。閔君杰因用身體去遮郝、云兩人,中了云姬佳黛的毒針。兩人同時跌倒,嘴角都帶著嘲笑。

郝圣歡從云姬佳黛包中取出寶帖,云娘抱住了郝圣歡,兩人緊緊偎依在一起。他們看著死去的閔君杰,心中聳起了一座愛國者的塑像,是他用生命保住了祖國的優(yōu)秀文化遺產(chǎn),不禁潸然淚下。

夜幕終于降臨,在這死寂的曠野,顯的是那么深沉、悲涼。郝圣歡與云娘抬著閔君杰的尸體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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